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方才的爭執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她都來不及看一眼自己的臉，便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劇烈的咳嗽起來，因為咳的太用力，以至於整張臉都憋得通紅，就像是瀕臨死亡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章子萱隻覺得頭上猛地一痛，緊接著腦子裏就一片空白，耳邊全都是嗡嗡的耳鳴聲，眼前也有白光閃過。額頭上似乎有溫熱的液體緩緩地淌了下來，她緩緩抬起顫抖的手去摸了一下，接著便看到了一手的鮮血。

「血……血……我流血了……我流血了……」

章子萱看著自己掌心的血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她的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著，良久才慢慢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鏡子。

不久前還妝容精緻，妖嬈嫵媚的女人，此時已經變得頭髮凌亂，禮服也在和喬莞的撕扯間被扯得凌亂不堪，口紅抹的滿臉都是，左眼的眼線和睫毛膏暈成了一團，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更觸目驚心的，是她額頭上緩緩淌下來的血，鮮血順著她的右臉流下來，最後從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章子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整個人都像是看到了鬼一樣，雙眼圓瞪，嘴唇顫抖，渾身上下抖得像是篩子一樣，下一秒，忽然抱著頭歇斯底裡的尖叫起來。

「啊——我的臉！我的臉！」

她叫的淒厲而又撕心裂肺，整個洗手間裡都回蕩著她的尖叫聲，以至於讓人耳膜都有些發痛。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忽然傳來了一聲驚恐萬狀的尖叫聲——

「啊——」

喬莞慢慢地抬起頭來，洗手間的門口，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拿著手機正在對著他們拍照的陌生人，另一個則是瞪大眼睛，捂著嘴驚慌失措的服務生。

*

會場裡，顧維廷四處搜尋著喬莞的身影，然而找了幾圈都沒找到，正當他心煩意亂的時候，梁進卻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你說什麼？」顧維廷臉色驟變。

梁進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您趕緊過去看看吧。」

顧維廷聞言便立刻大步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他剛走到洗手間外面，便看到門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不少人，一見他來了，立刻給他讓開了一條道。

他蹙了蹙眉，有些狐疑的走上去，然而剛走到門口，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

洗手間裡一片狼藉，地上到處都是水，還有點點血跡，花瓶碎了一地，裏面的百合花也被踩的七零八落。

喬莞捂著脖子披頭散髮的坐在地上，臉上身上全都是水，就連髮絲都在滴水，整個人極其狼狽。

而旁邊的章子萱則滿臉是血的靠在靳禹城身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哭著，「城哥，你得給我做主啊，我只不過是來上個洗手間，誰知道靳太太突然就掐著我的脖子把我往池子裏按，還說看我的臉就討厭，直接用花瓶砸我，還要刮花我的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