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莞的自拍很少，相冊裡大多都是拍的一些活動的視頻和照片，還有就是星辰的照片比較多，小孩子十分靈氣，所以每一張照片都非常可愛。

他往上一直翻，直到看到了相冊裡的第一張圖片，應該是她換了新手機之後就存入的。

那張圖片是一個短訊截圖，他點開一看，猛地就愣住了。

截圖上的收件人只有三個字，親愛的。

再看看時間，是四年前他們分手時候的截圖。

他問她，「你說要分手是真的嗎？今天不是愚人節，你不要逗我玩了。」大概是想讓自己的語氣看上去輕鬆一點，他這句話後面還加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而她的回答很無情，「我沒時間逗你玩，我現在就在機場，十五分鐘後飛美國，以後我們不要再聯繫了。」

他又發，「你為什要這樣？。。。是不是我那裏做的不好！你可以說出來啊！為什麼一定要分手？」

他大概是打的太著急了，不僅用錯了標點還有幾個錯別字，語氣焦急而又慌亂，他看著這條曾經的短訊，彷彿都能穿越四年的時光。

看到那個時候強撐著笑容，乞求她能留下的樣子。

顧維廷覺得心口悶悶發疼，閉上眼用力攥了攥拳，甚至不想再去回憶自己曾經有多狼狽。

後面還有兩條他追問的短訊，而她卻再也沒有回復過，看時間，如果按照她的說法，那時候她應該已經上飛機了。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要留著這些照片，是要時時刻刻提醒她自己，這個叫做顧維廷的男人，曾經多麼的愛她，甚至不惜放下自尊來求她，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自尊心嗎？

顧維廷握著她的手機，不知怎麼的手指就微微顫抖起來。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就覺得可笑至極。

原來在她的心裏，一直是這樣看他的。

甚至把他曾經卑微懇求她的話留下來，反覆回味，反覆享受。

喬莞因為發燒，覺得渾身都火燒火燎的，像是被扔進了火堆一樣，眉心高高攏起，難受的低聲呢喃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顧維廷低頭湊向她唇邊，良久才聽清她的低喃。

「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她蠟黃的小臉隱在白色的被子和枕頭之下，像是要隱形了似的，只有臉頰上染著不正常的酡紅，因為發燒的緣故，不停地喘著粗氣。

人在最痛苦的時候才會露出自己最軟弱的一面，顧維廷看著她眼角有淚滑出，很想握住她的手說，我再也不走了。

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想聽到說這話的人，恐怕並不是他。

如果他沒猜錯，那個人應該是靳禹城才對。

昏黃幽暗，雨點打在病房的窗戶上，形成了斑駁的光點，他覺得她孤獨而又脆弱。

他忽然覺得心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還是那麼高，讓人手心都發燙。他的手從她的額頭上移開，想要去碰碰她的臉頰，可是指尖伸出去了，卻又忽然沒了勇氣。

他們都不再是過去的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