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江陽城，官道上來往的行人，車輛都多了許多，隔著老遠看到的城門口，也有不少人正排著隊進入。

因為最近海盜橫行，城門口的排查也較之平時要嚴格不少，儘管步妖妖無法理解，海盜多了，怎麼陸地上的審查反倒嚴了，這些人卻不多派人去碼頭那邊盯著。

他們現在頂著商人的身份，由劉軒交涉，沒費什麼功夫便順利進城。

一進城，步妖妖便聽到馬車外人聲鼎沸，很是熱鬧的樣子，掀開車簾往外一看，果然見街道上來往的行人，道路兩邊各種叫賣的攤販，還有不少一看就知道是商隊運貨的車輛和他們擦肩而過，好一番繁華光景。

也不知是不是她早知道江陽城臨海的緣故，隱約間彷彿能聞得到淡淡的海腥味，空氣也比青城和京城更濕潤一些。

鳳軒道：「別看現在的江陽城看上去很熱鬧，我前幾年來時，城裏的人比現在還要多，幾乎是人擠人，往來的商人太多，即便是直通城門的這條街道足夠寬敞地能容得下三四輛馬車並行，也經常造成堵塞，而今，看似城中依舊熱鬧非凡，可仔細觀察便會注意到，不少百姓的神色都很萎靡。」

步妖妖順著他的話往外一看，果然注意到來往的行人當中有些人看上去精神不濟，或眉宇間染著愁苦和惶惶。

這些人看衣著打扮，應該都是本城的百姓，他們不像走南闖北做生意的商人，只是途經此地運貨或送貨，事兒辦完了就可以離開，海盜一日不除，他們便有一日要生活在不知道何時生命財產受到威脅的擔憂之中。

早前海盜沒上岸之前他們可能還不太擔心這個問題，但已經有城裏的人被殺掉劫了財，就由不得他們不緊張自身的安危了。

鳳軒道：「我們先去找家客棧落腳，過後讓劉軒把那幾個強盜扔到衙門去。」

「嗯。」步妖妖放下車簾，重新靠回到車廂內，「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總不可能就帶著這麼幾個人和那群海盜打吧？」

根據陳平所言，這貨海盜足有四五百號人，船隻也有個五六艘大的，十幾艘小的，完全稱得上是一個規模不小的船隊了，這還是已經撇開了搶來的女眷以及沒什麼戰鬥力的老少之後的數據。

海盜居住的島嶼中的總人口超過千人，真要把海盜連窩端了徹底解決掉，江陽城的衙門差役數量不多，也未必擅長海上作戰，怕是頂不了用，還得靠城郊駐紮的軍營裡的將士。

那些才是常年和海上的海盜打交道的專業人士。

「等在客棧安頓好，劉軒把衙門那邊的情況打聽清楚，再去軍營看看。」鳳軒徵求她的意見道：「你要和我一塊兒去嗎？」

步妖妖思索了一下，「今天去得上嗎？」

鳳軒道：「最快應該也要明天。」

步妖妖果斷道：「那就去吧，今天沒什麼安排的話，我在城裏的藥鋪裡轉一轉，買點藥材。」

「我陪你？」

「不用，隨便叫個人幫我拎拎東西就行了。」江陽城具體局勢如何尚不清楚，鳳軒要了解的情況不少，她可不想為了這點小事讓他耽擱時間。

鳳軒也沒堅持，左右暗一暗二也一直暗中跟隨他們，到時候暗二跟著她隨行保護，他也放心。

鳳軒選擇的客棧是江陽城最大的客棧，距離碼頭和衙門都不算太遠，挨靠著江陽城最繁華的商業大街，從房間的窗戶正好可以看到樓底下熱鬧的街道，另一邊還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一點海。

擱現在勉強也算得上是海景房了吧？

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城裏每天來來往往的商旅很多，鳳軒的外表也進行了一番偽裝，雖然外表依舊很出色，但也沒他的本貌辨識度那麼高，尋常百姓或許認不得，但一些有心人那裏肯定有他的畫像。

簡單地安頓過後，一塊兒在樓下吃個飯，稍作休息後，提前和他們分開去衙門的劉軒就回來了。

步妖妖見他們要談事，和鳳軒打了聲招呼，便揣好了幾張銀票和一些散碎銀子，帶著另一個護衛張海離開了客棧。

站在街上左右看了看，步妖妖側過頭問身邊的人，「知道江陽城有那些有名的大藥鋪嗎？」

張海點點頭，認真地回道：「一共有三家，分別是方草堂，益安堂，福寧大藥鋪。」

步妖妖一邊往前走，一邊隨口問道：「大致都是什麼情況了解嗎？比如，藥材品質如何，種類全不全，價錢合理不合理，哪家的風評最好？對了，這三家葯堂裡有坐堂的大夫嗎？」

打從步妖妖要跟過來，鳳軒就知道她少不得得在江陽城購置一些稀罕的藥材，張海能被鳳軒派來給她拎東西，自然是因為能給她提供她想知道的內容。

這會兒她一問，便如數家珍地將三個葯堂的情況說了說。

「方草堂的藥材種類最多，藥材品質和價格都很不錯，但坐堂的大夫醫術一般，大毛病不擅長，小病小災卻治得不錯，大多城裏的百姓要看病都會優先選擇益安堂和福寧那邊。」

「益安堂名貴藥材比較多，價格不便宜，但品質據說都很好，坐堂的大夫也是他們東家重金聘來的名醫，大多服務於城裏的大戶人家，以及來往的富商。」

說白了，主要面向客戶群是有錢人，走高端路線，相比之下方草堂就比較接地氣，面向的是廣大人民群眾……咳，平頭百姓。

「那個福寧大藥鋪呢？」

「福寧……」張海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福寧大約是介乎於方草堂和益安堂之間？藥材種類不如方草堂全，也有一些名貴藥材，但品質數量都比益安堂要差一籌，唯一一點算不上優勢的優勢也就是門臉比其他兩家大一點，之所以能和另外兩家起名個，主要還是因背後的東家在衙門那邊有關係。」

因街上來往的人多，後半句話聲音被有意壓低，只有步妖妖一人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