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尺高空之上。

「你說什麼？」展顏看著傅北辰，如遭到雷擊般。

此時此刻，她是被傅北辰強行帶上回國的飛機，不管她有多麼不願意，有多麼的抗拒，她卻還是沒有辦法逃脫，她始終還是沒有辦法逃脫。

傅北辰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她這一生的劫難。

就算是相互折磨，他也絕不會可能會放過她的。

傅北辰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展顏，你既然成為傅家少奶奶，就該知道什麼事你該做，什麼事你不該做，還有我不希望我傅家被人指指點點，不要再和秦歌有任何的來往，等回去之後，你給我回去立即發表聲明退出娛樂圈——」

傅北辰殘酷地宣告著展顏以後的命運。

展顏心中猛然漏跳。

「憑什麼？」她故作冷靜地問，「傅北辰憑什麼你要來決定我的人生？！」

傅北辰邪邪一笑，低頭看著她，慢慢靠近她的耳邊，「你的人生？展顏，從你毀了我人生的那一刻，你就沒有資格再來與我說你的人生！如果你執意再見秦歌，那可以啊，除非你不想要展氏了！」

如一枚炸彈在展顏耳邊爆炸。

她眼中一陣凜冽：「展氏？傅北辰，你以為你能威脅得到展氏嗎？！」

展氏雖然不如傅氏發展的好，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又不是傅北辰說弄垮就能弄垮的，畢竟哥哥還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傅北辰顯然知道展顏的想法，他揚了一下手，不遠處的手下走了過來，一份文件呈現在展顏眼前。

「自己看吧！」他一把將文件甩給她。

展顏帶著疑惑打開文件——

文件的封頁赫然幾個醒目的字跡：全面收購展氏集團計劃！

隨著一頁一頁的翻動，她拿著文件的雙手開始顫抖，文件裏面詳細地布列著狙擊展氏股票及全面收購展氏計劃。

一項項內容清清楚楚地擊潰了展顏的自信。

傅北辰望著臉色愈加蒼白的展顏，「展顏，你知道嗎？在思微死後，我就已經在做這件事了，你的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志向從來都不是在管理公司，他想要的不過是做一個畫家，是爺爺斬斷了他的夢想，被迫讓他成為展氏的繼承人！」

展顏微顫著手指，他說的一點都不錯，哥哥的志向不在這裏，只是被迫接受了這一切，所以現在展氏出現這樣的危機，也是很正常的，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傅北辰竟然早就開始對付展氏了。

可以他的心思，絕不會現在就和她攤牌，他一定想要從她這裏得到什麼。

「傅北辰，你到底想怎麼樣？」展顏猛地合住文件，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聲音透過一絲清冷。

傅北辰偉岸身子微微前傾，寬厚的右手穿過展顏隨意披在肩頭的大波浪長發，刀刻般俊美的五官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想要你遠離秦歌，我不想再看見你和他在一起！」他的聲音淡漠。

展顏眼神一暗，他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在乎她嗎？

如果在乎又為什麼那麼對她，如果不在乎，又幹嘛在乎她和寧哥哥之間的交往？！

展顏猶豫的眼神落入傅北辰的眼中，頓時，他目光一沉。

「楚凡，跟下面的人說，全面收購展氏——」傅北辰冷冽地對助手楚凡說到。

「不，我答應你——」展顏大驚，眼中的清波被慌亂取代，「我不會和寧哥哥再見面，我也不會再拍戲了，等我回去就發佈退出娛樂圈的消息！」

她知道如果一旦全面收購，就將是一瞬間的事情，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沒得選擇。

一抹邪魅的笑容在傅北辰俊美的臉上呈現，他就是要展顏充滿驚慌，他就是要擊垮她的冷靜，讓她徹底臣服於他，不容許有半點反抗。

展顏幽黑的大眼睛獃獃地看著窗外的天空。陽光正由她這方窗口投射進來，映在她不施脂粉的白皙面孔，幾乎呈半透明的色澤，使她看來像個琉璃娃娃。

展顏失神地想著她和傅北辰之間所有的一切。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傅北辰扳過她的臉。

「在想什麼？！」傅北辰的聲音很冷，「難道是你在想秦歌？是想要他來救展氏？展顏，你如果聰明，最好要清楚的知道，他不足以與我較量！」

「我知道了！」

展顏冷然一笑，輕聲回答道，隨後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寧哥哥，對不起，這是我和傅北辰之間的恩怨，是我和他之間的愛恨，不該再將你捲入進來了，對不起，對不起！

隨著飛機的起飛，展顏的身子有短暫的不適，不知是心理上還是身體上的。

她微張星眸，悄悄抬起眼，他正在閉眼沉思些什麼，攬緊她身子的雙臂顯示出他的清醒。

看著眼前男人的容顏，她不知道她和傅北辰之間到底算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們之間的愛恨，也許真的要其中有一個人死了，才能夠結束。

就算是一死，其實也無妨，但她不想要的是他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事，而去遷怒旁人。

窗外的景色是棉絮似的雲朵，排列在飛機的下方，彷若從高山上看到的雲海一般，又似是海岸上看到的波濤洶湧。

這裏離天堂近嗎？天堂的光芒從不曾投射到她心中。

那麼，曾經眷戀、敬畏他的心是不是也隨著這些折磨都消失了？

上帝是太遙遠的事，信奉他者可得永生，不信奉的呢？地獄是唯一的沉淪之地了！這是一道簡單卻必須的選擇題，天堂或地獄。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傅北辰說過，他不是上帝的信徒，在他的世界中，他就是神，容不得別人說不。

也許是以前對他太過於深愛，所以完全忽略了他骨子裏所暴露出來的野性，聽傅媽媽說，他曾經被傅爺爺帶走過，那時候他才幾個月大，離開家裏，他沒有喝奶粉，喝得是狼奶，所以在他的骨子裏，有一股狼性。

算了，這一生，她和他就這樣耗著吧。

展顏這樣想著，忽然覺得，她不過才二十幾歲的年紀，竟然覺得她的人生彷彿已經走到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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