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的看到顧維廷酒醉迷離的雙眼在聽到「喬莞姐」三個字時倏然清明凌厲起來，心裏有些得意，但也有些緊張。

她現在每說一個字都需要再三斟酌，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觸及顧維廷的逆鱗。

包間裡的氣息瞬間沉寂下來，靳羽佳看著顧維廷的臉色漸漸變得深重，她把氣氛拿捏到差不多的時候才輕聲說：「我哥說，在結婚之前，他其實都沒有見過她幾次，如果仔細數的話，可能一隻手都數的過來，但是我奶奶要讓他們結婚的態度卻很堅決……而且那個時候……喬莞姐對我哥的似乎也很積極，好像很迫切的想要跟他結婚一樣……」

「這些都是你哥告訴你的？」

顧維廷的眼神比之前還要銳利，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直直刺在靳羽佳的身上，彷彿下一秒就要拆穿她的話。

靳羽佳深深地吸了口氣，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握緊，聲音壓得更低，「是……是我哥親口告訴我的……」

「你最好不是在說謊。」顧維廷眯了眯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是真的，我知道你一向最討厭說謊的人了，怎麼會在你面前說謊。這些都是我哥親口告訴我的。他說，還有一次喬莞姐甚至直接開好了房間，換上了那種……很……」靳羽佳故意頓了頓，用一種難以啟齒的表情繼續說道：「換上那種內衣來勾引我哥……」

靳羽佳的聲音又低又沉，言語間莫名有著一種讓人無法質疑的確切感，顧維廷直直的盯著她的雙眼，試圖在她眼中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最終卻只看到了一片沉靜。

儘管顧維廷一直以來都已經極力的按捺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努力鎮靜一些，不想讓靳羽佳看出什麼破綻，但是當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還是不可抑製的出現了裂痕。

顧維廷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喬莞為了嫁進靳家，確實耍過很多手段，但是他以為迫切上趕著嫁給靳禹城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極限的了，但是當靳羽佳的話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告訴他，喬莞不擇手段遠遠超乎了他的想像。

顧維廷向後靠在椅背上，靳羽佳不著痕跡的為他添滿了酒，他拿起酒杯晃了晃，酒液激蕩在杯子裏，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裏投了一顆石頭，不大，卻激起了層層漣漪。

她連勾引這種手段都能使得出來，也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其實還用過更卑鄙更下賤的手段吧，甚至有可能還對靳禹城做過更卑賤更令人不齒的事情。

是他低估了那個女人的心機，也低估了她對權勢錢財的嚮往和貪婪。

深邃晦暗的眸子裏不知何時染上了一抹醉意朦朧，顧維廷仰頭看了看頭頂的水晶吊燈，光影刺在眼睛上，讓他竟在恍惚間看到了那個纖細的身影，他伸手擋在眼前，輕輕的閉上眼，極力將心頭那個人揮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