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恆澤看到再次被帶上來的另外兩個人後，瞳孔便驟然緊縮，本能地掙紮起身，想攔住那兩個被按著跪在眾人面前的人說話。

鳳煜給站在楚恆澤不遠處的禦前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幾人立即將楚恆澤再一次按住，不讓他亂動。

「此人，不是楚大人……楚恆澤身邊的人嗎？」有人驚訝地指著其中一個樣貌較為英俊的青年道。

楚恆澤的親信？眾人心頭一震，也向那人看了過去，又看看楚恆澤那彷彿要瘋狂了一樣的兇狠瞪視那人的眼神，便肯定此人怕的確是楚恆澤身邊的人，而且知道的事情估計不少。

就不知道睿王爺是如何把這人無聲無息地弄來，還在短時間內便讓人答應將某些他家主子的事情供出來？

他也不怕對方在關鍵時刻陰奉陽違，反水再幫自家主子擺脫嫌疑攪混了這一池子水？

事實證明這些習慣了陰謀論的人再一次想多了。

鳳軒既然敢把人拎上來，就有把握讓對方說出自己希望他說的話。

鳳煜看著那人，屈尊降貴地親自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都說出來，若有一句謊言，朕定當嚴加懲辦！」

「卑職不敢有半句謊話。」那人先給皇上行了個禮，才徐徐地將自己知道的事情，或者說自己幫楚恆澤經辦過的事情一一道來。

「楚大人每逢雙月初十，單月初五都會與睿王府的玉夫人暗中相會，睿王府中的一個小管事，還有幾個下人也都被他收買，當時正是卑職親自出面處理，有了那幾人的掩護，和玉夫人見面之事才至今不曾暴露過，除了暗中偷會，平日裏二人也會用一些特殊的法子互相傳遞消息，其中也包括一些關於睿王府內部的情況。」

雖說朝臣們互相之間想辦法在政敵的家中或是身邊安插自己的人手，佈置眼線也算是很平常的，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可你又是放眼線，又連對方人家裏的女人都給玩了，這就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尤其其中涉及的人物還是在天玄國既有地位，出身皇室的睿王。

這不就等於是將皇室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嗎？

你以為你是誰啊，連皇家的人掛名的女人都敢玩？今天敢玩王爺的侍妾，待到以後位高權重，走得更遠了，是不是也敢動宮妃的主意？

若是再搞出個皇子血脈不純的事情，那可就真要讓天玄國成為大大的笑話了。

「楚大人得知今日早朝上睿王爺要親自向皇上和諸位大人們證明王府侍妾們行為不檢，以及庶齣子弟血脈不純之事，怕這把火會燒到自己頭上，昨日夜裏便讓卑職拍了一批刺客前往睿王府，想辦法將從青城過來的侍妾，以及……幾個孩子全部殺掉。」

「嗬——！」

殿內再次因此人的招供引起軒然大波，有幾個老臣更是氣得直接跳出來指著面色慘白，滿臉不可置信的楚恆澤怒罵：「大膽！楚恆澤，你眼裏還有沒有王法！居然敢在京中派人行刺！？」

「與王府侍妾私通已經是不能原諒的大罪，還狠毒到想殺人滅口？簡直是滅絕人性！」

「若是那幾個孩子乃是皇族血脈，你這便是要誅九族的大罪！退一步說，那幾個孩子當中有你自己的親生骨肉，更是罪大惡極！」

正如步妖妖之前所言，虎毒尚且不食子，楚恆澤卻能下了狠心欲將可能是自己血脈的孩子都滅口，但凡是良心未泯之人都輕易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那親信旁邊長著一張扔到街上都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平平無奇的大眾臉的男人，也在鳳軒的示意下張開了嘴，沙啞著聲音將昨夜自己得到的命令說了一遍，以及在王府中發生的事情經過。

此人正是楚恆澤以為早就該在任務失敗之時自行了斷來掐斷一切線索的刺客，而且很不湊巧，這位還是昨夜帶隊的人。

因為武功比其他人更高，抓捕起來也更費力，但與此同時，把人活捉之後能問出來的東西也更多。

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幫著楚恆澤做這類見不得人的勾當，今日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以前做過的事情隨便挑挑揀揀說出幾樣，就足夠讓不少大臣們都為大感震驚。

排除異己，姦淫擄掠之後為了防止有人找自己麻煩，殺人滅口，類似的事情細數下來做了不下五次，手中的人命更是數都數不清，最嚴重的時候為了得到一個貌美如花的良家女子，將人家家裏幾十口人都殺光的事都做過。

朝中大臣們暗地裏不敢說一件惡事，手中沒有一條人命，但真能做到楚恆澤這份上的，還真不多。

便是連左太傅都不由地多看了楚恆澤一眼。

鳳煜更是聽得臉色黑如墨汁，看向癱軟在地上再說不出一句辯駁之詞的楚恆澤的目光也銳利得如刀子一般，似要一寸寸地將這個沒人性的東西給凌遲了！

步妖妖在今天之前其實也不太清楚玉夫人等人的姘頭們具體都是什麼人，有什麼來頭，都做過些什麼事。

和鳳軒的侍妾私通這一件就夠讓她驚訝了，卻沒想到人家的膽子可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大。

一般沒什麼大來頭有恃無恐，估計都不會行事如此出格吧？這楚恆澤的底氣究竟是從何而來？

心中想著，步妖妖便也低聲問了鳳軒一嘴。

殿上因刺客的招供帶來的震驚，陷入了一片難以言喻的寂靜當中，因此步妖妖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有不少人都聽見了，也包括後面鳳軒給她的回答。

「他是楚家嫡支的人，和衡陽府陳家乃是姻親。」

「衡陽府？陳家？」步妖妖微微蹙眉，隱約覺得這幾個字眼有些熟悉。

「啊！莫不是衡陽府巡撫，陳柏遠？」

陳柏遠！？這個名字當在場不少大臣們都變了臉色，也後知後覺地想到，楚恆澤和陳家的確算得上是姻親關係，但也有人想起，睿王府，準確說是睿王妃，和楚家好像也有過一點算不上多好的淵源。

果然，有那敏銳的就發現了步妖妖忽然變得微妙起來的神色，「哦，那個楚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