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進跟了顧維廷許多年，算是也看多了他陰晴不定的樣子，自以為摸清了他的脾性，但是當他像連珠炮一樣說著話，再一抬頭卻從後視鏡裡對上了顧維廷陰冷狠戾的目光時，還是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那一瞬間，梁進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他覺得自己可能大限將近了。

好在顧維廷最終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回公司。」

「是，是。」梁進連聲應著，發動引擎朝著公司駛去。

……

喬莞下車後便向著相反的方向走著，她想打一輛車回療養院看看喬晉笙。

這是這路上實在是太荒涼了，就連一輛計程車都看不到。

喬莞就像是賭氣一樣，隻好一直飛快的向前大步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陣風吹過來，她隻覺得臉上隱隱約約有些涼意，她下意識的抬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卻隻摸到了一把冰涼的眼淚。

一瞬間所有的氣好像都在這一瞬間被抽離了一樣，她有些無力地蹲下來，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小聲的哭了起來。

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已經練得夠堅強了，不管顧維廷說什麼，她覺得以她的心應該也足夠應對了。

可是到最後她才發現，是她低估了顧維廷對她的恨意和他羞辱人的能力。

她怎麼也沒想到，顧維廷竟然能想出讓她做他情人這種做法。

這一刻，她甚至忍不住懷疑，難道他們過去的美好都是假的嗎？是不是從始至終都是她的一場夢，是她的一廂情願，幻想出了自己曾經有過這樣一段戀情的。

否則的話，她實在是想不通，他怎麼能對前女友這樣。

眼淚從指縫緩緩地低落，就在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有些抽搐的時候，包裡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

喬莞擦了擦眼淚，強忍著不讓自己再啜泣出聲，這才接起電話，啞聲道：「喂，您好？」

那邊很快就傳來一陣急切的聲音，「喬小姐嗎？你好，我是靜安療養院的副院長，喬老先生上午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而且出現了心臟驟停的現象，現在我們已經把他送到了瑨城第一醫院，情況不太好，你趕快過來看一眼吧。」

「什麼？」喬莞握著手機的手都顫抖起來，「好，我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她連眼淚都顧不上擦，飛快的跑到路邊，不停地伸手攔著計程車。

恰好這時過來了一輛車，她拉開車門便坐了進去，急切道：「去第一醫院，快點！」

……

這一路，喬莞覺得自己的思維彷彿都要停止了一樣。

車在醫院門口停下來的時候，她抽出一張錢扔給司機，甚至顧不上找錢就跳下了車，飛快的往療養院副院長說過的急救病區跑去。

等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卻只看到急救室的紅燈已經滅了，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生似乎正在跟他們說著什麼，而療養院的醫護和副院長則是一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