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莞握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就彷彿那透明的小酒杯裡盛的不是酒，而是一杯能要了她命的鶴頂紅。

大概是覺得顧維廷這樣很有意思，穆崢笑了笑，對著陸斯意勾了勾手指，也有樣學樣道：「你不也是陪孟懷榆來喝酒的嗎？陪酒，陪聊，賠笑，就簡稱三陪怎麼樣？」

「你！」陸斯意氣的咬牙，包廂裡太黑了，穆崢甚至沒有看到她眼底的淚光。

穆崢向後一靠，把玩著手上的杯子道：「孟懷榆說今天會帶兩個美女過來，我還以為是誰呢，沒想到是你們兩個。他那個工作室的合作我看了，沒什麼新意，我們華熙也不缺這種案子，陸小姐不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陸斯意轉頭看了看皺著眉給自己灌酒的喬莞，咬了咬牙，也給自己開了一瓶。

辣，好辣。

酒液從嗓子眼裏流進去的一瞬間，她隻覺得自己彷彿是吞了一把刀進去一樣，刀刃劃開了喉管，整個喉嚨都在火燒火燎的痛著，緊接著液體滑進胃裏，頃刻間，她就覺得自己胃裏像是有一團火燒起來了一般。

顧維廷的心頭有些顫動，看著她劇烈的嗆咳起來，就連眼角都沁出了淚，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都是一片水光，含著淚問他，「顧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的語氣中隱隱帶著嗔怪和埋怨，波光瀲灧的眸子望著他，讓他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過去她每次耍小性子的時候，都是這副模樣。

可是甚至就在今天早晨，她還在偷拍他的文件，打算透露給別的男人。

回憶裡的喬莞越是天真完美，他看著面前這個陰狠下作的女人就愈是憤怒，冷冷的轉移開視線，吐出幾個字，「不夠，繼續喝！」

一杯入口。

「不夠！再喝」

兩杯入口。

「還是不夠，喝！」

喬莞已經聽不進去其他聲音，耳邊只有顧維廷夢魘般的聲音，重複著那兩個字。

「不夠不夠不夠，永遠都不夠……」

她甚至都分不清他是說她喝的還不夠，還是她還的還不夠，只是木然的不斷給自己倒酒，灌酒，像個機器一樣重複著這兩個動作。

「小喬，別喝了……」陸斯意焦急的看著她，伸手想要搶她手裏的酒杯，卻被穆崢一個狠戾的眼神瞪了回去。

喬莞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到最後就連旁邊的人都加入了這場好戲，興奮地喊了起來。

「喝！繼續喝！」

直到酒瓶裡再也倒不出一滴酒的時候，她才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大概是因為在地上跪的太久了，她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蹌了一步，險些撲倒顧維廷身上，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身體，站定在他面前。

喬莞覺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否則怎麼會看到顧維廷皺著眉的臉上竟然有些擔心和懊悔的表情呢？

她勾了勾嘴角，呵呵的傻笑起來，拎著那個空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張口結舌道：「顧……先生……我都……都……都喝完了……您……滿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