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分寸。」鳳軒走向步妖妖試圖安撫道：「若沒有把握，我不會隨便闖進虎丘的陣營當中。」

「呵，你有分寸，你有分寸身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當我是瞎的嗎？」

別人或許以為鳳軒身上沾染的血都是他殺得太厲害才蹭上的，可她憑藉著鳳軒的臉色可動作上的一些細節，對他的了解，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分明也受了傷，或許不算很重，但也絕對不會只是皮外傷。

鳳軒面容未僵，無奈道：「其實這些傷並不礙事。」過去他領兵打仗那會兒，每次受的傷都比這一次重多了，還不是沒多久都養好了，身上連個特別深的疤都沒留下。

步妖妖卻被他這話給氣笑了，「不礙事？那什麼才算是礙事？一刀扎進你心臟裡才算？不管受傷深淺，你就不會用腦子想想你受了傷會有人擔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很有趣是吧！」

她也知道，以前他說不定為了幫鳳煜鞏固皇位，也保全天玄國內部的安定，征戰沙場受過許多傷，可當時她不在，現在有了她，對手又只是區區一個虎丘，真的有那個需要他親自去拚命的必要嗎？

帳內的氣氛因步妖妖冷冽的聲音而透出一種凝滯，鳳軒有意想開口安撫她，卻在與步妖妖對上眼時到嘴邊的話硬是堵住沒能吐出。

步妖妖此時也並不想聽他解釋或安撫什麼，傷都已經受了，再來馬後炮又有什麼用，隻冷著一張臉從床邊取出藥箱，沉默地走過去近乎粗魯地把他身上的衣服拔下來，清理傷口，上藥，包紮。

也是真正將衣服脫下來之後，她才更清楚地發現，鳳軒受的傷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更重一些，腰側有一道至少有兩寸的刀口，傷口附近的皮肉都往外翻，看起來頗為猙獰，稍微查看一下便發現傷口本身也很深，再稍微深入一點就可能要傷到內髒了。

其餘的，胸口，手臂上，比較淺的刀傷加起來也有七八道，用上好的金瘡葯或許沒幾天就能開始結痂，但受傷到現在光是流出來的血就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補回來。

這些又其實會隨著傷口癒合便能馬上恢復過來的？

步妖妖包紮傷口之時鳳軒幾次想開口，手也伸過去試圖拉住她的手腕，卻每次都被她故意避開，直到所有傷口處都上好了葯，更是片刻都不停留地直接扭頭離開了帳子。

眼看著步妖妖離開，鳳軒才神色略微沮喪地低嘆了口氣。

他當時也確實是失了冷靜，忘了考慮妖兒若是知道自己受傷會不會心疼，生氣，但即便是現在，他也並不後悔親自收拾虎丘族長。

要不是那個絡衣聖女當時不在場，他其實更希望能親自狠狠地教訓那女人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如果沒有那個女人，他根本不需要面臨這樣讓他頭疼，心疼的局面！

想到對方此時就被關押在軍營之中，鳳軒的目光就是一寒，不多猶豫地便起身前往關押絡衣之處。

妖兒此時正在氣頭上，他即便是硬要湊過去也不見得能討到好，還可能適得其反，倒不如先給她一點時間消消氣，他則是去幫她再出一口惡氣，順便想想要如何將功折罪。

鳳軒在此之前並沒有見過這位隻從底下人的消息當中聽說過的聖女，真正見到之時，也沒覺得對方有多麼地出色。

這和絡衣被虎丘的人送出來時樣子頗為狼狽有關，更多的還是因在鳳軒心裏，除了步妖妖以外的其他女人是美是醜，是死是活都不在他關心的行列內。

此時絡衣被困在椅子上，一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身上白色的衣裙也髒兮兮的，胸口，大腿等部位甚至能看到有清晰的腳印，也不知道是虎丘的人遷怒之下留下的，還是被帶過來以後天玄軍的人厭惡她害死了幾百條人命踹的，總歸這些鳳軒都不放在心上。

不過，儘管絡衣看起來很狼狽，也依稀能看得出本身絕好的底子，臉蛋，也包括玲瓏有致的身材。

就是可惜了被派來看守她的士兵都是莫青的親兵，各個心性堅定，不為外物所動搖，何況還是個要了他們軍營不少將士性命的女儈子手，在莫青的命令下沒直接手刃了她就算是客氣的。

在鳳軒來到之前絡衣幾次試圖勾引動搖看守的士兵們都沒能得逞，等到這些好像木頭一樣的士兵們恭敬地對鳳軒行禮，絡衣頓時精神振奮起來，目光中也飛快地閃過一抹精芒，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個看似樣貌不算特別出挑的男子，暗暗猜測著對方的身份。

外表的不出彩並不能遮掩住鳳軒與生俱來的上位者的氣勢，絡衣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鳳軒在天玄軍營內的地位不低。

各種想法在短時間內不斷從腦海中閃過，在鳳軒開口之前便忙搶先一步說道：「你們不能對我出手，我並非虎丘之人，背後也有人作為依仗，而這個依仗，便是你們天玄國也需要慎重對待。」

鳳軒冷冷看了她一眼，嗤笑，「所以？」他還什麼都沒問呢，就變相招供了自己背後有指示者，這麼愚蠢的女人，居然也是什麼聖女？

如果那個鳩部落都是這種蠢貨，就不足為慮了。

絡衣分不清鳳軒究竟有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只能繼續勸導道：「我只是意外流落到虎丘之中，為了報答虎丘收留之情才在他們的懇求下提供些藥粉，我並不知道他們要用到戰場上，我知道天玄國為此蒙受了一些損失，但只要你們願意相信我一次，我可以幫你們將損失挽救回來，甚至讓虎丘付出慘痛的代價。」

「呵。」鳳軒一臉嘲諷道：「被虎丘放棄了便想來一出『棄暗投明』？幫我們補回損失？你能讓那些已經戰死的將士們死而復生嗎？」

「我……」絡衣愣了一下，一臉訕訕道：「人都死了，自然是不能死而復生的。」

鳳軒冷笑，「那就別給我說什麼將損失補回來的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