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便是年紀最小的李泰，都能聽出二人在打機鋒。

李愔說長孫無忌『深明大義，為國為民』，但是後面的受『萬民敬仰』，這是個臣子該有的榮耀嗎？然後，長孫無忌輕飄飄的一句，告訴大家，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幫李世民，這都是我該做的事兒。

李愔又將長孫無忌比喻成諸葛亮，諸葛亮雖然才華蓋世，但是，在劉備死後，屬國大小事務幾乎是他一言而決，劉禪只能算是個傀儡皇帝。意思是，現在李世民還在，可以壓製住長孫無忌，一旦李世民歸天之後呢？長孫無忌無疑就是下一個諸葛亮。

這話，對長孫無忌的傷害無疑很大，怕是李承乾現在對長孫無忌都有了些新想法。但是，長孫無忌卻是捧了李世民一句，意思是，有李世民在呢，李世民可不是劉備這種草根出身，不得不借重諸葛亮。

兩人的交鋒，誰也沒佔到什麼上風，長孫無忌雖是防守方，但說話滴水不漏，不愧為歷史上的四朝元老！

李世民敲了敲桌子：「這件事就這樣，愔兒，我會給你加派一些護衛，以後出入的時候，要小心一些。你們先下去吧，愔兒你留一下。」

等其他人退下後，李世民又從李愔這裡問了一下這件事的詳細情況。李愔撒了個小謊，說刺客在殺他的時候，他編造了一個寶藏的故事，刺客對寶藏動了心，讓他帶著去尋找寶藏，然後，在路上，他趁機逃了出來。

李世民道：「你倒是機靈，這件事，讓你受了委屈，希望你能理解為父。」

李愔道：「父皇，我能明白，這件事情上並沒有什麼證據，確實不適宜大動乾戈，致使朝堂不穩。」

李世民點點頭，道：「你能明白這些就好，這次留下你，是有些事情想問你。你把你那個『公分製』，朕覺得不錯，給朕詳細說說。」

李愔一愣，他只是隨便玩玩的東西，這種制度，在現代已經經過檢驗，並不行。卻沒想到李世民竟然瞧上了。

將這種制度跟李世民簡略的說了一遍，李世民越聽，眼睛越亮：「愔兒，你說，如果朕在整個大唐推行你這種什麼……對，制度，你覺得如何？」

李愔苦笑，這種制度對一個掌權者來說，確實誘人，等於將全天下的權利都收入到他一人之手。

「父皇，這制度不可行。」李愔道：「若是按我莊子上的現行模式，前期需要付出的東西太多，因為老百姓不可能答應讓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變成『公有』，我是莊子裡所有田地的主人，佃戶們沒有選擇，這才得以讓制度施行下去。」

這一點李世民自然清楚，他也沒想過在整個大唐來施行這套制度，那是自取滅亡。但是，事情可以一步步的來，可以先在皇家這邊來施行，然後一點點將範圍擴大，現在的老百姓的確手中都有地，但他不介意讓他們失去土地。

這套制度施行下去，阻力會前所未有的大，特別是那些世家門閥，這等於是斷了他們的根基，根基都要被挖，不造反才怪。

但危險越大，收益就越高，問題，不就是用來解決的嗎？

李愔見李世民的神色，就知道李世民並沒有把他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應該是已經考慮到這個問題。

「父皇，你還忽略了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人心。的確，將土地集中起來，讓農民在又組織的情況下統一耕種，可以讓糧食產量提升很多。但這個制度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哦？什麼缺點？」李世民問道。

「只要是人，都有私心。勤勤懇懇乾一天活和偷奸耍滑乾一天活，兩者所得相同，一開始，百姓都會勤勤懇懇，但時間一久，大家都會想，憑什麼我一天到晚賣力幹活，有人卻只是象徵性的乾一乾，就能得到的與我一樣多？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麼乾？偷奸耍滑的人一多，效率不但不會增加，反而會降低。一旦糧食產量降低，老百姓就會吃不飽肚子，他們就會反對這種制度，父皇你可以用各種方法來讓那些世家門閥屈服，但是，一旦這種制度沒有了民意這個基礎……」

用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李愔將這種制度的弊端一一指出，終於說服李世民放棄掉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其實，擁有著後世人的眼光，李愔未必不能將這種制度改良一下，但這種制度得罪的人實在太多，李世民是皇帝，能得罪的起，一旦事不可為，他可以扔出個替罪羊，來安撫那些世家門閥。

但是，作為這個制度的提出者，他可沒辦法明哲保身，真要施行起來，多半會把自己給搭裡。

……

回到莊子的第二天，李愔便讓小六子帶著幾個莊戶，去城裡收購一些家畜、家禽，各種各樣的都要有。

當天，小六子便帶回來二十多隻各種家畜家禽。

「叮，發現普通公雞屍體一隻，是否分解？」

「分解！」

「叮，分解普通公雞，獲得雞肉一塊。」

李愔看著巴掌大小的一塊雞胸肉，蛋疼的很。

「繼續分解！」

「叮，分解普通鴨子一隻，獲得鴨肉一塊。」

「叮，分解普通大鵝一隻，獲得鵝肉一塊。」

「叮，分解普通山羊一隻，獲得羊角一對，羊肉兩塊，普通化肥一包。」

「叮，分解普通黑鹿一隻，獲得鹿茸一隻，鹿皮一張，鹿肉兩塊，普通化肥一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