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的啊？」顧念之狐疑起來，「你不是為了安慰我，故意這麼說的吧？」

「我不拿這種事開玩笑。」霍紹恆的神色鎮定如常，「從蔡頌吟第一次主動把譚東邦和顧嫣然的小電影上傳到網絡上開始，我就不把他當國家首腦了。」

那一次雖然蔡頌吟模糊了小電影裡的男人和周圍的場景，但是霍紹恆他們可是有原片的……

這種事一旦上傳到網絡，後果就不是你能承擔的了。

沒有顧念之，也會有別人恢復圖像。

譚東邦的個人形象早就沒有了，更別說他代表的國家形象。

所以昨晚在霍紹恆還不知道這件事跟顧念之有關的時候，已經拒絕為譚東邦善後。

他不是聖母，譚東邦和蔡頌吟坑了他一次，差一點讓他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這輩子都會記得。

他不主動出手打他們的臉，已經是看在軍隊和國家的面子上。

現在顧念之幫他出了口氣，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誰在乎譚東邦的臉會不會被打出血？

不過這些情況，顧念之不必知道。

霍紹恆還是有些擔心顧念之出手沒輕沒重，傷到她自己就不好了。

所以他的神情非常嚴肅，目光如電，看得顧念之再也不敢抬起頭，在他面前做「懺悔狀」。

霍紹恆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聽見顧念之聲音小小地說：「……我已經很注意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沒有？」霍紹恆站了起來，背著手站在顧念之床前，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威嚴不可逼視，「你真覺得自己已經做得無懈可擊？「

「比如說呢？」顧念之從善如流，「我可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

霍紹恆伸出右手食指：「第一，你知道用代理上網是不錯，但是別忘了，從我這裏的網絡出去，什麼樣的代理都會留下痕跡。所以，你要學著先繞過本地監控。」

這一點確實是她疏忽了，所以才被霍紹恆查知端倪。

顧念之忙點頭受教，「我做黑客的機會不多，以後一定會多多注意。」

「還做？」霍紹恆這才沉下臉，厲聲訓斥她：「你知道你這一次多僥倖？上一次在德國，那是他們低估了你的能力，所以讓你進內網鑽了空子。這一次，有我給你善後。但是事不過三，你別想有第三次，因為你不會再有這樣的運氣！」

顧念之愕然張著圓圓的小嘴，一下子被霍紹恆訓得找不著北。

霍紹恆變臉變得太快，顧念之第一次明白了專業打臉和業餘打臉的差距……

「我罵你，不是罵你不應該這樣做，而是罵你做得不夠仔細，不夠嚴密。」霍紹恆往前傾了傾身子，「還有，不做則已，要做，就不要給對方留餘地。——你別以為蔡頌吟會讓原博博主閉嘴。相反，她會讓他開口，說出他們的原計劃。」

顧念之的瞳孔猛地一縮，「不會吧？這麼喪心病狂？！」

「譚東邦的內閣已經被解散，臨時大選下周就要舉行。譚東邦一輸，蔡頌吟就要發瘋，不拖我們下水，她就不是蔡頌吟了。」霍紹恆冷峻地往前走了一步，「所以，你想一想，如何能阻止原博博主開口。」

顧念之嚇得整個人都不對了，她忙往前一撲，趴在床上，抱著霍紹恆的大腿哀求：「霍少！你別啊！求你了！那人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你別犯錯誤啊！我可以去自首的！」

霍紹恆被她氣得笑了起來，垂眸看著趴在床上抱著自己大腿，都忘了她「春光乍泄」的顧念之，「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你……你不是讓他閉嘴嘛……」顧念之喃喃說道。

什麼樣的人才會閉嘴？

只有死人吧……

電視上不經常這麼演？

霍紹恆仰頭看了看天花板，突然說：「……少看那些沒營養的電視劇……」

顧念之：「……」

霍紹恆拿了雪白的綿羊毯過來把顧念之裹上，淡定地說：「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人？」

顧念之乖乖地讓他裹，一邊連珠炮一樣搖頭，「當然不是。」

「那你剛才什麼意思？」

「……我剛才腦子進水了。」顧念之老老實實承認，從綿羊毯下面伸出手，輕輕拽拽霍紹恆的衣角，「霍少，教教我吧……怎麼才能讓那個原博博主閉嘴。」

當然不是要肉體消滅。

「自己想。」霍紹恆撥開她的手，「如果不想罪加一等，需要怎麼做？」

顧念之心裏一動，突然明白了，抬頭仰臉看著霍紹恆，「我曉得了！霍少真厲害！」

美好的菱角唇彎出一個適合接吻的角度，霍紹恆忍了忍，才沒有低頭又親上去。

霍紹恆轉身走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顧念之趴在床上想了一會兒，才穿上衣裳，坐到電腦前。

她打開微博，頓時被微博上一片齊刷刷的「重啟大選」嚇了一跳。

她那個用來發起投票的小號也有數萬粉絲……

顧念之臉一紅，抿了抿唇，默默打開另一個小號。

黑客人士的最愛，就是無數馬甲……

她這一次登上微博的時候，依然用了代理，但是經過霍紹恆的提醒，顧念之很注意繞開本地的監控。

不得不說，特別行動司的監控，特別是霍紹恆官邸的網絡監控，簡直跟蜘蛛精的盤絲洞一樣，複雜得令人髮指。

她研究了半天還是一片眼暈。

後來終於還是投機取巧，用了趙良澤教她的法子繞開本地監控，上了代理，再繞到微博上。

這一套下來，就花了快20分鐘。

她看了看錶，爭分奪秒地來到那個原博博主的微博下，研究了一下他那兩個「真粉」。

結果黑進去看了看那兩個「真粉」的IP登陸地址，頓時放棄了。

這倆粉根本是原博博主的馬甲，所以也不用裝成是「真愛粉」了。

再看看原博博主正在線呢。

顧念之直接以路人的身份給原博博主發私信。

「博主，我記得那天在這裏看見你貼出來一篇很帶感的文文，怎麼看不見了啊？」

原博博主心裏正難受呢，他馬上回復：「我怎麼知道？！本來是一篇短文，結果被人黑了帳號，變成視頻了！」

顧念之馬上回復：「啊？怎麼會這樣？！我說呢，當時剛好沒時間，沒有看完。等我想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

原博博主發了一串「……」

顧念之又發私信：「那博主還有沒有存稿啊？給我看看吧，我保證不外傳！」

原博博主秒回：「……我電腦都被人格式化了，哪裏還記得自己寫了什麼？」

這博主這麼說，顧念之又是放心，又是擔心。

放心的是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記得那篇讓人噁心的文章了，擔心的是，這博主沒了證據，被蔡頌吟他們倒打一耙怎麼辦？

顧念之還在琢磨怎麼把話題引到這個問題上來，沒想到這博主主動跟她私聊了。

也許是因為心理壓力太大，而生活中他又不敢跟人說這些話，因此他對著網上的陌生人傾吐心聲。

【原博博主】：你知道嗎？明明是別人聯繫我的，現在出了簍子，我的帳號被黑了，他們居然要告我！

【顧念之馬甲X號】：？

【原博博主】：那篇小短文是有人給錢讓我寫的。後來我的帳號被人黑了，短文變成視頻，視頻裡的首相夫婦要告我！

顧念之一看，職業習慣發作了。

【顧念之馬甲X號】：啊？！你要被首相夫婦告？！——那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找律師？

【原博博主】：……我沒錢，請不起律師。

【顧念之馬甲X號】：……不會吧？如果他們真的告你，你又不請律師，你會坐牢的。——你不是說有人給錢，請你些文嗎？給的錢不夠請律師？

【原博博主】：冷笑.JPG，他們隻給了頭期，沒有給尾款。我也想明白了，大不了一拍兩散，誰也別想佔便宜。當我是傻子，我知道讓我寫短文的人是首相夫人公司的員工。他們賊喊捉賊，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他雖然不記得自己寫了什麼東西，但是那人給他的大綱和宗旨還是記得的。

顧念之看到這裏，暗暗佩服霍紹恆站得高，看得遠。

蔡頌吟果然打著告原博博主的旗號，企圖把水攪得更渾，甚至依然不放過顧念之和霍紹恆！

【顧念之馬甲X號】：同情博主，但是如果你把這件事抖出來，豈不是除了首相夫婦，連軍部的人都得罪了？至於嗎？

原博博主沉默了一會兒，又回：我知道，但是我走投無路了。

反正都是死，原博博主怎麼樣也要為自己搏上一搏，哪怕有可能汙衊兩個無辜的人。

反正他既然能收錢寫這種文，他的字典裡就沒有「公平正義」這一說。

這種人就是極端自私自利，蔡頌吟他們找到這種人，也算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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