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睿根本沒話說了。

也許，讓他走才是最好的選擇。

「行了。」蕭子睿揮了揮手，神色跟鬥敗了的公雞似的，疲憊地嘆了口氣，「算了算了，你們都下去吧，等會兒朕會到禦書房擬旨，將六王送往邊疆。」

頓了下，他神情再次陰鷙，沉沉目光鎖定禮部尚書：「但是你們給我記住！六王不是因為打死了人而被發配到邊疆的，那人敢毆打當朝王爺他就該死！我朝王爺難道連處置一個罪人的權力都沒有了嗎？六王去邊疆是他自請去的！因為他想要守衛家國，保衛大明！你們聽懂了嗎！」

文武百官頓時下跪，喊聲齊天：「陛下聖明——」

聲勢浩大，場面甚是壯觀。

禮部尚書即便想當一個諫臣，此刻也不敢上去送死，隨著文武百官齊聲高喊。

早朝不愉快的結束。

文武百官三三兩兩的離開金鑾殿，禮部尚書也不意外，然而當他踏出金鑾殿時，隻覺得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與此同時那溫潤的嗓音從身後響起——

「讓六王爺去邊疆，這些禮部尚書滿意了？」沈旭仍是笑著的。

他的眼裏不帶任何情緒，看著禮部尚書的時候，似乎也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偏偏就是這樣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神色，更讓人害怕。

禮部尚書拿捏不準沈旭的心思，因此隻低頭恭敬道：「我為臣子，自然為國效忠，六王爺做事太過出格，遲早會給皇室引來大禍，如今被送往邊疆也算一樁幸事，就算他在邊疆再惹出禍，火也燒不到京城裏來了。」

沈旭不溫不涼地嗤了聲。

「你倒是會說話。」沈旭瞧著禮部尚書，眼底多了抹殺意，「今日是六王爺自己要求去邊疆，若是六王爺今日著意推辭自己的罪過，怕是你的腦袋要保不住。」

禮部尚書額頭逐漸冒出了細汗。

「尚書是個聰明人，你我都是臣子，自然明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尚書今日之舉放在誰眼裏都是愚蠢的，我不知你身後的人是誰，也不管你受了他什麼脅迫，若再有下次……」沈旭唇角微勾。

慢條斯理地拿走了禮部尚書懷中的木牌，看了看，指尖不著痕跡地一沉。

哢嚓——

刻有禮部尚書官職和名字的木牌剎那被捏出了一條裂痕，蔓延出了數條小裂痕，頃刻間玉牌便跟蜘蛛網似的，下一秒好像就要碎成無數片。

禮部尚書頓時臉色煞白。

這木牌他特意派人用上好玉石定製的，木質堅硬如石，平日裏即便刀刮，也很難出現明顯的傷口，如今竟然被沈旭一根手指頭捏毀，而且是精準地控制在了裂而不碎的狀態，可想而知這沈旭究竟有何等厲害！

沈旭一個正眼都沒有再看他，轉身，背著手淡然離開了。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今日的事情也算給他提了一個醒。

即便京中大事都在他把握之中，可總也有那些他查不到的東西，比如這次六王失手殺人之事。

蕭小六這個事情，換個方法講，乃是：惡人欺辱皇室宗親被處死，死有餘辜。

可是竟演變成了六王濫殺無辜？

這件事背後定然有黑手在推動，不然根本發展不到這種程度，甚至那禮部尚書在蕭小六沒自請去邊疆之前，字裏行間是透露著要徹底把蕭小六拉下馬，甚至處死的意思。

禮部尚書。

從一開始，禮部尚書就不是他的人，至於他真正的主子是誰，這還真的無人知曉。

左右這都是蕭子睿的家事了。

呵。

沈旭站在偌大的宮門前，仰頭望著寬闊的天空，這朝堂怕是要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