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旭眼簾微微垂下，忽然低低地輕笑了聲，唇邊展開了一抹如獲重赦的弧度。

她這話是在怪他了？

只要她還對她有感情，哪怕是在怪他，他也甘之如霖啊。

「我並沒有怪你。」福多多現在就想讓他難受，淡淡勾起了唇角，「我只是想通了，你和我本就不一樣，簡單來講我當初就是個什麼都不懂，只會吃喝玩樂的廢物。而你呢，你是心懷天下，是九重天唯一的神，你心中有太多東西，背上有太多責任，跟我始終是不一樣的。而廢物如我，也理解不了你的艱辛，才會在那時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沈旭猛然抬起腦袋，看著她，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神越發幽深。

片刻，他笑了。

「我不相信你所說的，不用騙我，你的眼睛不會說謊。」他的唇一張一合，目光灼灼的看著福多多的眼睛。

福多多怔了下。

心虛的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她有些不自在地背對了她。

不，她是想通了的。

既然都想通了，那她還有什麼可以怨他的呢？

忽然，腦海中又竄出一個聲音：既然你想通了，既然你變成了一個理智的人，那你也應該和他一樣，及時沒有感情，也該為了仙界和天界的和平，將這段聯姻繼續下去。

不，她不要，如果說如今她和沈旭之間尷尬的關係是束縛了她的靈魂，那麼繼續聯姻關係的話，就是活生生抽走了她的靈魂，她怎麼還能忍受，一個將她的心傷得千瘡百孔的人餘生都要和她同床共枕呢？

那個聲音又道：那你換位一下，如果當初被冤枉的你換成現在的你，你會怎麼做，還會為了清白和他品格你死我活嗎？

福多多搖頭，她之所以和沈旭拚了個你死我活，並不是為了那所謂的清白，而是不想和孩子分開。

如果……當時的她有現在的覺悟，那麼那種事情不會發生，因為一開始在聯姻時她就會拒絕，不會往那高高在上的九重天上跑，更不會因為仰慕東神殿神君大人的威名，而成為聯姻的棋子。

正如那句話說，如果還能重來一回，她希望永遠都不會遇見他。

如今她是徹底醒了。

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唇邊的笑容釋然又淡然，目光充滿了柔意，看向了身邊兩個小傢夥。

她這抹笑容，讓沈旭慌了。

「娘子……」

「沈旭。」她忽然喚出聲打斷了他的話，抬頭淡笑看著他，「我挺喜歡如今的生活，沒有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沒有讓人厭倦的勾心鬥角，身處在山水之旁，每天醒來是鳥語花香和孩子們的笑臉。所以，別來打擾我們了，好嗎？」

別去打擾他了。

沈旭倒抽了一口冷氣，心口傳來一陣陣痙攣般的疼痛，他望著福多多淡然無波的臉色，偏偏那種淡然像是把把利刃，毫不留情地穿透他的身體。

好半晌，他動了動乾涸的唇，喉嚨裡擠出沙啞的聲音：「我們……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