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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第69章
這是這麼多年來,三個人頭一次同處在一個空間。

即便是當年,宋綰無路可走,把季慎年當成唯一的出路,去找他對峙時,三個人也沒有聚在一起過。

宋綰心裏一片害怕惶恐。

他這麼多年,對自己和季慎年深惡痛絕,宋綰害怕他發怒。

但是陸薄川出奇的平靜,可即便如此,宋綰卻也沒能放鬆下來。

房間裡的氣氛壓抑,有種風雨欲來前的寧靜。

陸薄川看著宋綰,語氣聽不出喜怒:「我就回了一趟家,你就過來找季慎年,還不準備回去,你是打算在這個,你曾經住過不短時間的地方過夜?」

宋綰驚愕的抬起眼,朝著陸薄川看過去。

她沒有想到,他連這件事,也知道。

所以他當年,那麼篤定她愛季慎年,就是因為這件事嗎?

宋綰想起來,陸薄川曾經將她和季慎年的照片甩在她面前的畫面。

那時候他是不是就已經把她和季慎年查了一個底朝天?

宋綰垂在身側的粉拳狠狠的攥著,心裏起伏得厲害。

季慎年皺了皺眉,他怕陸薄川為難宋綰,道:「當年她確實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可那時候她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沒有地方可以去,才來了這裏,她今天來這裏,也只是來問我當年的事情,她還發著燒就過來找我,應該是她想起了什麼,對你說,可你根本不信她,把她逼到了絕路,她才來找我的吧?」

房間裡的氣氛更為壓抑,季慎年看得出這個男人的不淡定,也看得出這個男人平靜表面下的暗潮洶湧。

季慎年道:「陸薄川,就算綰綰她真的欠你的,也該有個盡頭吧?你這麼折磨她,就不怕把她折磨得狠了,她受不了自殺嗎?」

季慎年的話音一落,房間裡死一樣的寂靜。

他這話幾乎是直擊陸薄川的心。

陸薄川壓著怒意,盡量剋製著自己心裏的怒火,他薄唇冷嘲的笑了一聲,看著季慎年道:「既然你這麼心疼她,當年又怎麼會讓她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夠了。」宋綰垂著眼睫,他不相信她的話,但很知道怎麼刺激她。

宋綰自從夢見陸卓明催眠自己,精神就處在一種崩潰的邊緣,她來找季慎年,不過就是想讓季慎年告訴她當年的事情,讓她確認一下,她的精神沒有出問題。

可是連這樣的要求,她都沒能實現。

因為季慎年說她的文件是給的季父,他告訴她,季家和陸卓明從來就沒有聯繫。

他的答案,就好像說,她想起來的一切,確確實實是她的幻覺,是不真實的,她的精神是真的出了問題。

宋綰壓抑著快要崩潰又無處可以發泄的情緒,朝著陸薄川道:「陸薄川,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和夏清和五月一號要結婚了吧?你把我留在身邊,是想要我一輩子做你見不得光的情人嗎?」

陸薄川擰了擰眉,卻沒有回答她的話,他道:「你還生著病,這樣出來不好,先跟我回去。」

「我不要。」宋綰覺得心裏像是卡著一把刀,呼吸間都帶著疼,她不再在陸薄川面前糾結陸卓明的事情,只是朝著陸薄川道:「陸薄川,我欠你的,你要我怎麼還?我把命還給你,一命抵一命,夠嗎?」

她終於能夠抬眼看陸薄川:「我和孩子,給爸爸和二哥賠命,這樣我是不是就不欠你的了?」

她這話是想要和他從此一刀兩斷。

「我不要你的命。」陸薄川心裏劃過一抹抓不住的慌亂,宋綰在宏昌市並不安分,於是他藉機讓她回海城,可回了海城,他還是有些抓不住她的錯覺,但這些感覺都只是隱隱約約,並不能真正的威脅他。

可自從聽到宋綰來找季慎年後,這種感覺就在他心裏蔓延開來,他甚至被這種情緒支配著。

他並不想要她的命,若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他當年就不會讓她活下來。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心慈手軟的人。

陸薄川道:「你若是想去宏昌市,我會想辦法,但是現在,你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很沉,帶著警告的成分。

宋綰整個人都有些發抖,她覺得心頭絕望而空茫,她被這種情緒束縛住,找不到出路。

以前她被身邊的人,被網絡上的人洗腦,覺得自己害死了陸薄川的爸爸和二哥,她愧疚痛苦,所以無論陸薄川怎麼折磨她,她都覺得那是自己應該承受的。

後來宋顯章和周竟相繼出事,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陸薄川,她只是想打開自己的關係網,不想再讓身邊的人再次成為威脅她的籌碼,她欠他的,只要陸薄川想要,她就還。

可是她想起來了陸卓明的事情,她告訴陸薄川,那個時候她把陸薄川當做一根救命的稻草,可陸薄川不信她。

他知不知道,她現在連眼睛都不敢閉上,一旦閉上眼睛,那些畫面就會鋪天蓋地往她的腦子裏鑽?

宋綰壓著情緒,她被陸卓明的事情壓得快要透不過氣來。

季慎年看出宋綰情緒的不對勁,他驚呼一聲:「綰綰!」

宋綰的手心正在滴著血,陸薄川臉色一下子就寒了下來,他在季慎年的手伸過來的片刻,就已經抓住了宋綰的手:「鬆開。」

季慎年的手頓在半空。

宋綰一驚,她有些沒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她沒感覺到疼。

但是血一滴滴的正在往下落。

抵在潔白的瓷磚上,有些刺眼。

「放手。」陸薄川重複。

聲音很冷。

宋綰驚惶的鬆開了手,她的手心長長的一條傷口,是被指甲硬生生的給劃穿的。

因為忙,也因為狀態不好,她的指甲很久沒有剪過了,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指甲已經很長了,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陸薄川彎腰抱起宋綰,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口走。

他的臉色鐵青:「我就不該和你商量!」

宋綰心裏惶惶,不敢跟他回去,她掙扎著要下來。

陸薄川道:「再動一下試試。」

他的眼神沉得駭人。

宋綰安靜下來。

陸薄川抱著宋綰到達門口的時候,季慎年卻叫住了他,他道:「陸薄川,綰綰的精神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季慎年剛見到宋綰的時候,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他也只是以為她遇到了事情,狀態不好,可是剛剛的一幕,卻讓他有些心驚膽戰,這已經不是狀態不好能解釋的了。

陸薄川聲音如寒冰:「不管你的事情,我們之間的事情,你最好少插手。」

季慎年心疼宋綰,當初他之所以讓宋綰去找陸薄川,也是想讓宋綰死心,只有她真正死心,她才會徹底離開陸薄川。

但是真正看到宋綰遭罪,還是不一樣的。

「你還是讓她留在我這裏睡一夜的好。」季慎年道:「她跟著你回去,只會越來嚴重。」

陸薄川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陸薄川將宋綰放進副駕駛,車廂的空間明明很大,卻讓人感覺到逼仄。

陸薄川心口壓著一團火,身上冷冽低沉的氣壓便壓迫著宋綰。

宋綰垂著眼睫,陸薄川一直將宋綰帶到了景江,宋綰的手一直垂著,傷口有些深,她沒有理會,血全滴在了陸薄川的車裏。

宋綰跟著陸薄川下了車,又跟著陸薄川進了門,然而還沒等她進屋,一股大力猝不及防將她頂在了牆壁上。

下一刻,陸薄川的吻便狠狠朝著宋綰壓了過來。

他沒有管她手上的傷,手指緊扣住宋綰的下顎,幾乎要將宋綰拆吞入腹的兇狠。

自從他知道宋綰找了季慎年開始,他的心頭就壓著一團火,更不要說他去了以後,看到的是宋綰以前和季慎年一起住過的房間!

宋綰被迫承受,她沒有躲,不光陸薄川需要發泄,她心裏的情緒也需要發泄。

要不然她會瘋的。

一場酣暢淋漓的做下來,宋綰覺得身體很疲憊,想睡,可腦子卻精神得亢奮。

陸薄川將宋綰抱去浴室洗澡,她手上的血見到水,又開始汩汩的往外流。

陸薄川給她洗了澡出來,拿著藥箱給她的手上了葯,宋綰垂著頭,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長,骨節並不突出,也不顯得羸弱,是一種很有力量的衝突美。

宋綰崩潰得想哭,但是被她死死壓抑住了。

陸薄川給宋綰上完葯,又拿了指甲剪給她剪指甲。

他剪得很短,幾乎看不到白色,整個過程,他的臉色都相當難看。

陸薄川道:「下次我再看到你自殘,你試試。」

宋綰依舊沒做聲。

上藥和剪指甲的過程,宋綰一直沉默著,她垂著眼睫,看著陸薄川的臉,他的睫毛很長,五官精緻,側臉凌厲,是真的長得俊美奪目,宋綰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就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那時候她那麼小,甚至還不懂得什麼是喜歡。

陸薄川剪完指甲,將宋綰打橫抱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他將她放在床上,從背後抱著她:「你想去宏昌市,我會想辦法。」

宋綰緩慢的眨了眨眼睛,她說:「你不想讓我去,我就不去了,你想讓我在你身邊,我就留在你身邊,我去給你當助理吧。」

「我不缺助理。」陸薄川皺了皺眉。

宋綰笑了笑:「那我就呆在家裏吧,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會放心?」

宋綰知道,她回不去宏昌市,這件事並不僅僅只是因為那封投訴的信,在這裏面,陸薄川功不可沒。

他不想讓她回去,所以借題發揮而已。

陸薄川身體一頓,他道:「隨你,你想當我的助理,就當吧。」

他不敢讓宋綰一個人在家。

「我明天給你約了醫生。」陸薄川道。

宋綰「嗯」了一聲,她沒有表現出抗拒的意思。

陸薄川心裏卻並不暢快,宋綰的溫順並沒有給他帶來安全感。

陸薄川道:「不要再去找季慎年,你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自己去查。」

宋綰「嗯」了一聲,可是她能怎麼查?

她能找誰查?

她身邊所有人,都有陸家人的耳目,她但凡有一點動作,都會在陸薄川的掌控之下。

宋綰今天一早就從醫院出來,去找季慎年,直到現在還沒吃東西。

陸薄川抱了她一會兒,起床去做飯。

宋綰一直睜著眼。

陸薄川的動作乾淨利落,一切顯得有條不紊。

宋綰以前和陸薄川結婚的時候,是沒有吃過陸薄川做的飯菜的。

但是他做的口味很好。

宋綰攪著桌上的飯菜,她唇瓣翹了翹,是嘲諷的幅度:「沒想到你和夏清和在一起,還學會了做飯。」

陸薄川抬眸看了她一眼:「有一段時間獎獎看到別人的爸爸給自己的小孩做飯吃,回來和我鬧脾氣,那時候順便學了一點。」

宋綰一愣,她有些食不知味。

這時候宋綰的手機響起來,是陳語。

宋綰將手機接起:「喂?陳語?」

「綰綰,你在哪裏?可以出來一趟嗎?」陳語聲音有些啞:「我不知道能找誰。」

宋綰「嗯」了一聲:「你在哪裏?」

陳語把地址發給了宋綰。

宋綰把飯吃完:「我要出去一趟。」

陸薄川皺了皺眉。

宋綰站了好一會兒,才把心裏的情緒壓下來,她解釋道:「是陳語,她應該是心情不好。」

宋綰的狀態才是讓人最不放心的,但這時候陸薄川也不敢攔著她:「我讓鄭則開車送你去。」

陸薄川還要回公司。

宋綰沒有拒絕,她下樓後沒多久,鄭則就開車過來了。

陸薄川站在樓上的陽台上,看著宋綰上車,他手指間夾著一支煙,神色晦暗。

他能感覺得出來宋綰對他的抗拒。

他打電話出去,朝著電話那頭的人道:「幫我查一下江雅醫院,四年前,宋綰進江雅醫院的時間,用藥,以及接觸到的人。」

四年前的東西,要查起來並不容易。

而且江雅醫院已經換過不知道多少批醫生。

——

宋綰坐在鄭則開的車上,這輛車是陸薄川的,他經常開這輛車,宋綰知道。

宋綰轉頭看向車窗外。

鄭則一直觀察著她的狀態,他看到了宋綰包裹著紗布的手,問:「手怎麼了?」

「沒什麼。」宋綰眼睛乾澀,她最近動不動就想哭,宋綰道:「不小心被劃了一下。」

宋綰的很多事情,都是鄭則經手的,他幾乎是看著宋綰一步步走到現在這個樣子。

當初宋綰打電話聯繫他,讓他給陸薄川的聯繫方式,鄭則也不知道自己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可就算是他給了陸薄川的地址給宋綰,也並不是真正的自作主張,他是個很能察言觀色,也很能揣摩人的心思的人。

要不然他在陸薄川身邊也不會呆這麼久。

當初宋家出事的時候,就算陸薄川表現得再冷漠,他也能看的出來,陸薄川的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把宋綰逼到自己身邊來。

如若不然,他也不敢擅作主張的。

鄭則猶豫片刻,道:「陸總不是個喜歡動手的人。」

那一巴掌,當時看得鄭則都一陣心驚肉跳,更不要說是宋綰自己。

宋綰點了點頭:「我知道。」

鄭則道:「當初你被綁架的時候,陸總正在開會,我從來沒有見他那麼慌過,綰綰,很多事情,不要看表面,當年的事情,陸總受到的傷害才最大,這些年,他也未必過得輕鬆,陸家出事那陣子,他也是看人臉色過來的,宋氏出事的時候,你也試圖平過帳,知道這其中的艱難。

可就算宋氏虧空的錢,和宋總轉出去的那些錢加起來,也不足陸氏的十分之一,陸總當年平這個帳的艱辛就更是可想而知。

後來他宣佈破產,也是最後走投無路的舉動,他那時候光是把陸氏旗下的一個子公司從陸氏脫離出來,就不知道鋌而走險了多少次,可以說,他當年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跟賭博一樣,但凡踏錯半步,都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當年的那場商業大案,涉及的資金高達百億。

自從出事後,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宋綰,當年陸薄川是怎麼過來的。

彷彿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艱難,所以不必說。

宋綰不知道心裏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也不知道鄭則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宋綰想了好久,才道:「我知道,所以這麼多年來,無論他怎麼恨我,我都得受著,可是鄭哥,我真的好累啊,我現在連覺都不敢睡。」

鄭則一愣,說到底,他是陸薄川的人,就算他心疼宋綰,可真正考慮問題的時候,卻是從來隻站在陸薄川的角度去思考,他甚至都忘記了,宋綰也不過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兒。

當年她出事的時候,也才不過二十齣頭。

還在讀大一的年紀。

他希望宋綰能體諒陸薄川的恨,可又有誰來過問過宋綰能不能承受得住?

鄭則動了動唇,最後什麼也沒說出口。

而另一邊,陸薄川到達公司後,沒多久,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他看了一眼,眸色暗了暗,將電話接起來:「喂?」

「陸總,我這裏查到了一些東西,是要發你郵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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