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其他人臉上滿是狐疑和納悶，大漢才解釋道：「你們忘了，不久前不是聽說這位賈二小姐病了嗎，當時就是步郎中給看的病，當然了，這次的事露出來後，大傢夥也都知道了，當時賈二小姐根本不是病了，而是有了身子，找步郎中幫著給落胎呢！」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難怪！」

「那小王氏是想讓步郎中給作證？可是，步郎中最清楚不過賈二小姐的身體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上趕著將把柄送出去嗎？」小王氏能這麼蠢？

大漢面露譏嘲，「這位大哥沒聽我剛才說小王氏缺德嗎，她可沒這麼老實，特意將步郎中點出來，其實是想著讓步郎中和她同流合汙，讓步郎中幫著說謊呢！」

「什麼！？」眾人大驚，緊接著忙催促道：「那後來怎麼樣了？」

「步郎中那般厲害的郎中，要的診金也不貴，可是個大好人，不可能答應這種荒謬的事吧？」

「沒錯！步郎中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當然不會了。」大漢挺了挺胸膛，道：「人家步郎中是什麼人，怎麼會和小王氏同流合汙，聽我那遠房表弟說，小王氏還想用一百兩銀子收買步郎中呢，結果步郎中眼睛都沒眨一下，愣是沒答應，反而將賈二小姐的真正情況告訴了前來核實的師爺。」

「真的啊！？」天香閣一樓的大堂裡，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驚訝地長大了嘴巴。

一百兩銀子，那可不是個小數目，青城的尋常人家，一年到頭的花銷大約也就是二三十兩銀子，一百兩銀子能用上三四年了。

「這事兒是真的嗎？什麼時候發生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就今天早上唄，估計也是賈大人不想讓太多人圍觀，所以去得早，那時候街上估摸著都沒幾個人，鋪子也都沒開張，要不是我那遠房表弟，我也不知道有過這麼一回事呢。」大漢說道。

「本來步郎中說，病患的具體病症不能隨便往外說，但那小王氏想讓她幫著說謊，步郎中肯定不願意啊，又不想讓其他人蒙在鼓裏，這才將賈二小姐的事說了出來。」

「步郎中的品性讓人佩服！」

「步郎中的人品當然沒的說！之前和濟世堂比試，最後不也握手言和，還說和濟世堂分享白駝山那片採藥地嗎，從那時候我就知道，步郎中可了不起！醫術夠好，人也好！」

「不錯！日後啊，要是家裏有個什麼頭疼腦熱的，我可就認準了天醫館了！」

不少人都跟著附和，將天醫館和步妖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弄得隔壁正給病患診脈，也能聽上一耳朵的步妖妖自己聽了都有些不自在。

其實她真沒和他們說的那麼好啊。

哪想，跟前這位病患也隱約聽見了天香閣那頭的動靜，還贊同地跟著點頭，對步妖妖佩服地豎起大拇指，讓她頗為無語。

說起來，她之所以敢在那些人面前將她給賈媛落過胎，還多虧天玄國的律法在這方面沒有限制。

據她所知，她了解的那些歷史中的朝代，因本身人口少，嬰兒早夭率高，大多都是提倡多生多養的，只不過窮苦人家要是孩子多了會養不起，因此古代有不少賣女換錢，或是乾脆用女兒和兒媳婦對換，來免去增加負擔的嫁妝或彩禮錢等例子。

但總體來說，因提倡多生養，相應的也就不允許人輕易打胎，暗地裏大宅子裏這類事不少，可要是大夫幫人打胎的事暴露出來擺到明面上，都是要嚴懲的。

也就天玄國情況比較特殊，同樣有孕者在政策上回得到一些福利待遇，也不允許人輕易打胎，可若是家中沒有條件養孩子的人自主落胎呢？養不起所以才不願意養的，難道孩子生下來，官府能都幫著養嗎？給一點補貼，也不夠養孩子的。

所以，法理不外乎人情，這類情況，律法上便不會予以處罰，其他落胎者，處罰也大多只是銀錢上的，情節過分者，才可能要被抓起來。

逼人打胎，或是害人落了胎的情況又是另當別論。

但上述情況都是只針對落胎的本人，和郎中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在本人同意的情況下，請郎中來落胎，郎中也不需要負什麼責任。

步妖妖剛到這裏沒多久，將陸揚的債先還上後，便先將天玄國的律法了解了一番，也是為了防止自己犯下什麼低級錯誤，對這些事也都心裏有數，不然她當時發現賈媛有了身子，小王氏讓她幫忙打掉時也不會那麼乾脆。

讓一個還為出生的小生命就這麼沒了，步妖妖心中固然惋惜，可這個孩子並不在賈媛這個當事人的期待下，出身本身又惹人詬病，真要是生出來了，恐怕也不見得能活得多好。

她或許沒資格以自己的想法去決定一個生命是否值得降生，但說句冷血的話，這畢竟不是她自己懷的，也不是她不想要的，人家不願意要，先拖累，她又能如何？

天香閣那邊的人誇了她一會兒後，話題又回到了賈媛的事情上，只是這回他們感慨議論的卻是關於月蘭旭那邊了。

賈媛爆出這麼一檔子事來，這親事肯定是不成了，就是不知道後續會如何處理，是隻把親事給退了就完了，還是另有安排？

月蘭旭也算是受了無妄之災，賈府雖然地位不俗，但月家被連累地也成為了青城的小病，總不能一點補償都不給吧？

事實也的確如此，早上賈之程從師爺那裏得知了事情經過後，再一次暴跳如雷，氣得直接煽了賈媛一巴掌，小王氏故意隱瞞，還想將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兒嫁出去，也讓他很是氣惱。

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在，他都想直接將小王氏也趕回她娘家去，來個眼不見為凈了。

還是賈王氏考慮到賈府現在被城裏許多人盯著，再鬧出別的事來，又要讓人看笑話，這才讓賈之程暫時壓下了念頭，繞是如此，小王氏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得他寵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