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明亮的房間中，江小虎坐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鋼鐵森林，不再嘆氣。

「你怎麼不嘆氣了？」

齊雲來到他身邊，學著他點上一根煙，輕聲問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感嘆人生，怨天尤人嗎？」

「別說了，你再這樣說我就會以為我自己知道朱雀的消息的！」

「是嗎？我曾經也以為你是知道朱雀的消息的！傳聞中朱雀就是這樣的靈獸，可他最奇怪的也是總能滿懷心意的去對待生活！」

「所以……」

江小虎站起身子，「所以你的意思是朱雀之所以不被人們重視的最大原因，只是因為它能帶來的只有心態的變化嗎？」

「準確的說是心境的變化！」

齊雲笑了笑，沒有直接承認，轉身嘟囔一句，「時間到了，該走了！」

這幾天的時間，兩人都是在訓練中度過的，齊雲依靠著自己的天賦總能夠比江小虎更快的學會很多東西，而江小虎卻不同，他的天資不夠，卻總是追求著最好，所以在某些方面總會超過齊雲創下的記錄，比如力量的控制，還有格鬥術等等肢體方面的東西。

而這一切，用江小虎自己的話說就是『既然做了，那就做到最好，不然為什麼要做？』。

不多時，兩人同時來到一個大廳內，依然是純白色的配置，看多了，總會令人心生厭煩，大廳中站著一名老者，老者緊閉雙目，拄著一個龍頭拐杖。

「來了？」

忽然，老者睜開雙眼，掃了一眼江小虎與齊雲，再次閉上眼睛，「你們兩個今天要做的就是從我面前走過去！」

「嗯？」

江小虎鎖起眉頭，看著老者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齊雲則是笑了笑，拱手轉身離去，留下一句話，「前輩，我想，我已經走過去了！」

「誒誒誒！你在幹什麼，你去哪兒啊！」

江小虎見狀連忙要去追，卻發現自己一股奇怪的力量突然將自己全身包裹住，令他動彈不得，他連忙回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老者已經來到他面前，右手搭在他的肩頭，裂開大嘴正在沖著他笑，「小兄弟，你去哪兒？」

「不是，他什麼都沒做，什麼叫做已經走過去了！」

「我讓他從我面前走過去，不是跑！」

「……」

江小虎撇撇嘴，隻好轉過身子看著老者。

可他這樣做了，老者卻又不再有任何動作，只是盯著他看，他想要轉身離去，老者又會伸手按住他。來來回回很多次，江小虎終於放棄離去，索性站在原地等待著老者說話。

時間好像在這個純白色的房間中凝固了一般，不再有半分的前進。

不覺間，一個小時過去，江小虎愣在原地看著老者，呼吸間不斷運氣，吸收天地靈氣。

「我知道了，是心境，老先生，您說的是心境吧！」

突然，江小虎醍醐灌頂般，他明白齊雲為什麼可以離去。

齊雲從小便在殺戮的齊家中生活，心境方面自然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就算是這名老者活了這麼久，在齊雲的眼中，也跟他前半生的多半時間度過的一樣，無非是殺戮，這樣相比，兩人的心境已經不需要多說。

一個退隱江湖，一個身在江湖，心早已經遠離江湖。

話音落下，老者微微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江小虎，不說話。

江小虎則是連忙拱手抱拳，道謝後轉身離去。

「心境嗎？難道齊雲從來不喜歡打打殺殺嗎？看不出來啊，看他殺人的時候的神情，簡直是享受！」

他回到房間中，見齊雲還沒回來，泡上一壺茶水推開隔壁次臥的房門，嘟囔著走進門。

房間內一片狼藉，角落中正蜷縮著一名女子，瞧見江小虎過來，女子連滾帶爬的來到江小虎身邊，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江小虎的腰部，咧嘴癡傻的笑著。

「林菀鳳林菀鳳！你活了這麼久，沒想到到死了都要被人折騰，真的是我欠你的嗎？」

江小虎搖頭輕嘆，伸手拍拍林菀鳳的腦袋，走到落地窗前盤膝坐在地上，落地窗上的好幾塊玻璃已經被砸的碎裂。

林菀鳳在接受江小虎的治療後便已經醒來，得了盧偉的照顧，她恢復的非常快，只可惜與江小虎想的一樣，基本上已經是個癡傻的模樣，腦部受到的創傷實在是過於眼中。

對於這件事情，江小虎也問過盧偉，得到的回答卻是無可救藥，更令江小虎心生同情的是，如今的林菀鳳雖然行為不受控制，癡癡傻傻，可她的大腦還是沒問題的，能夠清除的看到自己的一切，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就好像活在一個大型的機器之中，能見到一切，感覺到一切，卻對於事情發展的趨勢無法做出任何的改變。

「喝茶！乖！」

江小虎從地上翻出兩個還算完整的杯子，倒上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林菀鳳，讓她喝下去。

這一次，林菀鳳非常乖巧的坐在地上，將茶杯端起來，認認真真的聞一聞，吹一吹，放在嘴邊小小的喝了一口。

品茶是江小虎花費了一晚上的時間才教會林菀鳳的，這是只有江小虎能與她做的事情，也是她唯一能夠理解，能夠準確無誤做出來的動作。

「林菀鳳，我還是很羨慕你，至少你現在活著，若是我死了，我希望也有人這樣折騰我，讓我能夠活下去，即使是這種方式！」

江小虎沒有去看她，轉頭看著碎裂的窗戶，若非這些窗戶是特質的玻璃，恐怕林菀鳳早已經著落高空。

「嘿嘿，一一！」

林菀鳳傻笑著比劃著一個一，口水順著下巴地落在胸口。

「鄭巧燕現在被送走了，據說當做下一枚棋子，沒有任何的危險，齊雲完全有權知道所有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棋子！」

「西瓜她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我交代的事情做沒做好，會不會已經完成了，唉……」

江小虎與她說著所有不開心的事情，而她也是傻笑著傾聽，沒有抱怨，也沒有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