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第107章 你在乎你大兒子,我可不在乎
陸薄川的質問讓宋綰心裡一沉,她咬住唇,紅著眼圈,沒說出話來。在收到那條簡訊的時候,她確確實實沒有想那麼多。
後來急救室外面就陷入一片寂靜,送溫雅過來的醫護人員也不敢說話。
宋綰受不了這種氣氛,她突然站起身,道:「不是我做的我不要守在這裡。」
陸薄川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的出水來。
陸薄川道:「綰綰,她已經是個瘋子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這句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刃,狠狠朝著宋綰心口捅了進來。
宋綰有半天沒有呼吸上來,心裡太疼了,也太害怕了,她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他將視頻甩在她身上,用手卡住她的下顎,逼迫她認罪的時候,他血紅的眼裡透出來的光,冷寒得像把帶著寒光的刃,道:「你還想狡辯到什麼時候?」
宋綰有一剎那發不出聲來,她動了動唇瓣,很久才道:「你又要給我定罪了是嗎?」
她轉頭看著陸薄川,心口一股股的鐵鏽味,宋綰道:「沒所謂啊,反正我也不在乎多背一條人命,你說是我推的,就是我推的好了,我就是恨她!恨爸爸和二哥,這樣行了嗎?」
她這個樣子,在陸薄川心裡狠狠撞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跟著疼得揪起,陸薄川咬著牙,眼底一片陰雲密布:「宋綰!」
宋綰偏過了頭。
溫雅真是厲害,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她想讓她陷入怎麼樣的境地,就有辦法讓她陷入什麼樣的境地。
宋綰最後還是被迫坐在了急救室外面,陸薄川不肯放她走,她就沒有辦法走。
溫雅很快被人推出急救室,醫生道:「撞到了頭造成了中度腦震蕩,可能會有後遺症,家屬要多注意一下,然後讓病人好好休息。」
病房裡,宋綰坐在溫雅的病床邊,星和醫院的醫護人員已經回去,房間裡只剩下陸薄川和宋綰,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溫雅。
宋綰根本不想等在這裡,等在這裡的每分每秒,心裡都像是在被人用刀在剜。
宋綰秀拳緊緊的握著,她紅著眼:「陸薄川,你讓我等在這裡,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讓溫雅醒過來後,來指證我嗎?」
陸薄川沒有出聲,臉上寒霜布滿。
宋綰站起身:「我現在要回去。」
陸薄川最後還是送了宋綰回去,一路上,車裡寂靜得可怕,他將宋綰直接帶到了博世莊園,在宋綰進別墅的時候,陸薄川冷著聲音朝著保鏢吩咐:「以後不許小姐邁出這個別墅半步。」
宋綰身體一顫,猛地回過頭來,心裡是真的害怕恐慌:「陸薄川,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他是真的要將她囚禁在這裡。
「綰綰,我給過你機會。」陸薄川黑眸湛湛的看著她,薄唇吐字道:「可是你還給我的是什麼?」
宋綰心理顫了顫。
陸薄川道:「我會把林雅接過來,但是綰綰,如果你敢輕生,我不會讓周竟的父母好過。」
宋綰站在原地,隻覺得森冷。
陸薄川看了她一眼,用力甩上了門,轉身朝著車子走過去,他將車開到了江雅醫院,站在江雅醫院的走廊裡狠狠抽著煙。
沒多久陸卓明和舒意就趕了過來。
看到站在走廊裡抽煙的陸薄川。
舒意和陸卓明對視了一眼,舒意將陸卓明推過去。
「怎麼回事?無緣無故,媽怎麼會被推下樓梯?」
陸薄川轉頭看陸卓明,陸卓明之所以過來,是陸薄川在過來的時候,給陸卓明打了電話的。
陸薄川道:「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等媽醒過來再說吧。」
「醫院沒說什麼嗎?」陸卓明有些憤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連句話都沒有嗎?」
陸薄川目光落在陸卓明身上,淡青色的煙霧蓋住了他的眼,顯得他的眸色很深,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陸薄川道:「醫院說媽是被綰綰推下去的。」
他的話一說完,走廊上一下子陷入了寂靜。
「你說什麼?」陸卓明好半天回過神來,不可置信一樣:「怎麼會是綰綰?」
舒意也有些震驚,道:「醫院是不是弄錯了?綰綰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現場就只有她,醫護人員趕過去的時候她的手都還沒有收回來,她故意設計逃脫我的掌控,不是她還有誰?」陸薄川的臉色很沉,道:「大哥,你還朝著她說話,她是不把陸家的人全部害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就不該這樣善待她。」
陸卓明也皺起了眉,他想到什麼,道:「她是不是還是覺得當年的事情是媽一手造成的?所以才會這麼恨她?」
陸薄川沉默著沒說話,只是眯著眼沉沉的抽著煙。
溫雅是在半夜醒過來的,醒過來的時候,陸卓明剛好去了洗手間,而陸薄川正站在她病房的窗戶邊。
聽到響動,他回過頭去,和溫雅四目相對,他身材修長挺拔,給人一種壓迫感。
溫雅手指下意識攥住被子,良久,她才開口叫道:「薄川?」
陸薄川愣了一下,立馬道:「你先躺好,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說著伸手按了鈴。
醫生和護士很快推著推車過來,給溫雅測體溫,做檢查,朝著溫雅問:「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頭很痛,很暈。」溫雅的臉色有些發白,皺眉道:「還有點犯噁心,想吐。」
「這是腦震蕩的後遺症,慢慢就會恢復過來,沒多大問題,要注意好好休息。」
「腦震蕩?我怎麼了?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媽,先讓醫生檢查,等檢查完了,我再和你慢慢說。」
醫生那邊很快檢查完,檢查完後,交代了陸薄川幾句。
陸薄川一一記下來。
等醫護人員走了以後,房間裡就只剩下陸薄川和溫雅,溫雅問:「到底怎麼回事?」
陸薄川就站在離溫雅不遠的地方,他怕溫雅失控,一直沒敢走進她,直到看到她沒有過激的反應,才朝著她走了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溫雅長得漂亮好看,氣質又好,當年就是海城貴婦圈裡出了名的存在,如今就算是已經五十多歲了,看起來卻依舊很年輕,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陸薄川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看過她了。
因為怕她看到自己會想起陸璟言,這幾年來,他是能不見她就不見她。
陸薄川黑眸沉沉。
「媽。」陸薄川道:「你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是醫護人員把你送過來的。」
溫雅愣了一下。
陸薄川黑眸一瞬不瞬的註釋著她,目光沉得不像話:「媽,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溫雅還是很抗拒陸薄川,陸薄川的這個眼神讓她很有壓力,但是畢竟是母子連心,她也沒有辦法將他當做不存在,溫雅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什麼似的,道:「我想起來了,當時我站在樓梯口,聽到腳步聲響起,本來想回頭看看,但是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去,就被人推下了樓梯……」
「你有沒有看到推你的人是誰?」陸薄川截斷她的話。
「是……」溫雅想起一張臉,突然頓住。
「是誰?」
溫雅的臉色發白,她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是看到了宋綰的影子了的!
「媽?」
溫雅猛地回頭盯著他。
「我滾下去的時候,看到了宋綰!」溫雅神情有些激動,她不放過陸薄川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道:「她怎麼會在那裡?她想幹什麼?薄川,你是不是還和她在一起?」
「你確定是她?」
「除了她還能有誰?」溫雅憤怒的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讓你不要和她在一起!以前是宏業和璟言,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你是不是要她把我們一家人全部都害死你才甘心?」
陸薄川臉上神色難辨,目光沉得駭人,道:「媽,你放心,這一次,我不會再放過她的。」
兩人正說著,舒意推了陸卓明進來,正看到溫雅和陸薄川之間緊繃的氣氛。
陸卓明問:「怎麼了?」
溫雅看到陸卓明和舒意愣了一下,道:「是綰綰把我推下去的!卓明,薄川是不是還把綰綰留在身邊?」
「媽,你先不要激動,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陸卓明道:「綰綰她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親眼看到她推的我,難道還有假嗎?她現在在哪裡?」
「你親眼看到她推了你?」陸卓明道:「媽,你確定嗎?」
「我怎麼會不確定!」溫雅冷笑一聲:「她害得陸家還不夠嗎!」
陸卓明聞言,看了看陸薄川,陸薄川沉默著沒說話。
「媽,你剛剛醒過來,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溫雅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朝著陸薄川道:「你這樣把她留在身邊,對得起你的爸爸和二哥嗎?」
「媽!」陸卓明叫了一聲。
「難道不是嗎?」溫雅猛地吼道,吼完一陣眩暈。
「媽,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陸卓明趕緊道。
等溫雅睡著後,陸薄川和陸卓明出了門,陸卓明道:「薄川,綰綰現在在你那裡嗎?」
陸薄川「嗯」了一聲。
「綰綰她是不是病情加重了,經常產生幻覺,所以才會這樣?」陸卓明道:「不然她怎麼會……」
「大哥,我會調查清楚的。」陸薄川道:「你沒事先回去休息吧,你身體本來就不好。」
「你和綰綰好好溝通。」陸卓明道:「或者綰綰是不是受了什麼人挑唆?」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能受誰挑唆?」陸薄川薄唇帶著冷凝的幅度:「大哥,你先回去吧,這些事情不用你管。」
陸卓明的身體也確實不太好,畢竟在輪椅上做了二十多年,他道:「行,我明天再過來看媽。」
當夜陸薄川沒有回博世莊園。
他在溫雅這裡守了一夜,第二天夏清和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溫雅出了事,過來看溫雅。
一過來,就看到了陸薄川。
「薄川。」夏清和叫了一聲,有些緊張:「我過來看伯母。」
陸薄川還是穿著昨天的那一套衣服,連澡都沒來得及洗,但人依舊是一副一絲不苟的樣子,整個人透出凌厲,看得夏清和心弦悸動。
陸薄川卻沒做聲。
夏清和道:「你和我一起進去嗎?」
陸薄川便和夏清和一起進去。
「伯母,你感覺怎麼樣?」夏清和帶了水果來,放在病床邊,道:「你想吃什麼嗎?我去給你做。」
溫雅搖了搖頭:「我不太想吃。」
夏清和在這裡陪了溫雅一上午,陸薄川送她出去,醫院外面就有記者,夏清和想問什麼,卻還是沒有問出口,她道:「你回去陪伯母吧,不用送我了。」
陸薄川察覺到了外面的記者,他凜了凜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道:「我送你上車。」
夏清和驚喜的看著他,心情又跟著雀躍起來,她道:「記者會拍。」
「沒事。」陸薄川道。
陸薄川把夏清和送上了車,也沒有直接回溫雅的病房,而是直接回了博世莊園。
陸薄川回博世莊園的時候,客廳裡只有林雅。
「綰綰呢?」陸薄川皺了皺眉。
林雅道:「她還沒有起來,我上去叫她,她也不答應。」
陸薄川臉色陰沉下來,大步朝著樓上走過去。
宋綰正躺在床上,她聽到了樓下的腳步聲,很沉,一聲聲像是撞擊在她心口,這個腳步聲她以前就在景江聽過很多遍,她分辨的出來這個腳步聲來自於誰。
宋綰抿著唇,如今這腳步聲讓她害怕。
果然,沒一會兒,門被人敲響。
第一聲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宋綰嚇了一跳,她現在很容易被嚇到。
「開門。」門外陸薄川冷寒的聲音響起,他道:「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直接讓周竟的父母來陪著你!」
宋綰慌了一下,道:「不要!」
「綰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陸薄川道:「你在這裡乖乖聽話,就什麼事情也不會有。」
宋綰驚惶的站起身,將門拉開,看著門外的陸薄川。
陸薄川沉默了很久,他道:「洗漱了下去吃飯!」
說完轉身就要走。
宋綰臉色白得厲害,一把抓住了陸薄川的衣袖:「我被關在這裡,很害怕。」
陸薄川的目光落在她細白的手上,宋綰的心緊了緊,然後她看到陸薄川伸出手,拂開了她的手,宋綰的心斷裂開來,她聽到陸薄川道:「綰綰,自己做的事情,就要付出代價。」
陸薄川說完,轉身去了隔壁的房間,宋綰孤零零的站在那兒,眼淚落了下來,她死死咬住唇。
陸薄川進了房間洗漱,換了一套衣服,直接去了公司。
他下樓的時候,宋綰正坐在餐桌上,旁邊放著垃圾桶,乾嘔。
陸薄川眸色沉了沉,最後還是轉身出了門。
關門聲「碰!」的一聲傳來,宋綰心都跟著一跳,緊接著灰白下來。
而與此同時,江雅醫院,溫雅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猛然響了起來。
溫雅一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一串特殊的數字。
溫雅唇緊緊的咬著,根本不敢接。
電話自動掛斷,可是沒多久,就又響了起來,溫雅還是將電話接了起來,聲音微顫:「喂?」
「雅雅,你兒子還在調查當年的422案件,如果再任憑他調查下去,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電話那頭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彎著腰,正在擦拭著腳上的皮鞋,道:「雅雅,我的忍耐力度是有限度的。」
「你想幹什麼!」溫雅冷著眉目,道:「賀南山,你夠了!」
「雅雅,當年的事情,牽扯到的可不只是我一個。」男人皮鞋擦在空幽迴廊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他道:「再說了,就算你不在乎你這個兒子,難道你連你大兒子也不在乎了嗎?」
「賀南山!」
賀南山笑了笑,道:「雅雅,你別生氣,我要是想動你大兒子,早就動了,何必要等到現在?不過你小兒子確實很難纏,如果你再不阻止,那對大家都不好,你覺得呢?」
「賀南山,你敢!」
賀南山低低的笑,他道:「你說我敢不敢?你在乎你這個大兒子,我可不在乎。」
溫雅拿著電話的手都有些發抖。
——
陸薄川在公司處理了些事物,他昨晚一夜沒睡,頭痛得厲害,鄭則開車載他去醫院,他坐在車後座閉目養神。
溫雅那邊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星和醫院那邊的事情就是他昨晚去處理的。
「真的不用去查星和醫院的監控嗎?」鄭則握住方向盤,覷著車後座陸薄川的臉色,道:「這件事你覺得真的是綰綰做的嗎?」
「不用。」陸薄川的聲音很寒。
陸薄川回到病房的時候,溫雅已經從床上站了起來,正站在窗邊,神色有些不對勁。
聽到後面的響動聲,溫雅回頭,一眼就看到了陸薄川。
溫雅鎮定了片刻,道:「你和清和的婚事你準備怎麼辦?」
陸薄川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溫雅了,不知道她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陸薄川道:「我會和她結婚。」
「那宋綰呢?」溫雅轉頭看陸薄川:「你打算怎麼處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