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鳳軒和步妖妖已經趕路趕了大半個月，京中的局勢還在僵持，雲鶴國那頭最近的動靜似乎也不小，但這些都沒能影響到他們。

一路上幾乎順風順水的，在各路人馬都忙碌之時，他們卻好似偷得浮生半日閑一樣過得好不快活。

或許他們過得舒坦到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就在已經將路程走完了三分之二的這一天夜裏，在外紮好了營，吃過晚飯後在附近走一走消消食，開始乏了以後便早早地躺下的步妖妖，睡得正迷迷糊糊，卻隱約聽見外面傳來一些動靜。

與此同時，比她更加警惕的鳳軒則在更早時便察覺到不對勁，只因她躺在自己懷裏才沒有動彈，但卻暗中給暗衛傳信通知其他護衛們警惕起來。

「外面怎麼回事？」步妖妖打了個哈欠，眼睛要睜不睜地在他懷裏無意識地蹭了蹭，聲音中仍然透出濃濃的睡意。

「是碰上什麼野獸了嗎。」

鳳軒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道：「沒什麼，只是一些毛賊罷了。」

毛賊？難不成是專程打劫過路人的土匪嗎？

步妖妖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鳳軒說沒什麼她也就放心地繼續睡了，反正有外面那些護衛在，尋常的土匪也奈何不了他們。

然而事實卻是，外面的護衛們著實費了一些時間才將那批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全部解決，途中還差點放跑了一個，是暗一出面把人處理掉的。

這些黑衣人的身手遠不是尋常匪類能擁有的，更明顯的特徵是，被護衛們抓到的一瞬間，所有人便毫無例外地咬破了嘴裏喊著的毒藥，直接服毒自殺了，其動作之快讓護衛們都沒能來得及阻攔。

如果鳳軒在，或許還能及時阻攔，可他一直守在步妖妖身邊根本不曾離開，這批身份不明的人也很遺憾地沒能留下一個活口。

而這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第二天步妖妖起來的時候，晚上來偷襲的那批人的屍首早就被處理掉，營地周圍連一點異常都看不出來，地上的血跡也都被護衛們清理乾淨，步妖妖甚至都開始懷疑起昨天聽見動靜是不是只是自己在做夢。

直到之後基本沒隔一天夜裏都會有人來偷襲，甚至是他們偶爾路過某個城鎮住在客棧裡，居然都有人潛入進來，或在他們的飯菜裡下手，或是直接動手，讓人想當做不知道都難。

隨著這些人毫不收斂的舉動，鳳軒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沉。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步妖妖也有些煩躁：「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行刺，目的是你還是我？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還沒完沒了地來，煩都煩死了，這麼好幾撥人，你不會一個活口都沒能留下來吧？」

因為那些人來得太過頻繁，鳳軒想完全瞞過她肯定是不可能的，但那些個血腥場面卻也始終沒讓她看見，理由是，怕她見了以後受到刺激動胎氣。

因此，她也不清楚那些黑衣人是死是活，具體一共來了多少人。

「活口當然有，你大概想不到是什麼人指使他們來的。」鳳軒雖然語氣溫和，但看面色卻分明心情非常惡劣。

步妖妖眼珠子一轉，道：「讓我猜猜……是鳩部落的人，還是雲鶴帝派來的，總不會是盈香公主吧？」

話才說完，就見鳳軒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不會真是那個蠢女人吧。」步妖妖一臉不可思議。

鳳軒咬牙切齒道：「可不就是那個蠢貨嗎！」

這下步妖妖是真的無語了，「她腦子真的沒問題嗎？居然派人來行刺？憑她對你的愛慕，這些人肯定不是想來殺你了，她這是想把我給殺了？她不會以為把我殺了你就會將她娶回來了吧？」

更何況，她現在怎麼說也算是盈香公主的救命恩人了吧？沒給她續命十年八年的，也讓她得以多活兩三個年頭，有點腦子的人都該知道，如果還想繼續得到她的幫助，想辦法彌補以前犯下的錯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可看盈香公主這態度，怎麼感覺腦袋被門給擠過？還惦記著要把她這個可能是唯一能讓她活命的救命稻草給殺了，真的是為愛癡狂，為愛瘋魔了？

步妖妖莫名用一種同情的目光看了眼鳳軒，把後者看得背脊一涼，「妖兒，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步妖妖拍拍他的肩膀，嘆道：「有這麼一個腦子有病的愛慕者，你也夠倒霉的。」

「……」鳳軒額頭掛滿黑線，對她在這種時候還能發散思維想這些有的沒的也無言以對。

「那女人大約是真的急紅了眼，不管不顧地派了這許多人來，這些人大多是雲鶴帝在她來天玄之時暗中給她保護自己所用的雲鶴皇室專門養的死士，因她本身不是雲鶴皇儲，死士的水平並沒有高到難以應付，而且因為她派了太多人來，哪怕死士們任務失敗後都抱著服毒自殺避免被逼供，還是讓暗一逮著了兩個活口。」

他能知道以上信息，也都是來自那兩個活口的嘴。

死士又如何？只要功夫用到了，再嘴硬的人，也能被撬開。

「這會兒雲鶴使節團的境況本就不好，她還這般火上澆油，是真的嫌命太長了？還是覺得在天玄境內搞出這種事，派出來的又是死士，不會留下把柄才有恃無恐？又或者是覺得就算真被識破了，以她的身份，天玄國也不敢動她？」

「或許都有吧。」鳳軒冷笑一聲道：「這種愚蠢的女人的想法，我們又如何能猜得出來呢，不過……敢對你下手，我可不管她是什麼狗屁的公主！」

「你想怎麼辦？不會是想把她給殺了吧？」

「殺了又有何妨，你不是也很討厭她嗎。」

步妖妖攤手道：「話是這麼說，但她一個別國的公主真死在了天玄國，到時候雲鶴國說不定會揪著這點不放，到時候我們有理也要變成沒理，為了這麼個玩意兒失了主動權，沒必要。」

鳳軒沉默了片刻，「那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