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莞只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電視裡的男人，不哭也不笑。

看得出他在宣佈這些消息的時候應該是從心底裡覺得開心的，眼底都是笑意，雖然氣場還是像以前一樣強大，可是整個人卻顯得溫和了許多，甚至連台下那些記者們提出的一些過分的問題都沒有計較。

如果是過去，他大概只會冷下臉，叫保安把那些信口雌黃的記者扔出去吧。

見她沒什麼反應，陸斯意停下吃東西的手，問道：「怎麼了？你不開心嗎？」

喬莞的目光依然膠在電視屏幕上，只是說道：「斯意，你有沒有覺得他今天這個領帶搭配的不太好看，我記得他上次開澄清記者會的時候，那條領帶要比這個好一些。」

陸斯意一愣，手裏的開心果差點掉了，瞪大眼睛道：「小莞你……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她說完又覺得不太對，搖了搖頭道：「不對，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失憶？」

喬莞終於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斯意，你記不記得，以前有一個廣告的廣告詞叫做『難得糊塗』？我以前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現在我知道了。」

「我小的時候，我爸爸總是說，做人就要活得清醒一點，要對自己有一個準確的認知，這樣才不會失望和痛苦。但是人這一輩子，如果總是活的太清醒，把事情看的太透徹，反而會活的很累。」

「你的明白我的意思嗎？」喬莞嘆了口氣，視線望向窗外，幽然道：「過去這幾年，我活的太累了，現在我什麼都不想思考，隻想穩定下來，這一次不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我都認了。」

「小莞……」陸斯意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忽然就覺得有些心疼。

喬莞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我沒事的，其實那件事，我到現在也一點都不覺得後悔。如果是現在出了這種事，我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因為對我來說，不管到什麼時候，救他的命都是最重要的。偶爾我想到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他這個人了，我會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他能活著，是比什麼都重要的事，我能承受他報復的痛，但我接受不了失去他的痛。」

「我知道。」其實經歷過差不多的事的人，她又怎麼會不懂喬莞呢，「不過我看顧維廷這次似乎真的下了很大的決心，以後餘生應該都會好好待你了吧。」

陸斯意頓了頓，遲疑道：「只不過對於靳禹城就……」

如果喬莞明明還記得，那對靳禹城來說似乎就有些殘忍了。

「這樣也好，以後才能開始新的生活。」喬莞低頭笑笑，「我想其實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分清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吧，或許他只是對我有些愧疚而已，並不是真的有感情。」

也對，畢竟她當時給靳禹城還捐獻過骨髓，知道了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其實是救他的人，心理難免會發生一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