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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你別跑》140 表白表白
華敏沄不覺得那樣的生活苦,和親人在一起,是她前世求之不得的。

她甘之如飴。

而且,平心而論,長輩們和朋友待她都很好,稱得上掏心掏肺。

可是,只有在南宮墨身邊,她會不由自主的任性一把,而南宮墨又會縱容她的這一份任性。

所以,重生歸來這麼多年,她始終覺得當年在南詔,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這一次,久別重逢,內心狂喜、委屈和如釋重負,百般焦慮五味雜陳,湧上心頭化為對南宮墨的不滿和憤怒。

也許,潛意識裏她就知道,這世上也只有這麼一個南宮墨能百般縱容自己。

也……不會拋棄自己。

如此想著,心裏那股子氣倒是消了,盤算著去給烏那子那老頭道歉。

那老頭兒脾氣古怪的很,要是由著他生氣,他能一輩子不理她。

不僅如此,他還能給她找麻煩,深怕別人看不到他生氣。

她可有經驗了。

剛站起身,忽然聽到門口有些微響動。

一抬頭,她看見南宮墨捧著一把鮮果和五顏六色的小花兒一臉燦笑的看著她,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

華敏沄一下子定了心神,她回以暖笑,回應:「進來吧,咱們聊聊,很久沒有聊天了呢。」

南宮墨大喜,這可是他把她從岐山密林裡撈出來後,她第一次對他這麼和顏悅色。

他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他走進來,放下鮮果,徑自坐了下來。

華敏沄四下打量了一番,找到一個流光綠瓷的花瓶,將南宮墨帶來的小花放進去。

那綠瓷造型別緻,單看不算漂亮,但配上小花兒,彷彿給花兒鑲上了小葉子,顯得特別生機勃勃。

華敏沄笑,先開口了:「這麼多年了,你倒是越來越會討姑娘歡心了,那會兒在南詔,我天天幫你照顧馬場,給馬瞧病,也沒見你給我送一根葉子的。」

南宮墨一懵,他沒想到華敏沄會忽然想到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會兒,她多小啊,還是個小丫頭片子,他就算心裏有點什麼想法,也因為她那麼小而打消了。

對這事,自己也覺得神奇呢,那麼點兒小小人兒,怎麼就走進了他的心裏。

他明明記得剛開始,就是對她的力大無窮好奇罷了。

以為她是個怪力女。

那會兒還在山匪手上救了她呢。

後來這小丫頭撞破他的事,他還動了殺心。

這些事情想起來,彷彿是在昨天,卻已經很久了。

見南宮墨不回答,只是用眼睛盯著她看,一眼一眼的,彷彿看不夠一般。

華敏沄嗔道:「傻了嗎?盯著我幹什麼?」

南宮墨這回倒是很老實:「咱們很久沒見面了,想好好的看看你。」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快十年了呢。

華敏沄裝傻:「哪裏有好久,我都來了幾個月了,除開你有事,咱們基本是天天見面。」

南宮墨笑了笑,好脾氣的沒作聲。

這是還對他有氣呢。

華敏沄逡他一眼,不說話吖,這可怎麼辦。

她其實跟他說上話以後,氣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這些年以來,經歷的那些東西也彷彿都煙消雲散了。

她隻想問問他過的好不好。

想到這,她也不跟他開玩笑了,正色道:「這些年你過的好麽?」

肯定是不好的,那麼大的仇恨,還有親娘在皇陵守著,換成她,她也要受不了的。

南宮墨點點頭,煞有其事:「好啊,可好了,我之前不是中毒了麽,睡著的時候,反正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不用想那些事,還算輕鬆。」

「有烏神醫替我保駕護航,沒什麼可擔心的。」

「醒來就是忙,還好,殞丁他們都能當上大用,我也滿輕鬆的,不是特別累。

華敏沄垂下眼簾,遮蓋眼中的一絲心疼,這傻子,中毒能舒服了?前朝遺毒她又不是不知道,挖心撓肝的疼痛呢。

即便老頭子保駕護航,可老頭都說了,那會兒他也沒把握,而且,醒來還要忍著疼痛處理公事,這是何等的毅力。

別人如他這個年紀,可能都想著如何把生活過得更好一點,給家裏的孩子買點什麼喜歡的,如何給妻子一些驚喜,調劑一下生活情趣,給長輩們買點補品讓他們高興高興。

只有他,在外漂泊,隨時隨地都有生命的威脅。

明明是這世上最高貴的身份之一,卻偏偏不容於這個世界。

雖說華敏沄嚴重的心疼之色只是一閃,就被她迅速掩飾過去了,但還是被南宮墨看個正著。

他心軟如水,第一次直白的表明心跡:「我沒事,你在汴京城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只可惜,他已經壓抑了自己的心情和喜歡,盡量遠離華敏沄,就怕為她帶來什麼危險。

但,沄兒還是因為其他事情,被卷了進去。

華敏沄心頭一跳,抬頭看了看南宮墨,卻見他盯著她看,深邃的雙眼,其中有滿溢出的深情。

她忽然答非所問:「你不是說希望我記得你嗎?我……我不記得了。」

她還是有些不爽,讓她記得他,然後居然死遁。

南宮墨輕笑:「不記得就不記得,這回在這裏,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記住我。」

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華敏沄低下頭,臉紅如火。

活了這麼多年頭,哪怕前世都成過親,可還沒有和個男人這麼說過話。

這男人分明是在調戲她!

華敏沄皺眉,不想自己總是找不到話接,而是轉移話題:「你是怎麼救了我的。」

南宮墨站起身,找到華敏沄房間的軟榻,斜倚在上面,舒服的喟嘆一聲:「我自中了前朝遺毒,假死脫身,靠著我那姑母,長公主一家的幫助,逃了出來。」

那皇陵裡是個替身,能這麼像,讓人瞧不出端倪來,還要感謝烏那子的鬼斧神工。

華敏沄點點頭,有些恍然,她就總是覺得,長公主跟她說話有些欲言又止。

她記得長公主還問過她婚嫁問題,她瞄瞄南宮墨,莫不是這傢夥自己跑的遠遠的,還不準她嫁人,怕她趁他不備嫁了,他在遠方鞭長莫及,派長公主看著她吧。

南宮墨有些莫名,華敏沄忽然瞪過來一眼,這是怎麼啦?

可是也就一眼,華敏沄就好像沒事人一樣,南宮墨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從軟榻上坐直了身子,下意識的有些緊張。

他忽然想到以前在書中讀過的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明明剛才氣氛還很溫馨,怎麼忽然之間,就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了。

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介入進來……

此時的華敏沄已經恢復了正常,她看著南宮墨,彷彿在說:繼續啊。

「……我早年就在南詔打下了名頭,化名南陸,是南詔最有名的馬商。」

雖說,馬場不能私人擁有,可誰讓他的馬養的又肥又壯,南詔皇室都很推崇,因為他們養不出比他更好的南詔馬。

因此,他如今已經是皇商了,變相給南詔皇室貢馬。

他笑著誇獎華敏沄:「若不是沄兒幫我打好了基礎,對於如何治馬的疾病,遇到什麼情況該怎麼做,都給我彙編成冊,我可真不一定能把馬養這麼好。」

如今這個是明面上的,還有秘密的,在靠近南海處,有一片和這裏差不多大的地界,他養了好些小馬,如今第一批小馬也差不多可以出欄了。

而那兒,他依然是用華敏沄的名字買下的。

前幾年,他中毒中的不行了,那時候特別想沄兒,就讓殞丁去把這邊馬場的地契送過去給沄兒,希翼著她來看自己一眼。

只不過,她沒有來。

嗯,一定是殞丁話沒傳好。

否則,以他家沄兒的聰明,怎麼可能不能領會其中的意思,不來看他。

殞丁若是知道主子這麼誹謗他,一定要大叫一聲冤枉。

華敏沄不知道南宮墨思維都發散到這麼厲害了,她假裝聽不懂:「那你應該謝謝烏爺爺,畢竟我之醫術傳於他。」

「還是我的沄兒厲害,這馬場的功勞都是你的。」

烏那子是死都沒想到,這臭丫頭變成了一個獸醫,對醫人醫術平平,醫獸還是有一手的。

南宮墨正色搖頭:「烏神醫是要謝,可烏神醫哪裏會特意想到給我醫馬呢?」

還不是他家沄兒鬼精鬼精,馬但凡有些不對勁兒,她就回去問烏神醫。

然後還能搞懂其中的關卡,舉一反三。並且全部記錄下來。

這麼多年,這馬場能夠越來越大,有八成功勞都要靠沄兒留下的小冊子。

南詔皇室動亂不堪,那嫡出的大皇子繼位,彈壓不住下面的兄弟,本身又是優柔寡斷的性子,不忍下殺手,以至於如今南詔極其混亂。

尼蘇布能進來,從南詔借道,就是七皇子收了他的好處。

辛虧他在皇室有眼線。

這麼些年,眼紅他的馬場的人多了,但不管是自己開馬場,還是從他這兒買了馬苗自己回去開馬場,不是養不壯實,就是容易生病,一不留意,還會引起人人談之色變的馬瘟。

皇室早前也是很給他找麻煩的,他們本來覺得等他們自己養馬養出了氣候,就找機會把他幹掉,接手他的馬場。

可是,南詔馬為什麼珍貴,就是珍貴在於它雄壯威武無人能及,但出了名的難養活。

一匹母馬一年只能生育一胎,且小馬脆弱,易生病,長到成年需要好幾年。

隻這些,就夠養馬人心力交瘁的。更別提,其中生了病,易傳染,花了大筆銀子也治不好。

只是,他運氣是絕妙的好,遇到了沄兒。

華敏沄被他那一句「我的沄兒」給搞懵了,這傢夥多年不見,怎麼變得這麼油嘴滑舌。

還朝她眨眼睛……

「說來,這馬場如今可是我的,我對我的馬場負責,是應該的。」

就是不想讓他太開心,敢調戲她!

南宮墨點點頭,很認同:「是啊是啊,不僅這間馬場是你的,南海那邊我又盤了一塊地,也寫了你的名字。」

他站起身,又湊到華敏沄身邊來,似乎是在求誇獎:「我又收購了很多小馬,還有上萬匹南漠馬,雖說不如南詔馬,但勝在好養活些,都在那邊呢。」

華敏沄驚住,沒想到這傢夥還知道留一手呢。

不過,「幹什麼寫我名字?」

南宮墨眨眨眼:「寫你名字也沒什麼,反正你的還是我的。」

華敏沄:「……」

她色厲內荏:「……誰說的?我和你有什麼關係啊,你……不要壞我名聲,我可還要……嫁人呢。」

真是的,這男人這麼多年在外面真是學壞了,居然都會打情罵俏了。

害得她老臉皮都綳不住了,燙的她都想去找塊冰過來冰敷一下。

南宮墨搖頭,不認同華敏沄的觀點:「嫁人?你這輩子應該是沒機會嫁給別人了。」

一臉的放心。

華敏沄氣結:「誰說的?我想嫁誰就嫁誰!」她就不信了,離開了他南宮墨,她還嫁不出去了。

這男人真是太囂張了,她一定要滅了他的氣焰,看他還敢這麼得意。

南宮墨才不怕:「你不能的。除了我,你這輩子是沒辦法嫁人了。」

雖然他以前沒有成親的想法,甚至離開汴京城的時候還想著,沄兒幸福就好。

可後來,他要毒發了,即將死亡的時候,他想她想的要命,覺得自己太可憐了。

連個跟自己生同衾死同穴的人都沒有。

生前孤身一人,死後一人孤身。

真是太慘了。

於是,他的想法就變了。

他看著華敏沄,一臉無辜:「……那個,我不是成為皇商了麽?」

「你知道的,皇商和皇室應酬特別多,南詔的皇室又特別惡趣味。」

華敏沄挑眉:「所以呢?」

直覺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與她息息相關的事情要發生了。

南宮墨低下頭,對對手指:「……我又不喜歡別人,他們老要給我做媒,我怎麼可能要。」

「正正好,馬場我不是過給你了麽?」

他忽然抬起頭,一臉求表揚:「然後我就跟別人說,我是窮光蛋一個,馬場在我夫人名下。」

「而你,就是我夫人吖!」

華敏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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