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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若蟬聲》第一七四章 鴻飛千裡傳芳信 燕去無蹤失故人(下)
慶雲也沒有。

他將殷色可輕輕向前送出,確保她不會被劍風波及,隨後便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了劍光籠罩之下。

鮮血濺起,劍擦著慶雲肋下穿過,繼續向前刺處,似乎想要追擊前方的殷色可。

慶雲猛地將上臂夾緊,劍鋒前進的速度驟然減慢了下來。

以肉身阻堅金,慶雲可不會什麼金剛不壞,他的胳膊難免受些皮外傷,白衣染霞。

「四姐,好久不見,哪兒來那麼大戾氣!」,慶雲緩緩鬆開肩窩,轉過身來。

「你,你為了你的殷師妹,用身體擋我的劍?」,瓠采亭丹鳳眼挑起,瞪視慶雲。

「我知道四姐並不是存心傷人,所以才敢鋌而走險。要是四姐真有心動手,我赤手空拳,背對劍風,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慶雲將語速控制得非常緩慢,他想用話語安撫瓠采亭,可是後者並不吃他這一套。

瓠采亭平舉區鈊劍,嬌軀微顫,咬牙切齒地埋怨道,

「你回到中原,心裏何嘗有過我?直接便跑到了嵩山,和你的殷師妹卿卿我我,你,你……」

「師姐,你是在吃醋嗎?我,我和慶郎之間並沒有什麼,你可不要誤會。這幾日我們忙得很,有許多事需要準備,哪裏有時間卿卿我我。就算你不信我,也可以問問二哥,三哥,難道他們會騙你不成?」

說道話術,殷色可從不輸人。記得在六合觀初見的時候,殷色可舞弄唇舌,將瓠采亭逼得有口難言。今日二人再次言辭爭鋒,結果仍然是碾壓般的一邊倒。

聽上去殷色可似乎是在澄清她與慶雲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可是她口口聲聲慶郎,一副與慶雲共患難的口氣,彷彿就是在嘲諷瓠采亭才是多餘的那個人。

這三人之間的關係一直非常微妙,瓠采亭是第一個牽動慶雲心扉的女子,這一點無論是之前還是如今都未曾改變。

殷色可表面上不爭不搶,但是潤物無聲,一直在潛移默化之間表達對慶雲的欣賞與愛慕。

慶雲畢竟是個男人,男人從來不會是無縫的蛋。

殷色可的古靈精怪一度讓慶雲陷入了選擇困難。

選擇其實不困難,但是慶雲不想選,這讓事情變得更加困難。

而瓠采亭和殷色可更是一對兒活寶,有時親密地無話不談,卻又經常一語不合,橫眉冷對,甚至刀劍相向。

自關外一行後,因聖女疑雲,二女隔閡漸深,一入洛陽,一上嵩山,都選擇了主動迴避。

今番是冷戰後二人的第一次見面,而殷色可又故意在瓠采亭面前與慶雲秀恩愛,直接激發了衝突。

瓠采亭其實也是順竿爬,她非常理解殷色可刺激她的用意。

她們想聽的想看的,其實都是慶雲的態度。

能夠留給慶雲迴避的空間已經不多了,終究他還是要做一個抉擇的。

慶雲的目光在瓠采亭和殷色可的臉上反覆遊移,短短幾次斜眸,他已在腹中打好五六份草稿,但似乎都無法解決眼前的社死現場。

「慶小友,貧道找你找得好苦。我已經想到了壓製你那一劍的方法,不知小友可有暇賜教?」

華陽先生的聲音幽幽響起,恰到好處。

慶雲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肅容出列,朗聲應道,

「前輩教誨,小子敢不從命?」

他一撩衣襟,向聲音來處衝去,片刻之間便已遁得不見人影。

殷色可的目光裡似乎有些失望,「又逃避,真沒有擔當。」

「誰說他沒有擔當?為了魏王宏圖大願,他承擔了多少,你難道不知?」,瓠采亭聽到殷色可揶揄慶雲,不分青紅皂白地護起了犢子。

殷色可也不辯解,只是嘆息道,「師姐,下次再想找到逼他選擇的機會,可就不容易了。」

瓠采亭卻針鋒相對,柳眉倒挑,「容易!我只要查出你的真實身份,你的真實目的,將證據擺到五弟面前,到時候看你這狐媚子還有什麼妖法蠱惑她。」

「說得好。師姐,你的秘密,怕是不比我少吧。慶郎他又知道多少?我們就比誰先翻出對方的黑料,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殷色可的語速似乎很平緩,但是言語間卻絲毫沒有示弱。

二女劍拔弩張相互瞪視,一旁兩位情商總和為零的男士也不知該如何勸起。

科技宅瞧了瞧武癡,武癡望了望科技宅,兩個人一聲不響,一齊低頭,轉身先行上路了。

「先生引我來此,所為何事?」

慶雲心中很清楚,華陽先生並不是想要和自己比劍。因為那入魔的第十五劍,根本不可能被壓製。能壓製的,只有他自己的心神而已。

「何事?難道不是救你?你這小子啊,花花腸子太多。遇到其他事抉擇果斷,惟獨是清關難過,左右為難。這兩個女娃娃都極有主見,魚與熊掌兼得的事情,你可不要想。況且,就算你這麼做了,最後被分食的還不是你?老道是過來人,多勸你一句,這倆女娃娃你是一個也惹不起啊,惹不起。」

華陽先生連連搖頭,自以為做足了長者風範。

可是慶雲的興趣點卻集中在了一個小小的細節,「先生是過來人?難道之前……」

華陽先生自覺失言,忙顧左右而言它,「哦,對了,我有賭約在身,還有要事要做。河邊的工坊今日務必要搭建出雛形。你把這個交給暅之,他懂得用法,能夠對你們營救長公主的行動起到幫助。言盡於此,小友好自為之,好自為之啊~」

平日裏華陽先生都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經,誰知道一談到男女話題,他居然還露出了隱藏的羞赧面。

慶雲嘆了口氣,心道是先生博古通今,萬法皆能,可唯獨在情字一道,不能向他老人家學習。若是他當年堪破了情關,現在也無需披著一身牛皮,做牛鼻子道士的頭頭。

白雲觀出塵遺世,祥和肅穆,但此時在慶雲心中卻有如虎穴龍潭。

他一路上走得極慢,就是在想著與二女見面時應當如何解釋,如何勸解。

他在心中打下無數腹稿,終於到了迎考的那一刻。

觀門虛掩,門檻不高,但這一步,卻彷彿天塹雄關,將慶雲逼得鼻尖上都沁滿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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