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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驗屍官》第1223章 有些難受
趙四就在門外候著,付拾一他們出去就能問。

好在現在趙四已經是接受了現實,雖然人還是佝僂著一臉悲痛和惶惶,但是好歹理智還在。

趙四估計是盼著結果,一看見人出來,立刻焦灼的上來問:「怎麼樣了?我家郎君到底是怎麼回事?」

付拾一開門見山:「你家郎君在今日,有沒有頭暈,犯噁心嘔吐的跡象?」

趙四搖頭:「沒有。一直都好好的。」

「那之前呢?最近一段時間裏呢?」付拾一繼續追問。

結果趙四還是搖頭。

付拾一有點兒納悶,仔細想了想就再問:「那有沒有過類似中風的跡象?譬如控制不了身體哪個部位,或者哪個部位沒有力氣?眼睛看東西呢?有沒有過忽然的模糊,過一陣子又恢復的情況?」

趙四還是搖頭。

付拾一徹底的皺了眉:難道真的先天性血管畸形?然後今天一顛簸,就破了?

幾人又重新進了屋子。

那仵作小心翼翼看付拾一:「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付拾一也為難:「這樣的情況不好辦。家屬不在,也沒法問問能不能解剖。而且就算要解剖,這裏也不好弄——」

雖然工具都有,但是沒有無影燈,實在是不好操作。

腦子又是個精密細微的東西……

蔣縣令也是為難:「損害屍體真是不行。有沒有別的辦法?」

付拾一皺眉看著屍體,拚命回想腦出血還會有什麼癥狀表現在屍體上。

李長博倒是輕聲說了句:「只要確定不是人命官司,那也不算懸案。」

蔣縣令也附和,只是眼睛還是眼巴巴的看著付拾一,盼著付拾一想出一個主意來。

付拾一想了一會兒什麼也沒想出來,最後索性就將腦子放空了。

然後她走上前去,從頭到尾的,仔細打量屍體。

她覺得自己犯了一個錯:任何時候,都是發現痕跡,再去進行合理的猜測和解釋。而不是先想出個結果來,再去找蛛絲馬跡證明。

畢竟,偷斧子那個故事,充分告訴了我們這種行為是容易造成錯誤的。

付拾一圍著屍體走了三圈,忽然留意到一個疤。

這個疤顏色還很淺,呈現出淡淡的肉粉色,說明是個新鮮的疤痕。

而這個疤,在死者的小腿上。

付拾一盯著這個疤看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然後猛的一合掌,無比興奮道:「我知道是為什麼了!」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驚了,李長博更是立刻追問:「為什麼?」

付拾一伸手指著那個肉粉色的疤痕:「這裏有個疤痕。說明死者應該在不久之前受過傷,現在剛癒合。」

眾人疑惑的看著付拾一:既然傷口都好了,那怎麼還會和死因扯上關聯?

那仵作也是十分疑惑:「這個傷口癒合得很好,並無任何奇怪的地方。」

「是,這個傷癒合得很好。」付拾一微微一笑,語氣裡還是抑製不住的亢奮:「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死者就是因為這個傷,才會導致今天的猝死!」

眾人聽著付拾一這個話,頓時都懵了。

付拾一當然知道大家的疑惑,當即就仔細解釋給大家聽:「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一個現象。那就是,人在有傷口的時候,血流出來,不一會兒就會慢慢形成一個血痂,然後傷口就不會再流血,並且開始慢慢癒合。」

這個情況,是個小孩子大概都清楚,所以大家更加懵了:這怎麼了?

「可以說,血痂的行成,就代表著傷口開始癒合。」付拾一幽幽的嘆一口氣:「血液是會凝結的。這一點想必大家都清楚。」

李長博若有所思。

付拾一接著往下說:「我想,可能大家沒有看過,人死後的血液是什麼樣子。當血液不再流動,就會慢慢的,也會變成一個血塊。」

「通常情況,人活著,血在身體裡流動,但是不會凝結出血塊。但是有一種情況,是會例外的。」

「那就是人體久臥靜躺時。尤其是年紀大的人,就會特別容易行成。這個時候,血塊一旦堵住了任何地方——那都會帶來致命的危險!就好比是河流被泥沙堵塞,就會造成決堤!」

付拾一一口氣說下去:「而年輕人雖然不容易有這樣的情況,可是如果受傷之後,還久臥在床的話,也極有可能會行成血栓!有的時候,血栓太小,或是就被人體自身吸收,那就不會造成任何影響。但是如果血栓太大,卻沒有被吸收,那麼一旦血栓到了要命的地方,卡在了那裏——」

這下,李長博徐徐開口接話:「那他必死無疑!」

付拾一點點頭:「以現在醫術,的確是必死無疑。」

即便是在醫學發達的現代,腦血栓和心梗都是死亡率很高的病症!

到了這裏,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付拾一的意思。

蔣縣令滿臉震驚,喃喃開口:「那——為什麼偏偏是現在?他不是已經出門了嗎?說明早就不臥床靜養了……」

付拾一輕嘆一聲:「一般來說,血栓並不是很快就能形成,也不是很快就會脫落,然後隨著血液在身體裡亂跑。而是附著在血管裡。」

「這種附著其實也算牢固,但是這樣的馬車顛簸,或者是劇烈活動,又或者是血栓太大,就非常有可能掉落了!」

「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為何死者在身體本身很健康的情況下,會猝死。」

付拾一給出了自己的結論:「至少有八成幾率是這個原因。剩下兩成,就是天生的。」

蔣縣令已經完全不知說什麼好了。

而那仵作,更是一臉的恍然和驚嘆。

李長博大步流星走出屋去,問那趙四:「你家郎君前段時間是不是受傷了?」

趙四點頭:「那是過年之前的事情了!郎君賞梅的時候跌了一跤,當時被一根樹枝給扎了,很嚴重,當時都走不了了!」

似乎是想起那畫面,他都還心有餘悸:「流了好多血!差點就止不住!當時郎君臉都白了!後頭靜養了好一段時間,才算是好利索了。這不,七八天之前,那傷疤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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