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山靈鷲洞。

降龍羅漢輕輕推開洞門，雙手合十：「師父，我來了。」

「小龍，來啦啊。來來來，進來，進來。」釋迦摩尼說，「終於來個可以說話的，憋死你師父我。」

不同於在其他地方，靈鷲洞裏的釋迦摩尼非常「接地氣」，說話沒有正式場合那麼嚴肅，更貼近凡人。這種情況與釋迦摩尼的修行選擇有關。三界大羅金仙級別高手，對於「人性」的「儲存」各有不同，有多的，也有少的。少的，比如如來，只有一絲人性，平日壓製在體內，只有在靈鷲洞才會放出來。多一點的比如玉皇大帝，他萬象化身經歷無數次人間劫難，渾身都是人性，所有他有時候比較好，有時候比較壞，有時候還比較逗，和普通的凡人差不多。也有幾乎毫無人性保留的修士，據說東華帝君本體便是完全無人性。「人性」，並不是指人類的個性，而是「凡物的本能」。上古時期，叢林時代，弱肉強食，蒼茫大地的各類強大獸類皆是「完全人性」，遵從本能而行。結果很明顯，獸類失敗，死的死亡的亡，沒一個有大成就的。之後鴻鈞在紫霄宮講道，提出「本能（人性）保留」修鍊理論，頗受眾多修鍊者歡迎，自那以後，便有「人性」多和少的修鍊選擇。這個多和少與修鍊者本人有關，並不是絕對的，沒有多更好或者少更好的說法，不過，一般來講，人性保留多的性格複雜，而人性少的則比較冷酷。

「外面什麼動靜啊？」釋迦摩尼問。

「回稟師父，之前宣佈閉關的無上金仙除您外全都出關，另有原本隱匿在洪荒各處的高手蠢蠢欲動。」降龍羅漢說。

「我就知道，那些傢夥看到太上被劈，一定心裏癢癢。」釋迦摩尼說。

「師父，聽說趙公明去了三霄姐妹那裏，三霄有可能出關。」降龍說。

「哦，」釋迦摩尼說，「自從三清花大代價把三霄從封神榜上摘下來，一直沒有消息，今天終於要出現了嗎？那三人厲害非常，當年在教內是無敵的存在，我見她們都要行禮。雖然被封神榜鎮住一段時間，傷了本源，但應該也很難對付。混元金仙最近些年應該都不敢動，截教內缺首領，三霄剛好。唉~那三人，尤其是大姐雲霄，很溫和的一個修士，如果不是三清老爺之因連累徒弟，導致闡教截教一代弟子命犯殺劫，她哪能……唉~」

降龍說道：「黃飛虎不知從哪得到東嶽天璽，正在指揮億億牛頭馬面鬼兵部隊正式攻打妖神戰場。」

「東嶽皇璽？」釋迦摩尼道，「三界九尊山，人間得五嶽。東嶽泰山，西嶽華山，南嶽衡山，北嶽恆山，中嶽嵩山，上嶽天山，下嶽陰山。還有崑崙不周山，和修羅血山。九嶽天產九枚皇璽天印，後天至寶，非常厲害。九嶽中，不周山半截山體和不周皇璽被煉成番天印，或者說番天印就是不周皇璽。修羅血山一直是阿修羅王控制，皇璽應該也在他那。陰山有夢婆看著，沒人敢動，但她好像把皇璽天印送給地藏王菩薩。上嶽天山是個傳說，無人見過，據說鴻鈞祖師發現它的時候直接拔走，有傳聞它被煉成一把兵器，上嶽皇璽不知去向。人間的五嶽皇璽原本在玉皇大帝那裏，後受紫霄宮命令扔進人間，經歷多任主人，最後失蹤不見。黃飛虎是怎麼找到東嶽皇璽的呢？」

「師父難道不該更加關心地府進攻妖神戰場嗎？」降龍若有所指。

「管不到，管不到。」釋迦摩尼說，「那事都是彌勒負責，我一點手都插不進去。何況，插進去又能如何，我並不認為妖神戰場有什麼價值。」

「古神族和妖族，當年天地間的主宰，兩方大戰，強者隕落無數，怎麼會沒有價值？」降龍說。

「價值？沒有的。」釋迦摩尼說，「妖神大戰，看似是二族作死滅族慘案，但其中內幕涉及極深，三界之內的混元金仙、無上金仙全部都有參與，如果有價值的東西，還能輪得到地府？」

「可兩位混元金仙佛祖和彌勒佛祖……」降龍想說不敢說。

「這叫沒辦法的辦法，」釋迦摩尼說道，「西邊實在太缺人，東邊看不上的在西邊都有可能把他當寶貝，所以才有那個『度魂計劃』。」

「這樣啊……」降龍自言自語，「那現在地府正式出兵，『度魂計劃』應該無法繼續進行。」

「我說小龍啊，彌勒最近有什麼行動嗎？」釋迦摩尼問。

「彌勒佛祖他去過一趟極樂凈土，其他的好像沒有。」降龍說。

「哎呀，果然啊。」釋迦摩尼說，「雖然表面沒有什麼變化，但我總覺得雷音寺暗流湧動，弄不好我可能會……」

「不會的師父，」降龍說，「您的修為超絕，現在混元金仙不出，又有幾人能對付您？」

「小龍蠻會說話的嘛，比小金禪懂事多。」釋迦摩尼說，「對了，小金禪最近怎麼樣？」

「師弟他仍舊閉鎖五識，江流兒神智主導。」降龍回答。

「……」釋迦摩尼搖搖頭，「禪兒此舉兇險，稍有不慎就會被反噬。必須稍微喚醒一下。」

「師父放心，我早已經把三清派送回的師弟舍利子放在江流兒西行必經之路——祭賽國，到時候自然有些影響。」降龍說。

「禪兒的舍利子經歷王母化身皇氣洗禮，還有敖廣龍氣孕養，玄妙非常，待他歸來定要他好好煉化一番。」釋迦摩尼說。

師徒二人又說一會話，釋迦摩尼睏倦，降龍羅漢告退，離開靈鷲洞。降龍並不是釋迦摩尼的正式弟子，只是記名，但十分受信任，本身他實力又強，別看只是羅漢位，但除四大菩薩和幾位古佛，一般的菩薩佛是打不過他的，他和伏虎兩個頂其他羅漢無數個，所以如來有什麼事都願意和他說。降龍出門的時候如來忽然說：「當年我遇到你時大道未亂，卜算一卦，算到你會下凡一次，現在大道混沌，也不知道你的未來有沒有變化，但你還是該準備準備。」

「是，師父，徒弟明白。」降龍點頭。

釋迦摩尼看著離開的降龍，心道：「命運多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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