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實力低微的蛇精們飛騰許久才來到祭賽國。尚未落地便看到遠處山林中妖氣縱橫，邪祟成群。一座祭壇模樣的東西正在建設中，佔地巨大，擺設「殘忍」，各種生靈頭顱軀體插成各種串子立在周邊。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東西與之前青丘山煉祭招妖幡的建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領著烏鴉的幾隻蛇精實力差地位低，不敢明目張膽在天空飛，於邊緣落地，小心往裏面走。這處聚集的妖怪都是剛剛化形不久和許多沒完全化形的蛇精，還未完全脫去獸心，極富攻擊性，因而不得不謹慎，防止發生不必要衝突。

「兄弟，既然已經到了這，那你就隨意逛逛吧。我們還有些事。」蛇精對鳥人說道，「饕餮族祭壇還沒有建好，儀式還需要幾天，人肉大宴也要等等。」

「哦，我不急。」烏鴉說道，「實在饞了就去邊上抓幾個人吃。」

「不可不可不可！」蛇精說道，「不是告訴你了嘛，祭賽國有條龍，很強，不要惹她。耐心點，等等吧，再等幾天，等饕餮族高手駕臨，殺掉那龍，到時候咱們想怎麼殺就怎麼殺，砍胳膊拽腿，隨便吃肉。現在就先吃點其他東西吧。之前我們已經把附近的所有凡物抓來，全都殺掉放血，餘下不少肉，兄弟先吃點那些肉。」

「好嘞。我知道。幾位走好。」鳥人擺擺手，與蛇精告別。極目遠眺，眼望離去的蛇精以及漫山遍野的妖蛇，烏鴉無奈地搖搖頭：「做虐呀，做虐。且不說人族，爾等竟然將附近千裡範圍內的所有活物全數抓來用作祭祀，單單這條就犯了大罪。」如果嚴格按照《非對稱天條》，天庭地府外的「非凡之靈」是不能插手任何凡靈區域事務，哪怕殺一隻雞、宰一隻豬、踩死一隻螞蟻都是觸犯規矩，何況這麼多。雖說三界之內「非凡之靈」殺戮凡靈的事數不勝數，鳥人和鞦韆也乾過不少，比如偷雞殺鴨，但這麼大規模的，而且是滅絕式的殺戮極其少見。更重要的是這些妖鬼並非為「填飽肚子」而殺生，而是為了祭祀，這更是大大觸犯天條。

天降龍血，助力靈物化形，本是好事，可惜這些傢夥不想著好好修鍊，走正道行正途，非要做虐，討好饕餮族，實在是浪費大好前程。心中有千般勸說的話，烏鴉卻一句也不說不。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瞧準方向，鳥人順著林子繼續走向祭壇。開始時只有他自己，但慢慢的身邊又出現幾個妖怪。這些也是蛇精，不過氣質十分神異，絕非普通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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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混蛋烏鴉！混蛋！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歡青丘山，他還故意去那裏！哼！混蛋！」鞦韆抱著一些點心，一邊走一邊痛罵自己爹。

女兒國的夜晚很長，此時華燈初上，月起東升，街道內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店鋪門庭大開，迎八方賓客，小販沿街行走，售四海奇珍，商品琳琅滿目，精彩誘人。鞦韆手裏有幾個閑錢，當然要好好逛一逛。行過幾趟街市，突然聽到不遠處有竹板之聲傳來，小姑娘好奇，立刻循著聲音看去。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老闆爺，你發大財，四季平安金銀來。五湖朋友多捧場，六六大順笑開懷。鐺鐺鐺，鐺鐺鐺。門外的諸位快來看，咱家的東西真夠贊，珠寶玉器通天繩，靈石彩繪黃符劍。全都有，全都有喲~鐺鐺鐺，鐺鐺鐺。海中珠，天宮寶，玉圭神劍真是好，靈石足斤不少稱，彩繪龍虎能咆哮。如此的店面不常見，過了這村沒這店。快來瞧，走上前，買點貨品笑開顏。物超所值絕不錯，回到家裏笑呵呵……」

原來是個要飯的打著板在一個大商店說吉祥話，看樣子是想要點東西。那乞丐長相年輕，歲數應該不大，穿著破藍衫，一腳穿靴，一腳跣露，手持大拍板，唱著喜歌的同時還時不時嘬幾口酒，看起來有些醉，但雙眼明光綻放，精的很。可惜呀，這店鋪的老闆是女兒國特別有名的吝嗇奸商，最愛乾坑蒙拐騙的「擦邊球」生意，從不做好事。他似是不太喜歡這個衣衫不整的要飯的，招呼夥計把他轟出去。

「哎哎，老闆爺，你別急，咱家的身上都是泥，染了滿屋汙穢壞，誰來賠償誰來洗。」那要飯的不想走，與夥計推搡，「哎哎！小夥計，你做甚，咱倆都是窮苦人，擦桌掃地早起累，吃穿不足沒肉聞。咱倆才該站一邊，怎能拉扯矛盾先，讓我好好罵罵他，給你出氣暖心寒。」

老闆笑道：「哈哈，你這個臭要飯的，想挑撥離間？告訴你，這夥計是我兒子，可不是窮苦人。」

「原來是狗窩生惡犬，怪不得都是壞心眼。看他眉目不似你，倒想臨門隔壁李。」要飯的罵道，「大老闆，好兇險，你春夏秋冬全是坎。走過路過財氣過，凶神惡煞盈門禍。今日財神先搬家，明天火神燒房榻，後日再來血氣見，走路摔壞腦袋瓜！」

「你！你！你混蛋！」老闆怒不可遏想打人，但又恐女兒國的嚴苛律法，只能作罷。要飯的見此，罵的更加歡，越來越多的人看熱鬧。最終老闆恐生意受到影響，隻得認慫，給了一些靈石才算送走要飯的。要飯的很得意，大搖大擺扒開人群離開。

小狐狸站在人群裡把「整場戲」看完，十分羨慕有人能僅靠嘴就能逼著別人給錢，於是偷偷跟著要飯的，想向他學一學技巧，討教幾招。

乞丐在前，狐狸在後，倆人在街上逛到半夜。那年輕乞丐好厲害，弄到不少吃的穿的用的，許多靈石金銀，甚至還有好心人給了他幾件普通法寶。在臨近女兒國封門的時間，乞丐沒有選擇用手裏的錢找家旅館居住，而是出離城市，可能是準備在山野洞穴湊合一晚。鞦韆緊追不捨，亦是跟著出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四處無人，乞丐唱著歌仔細盤數今天的收穫。數著數著突然感覺後面好像有東西跟著，回頭一看，發現某棵樹後面藏著個妖怪。要飯的有點害怕，他既然能進入女兒國，那說明是有點修為的，不過十分有限，水平不高，生恐妖怪想吃的他，「誰！快出來！快！別藏了！」

「哎呀？」鞦韆沒想到自己竟然暴露了，隻得從樹後走出來，「哎！那小子，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後面。」要飯的指了指鞦韆的尾巴。

「哦，原來是這樣呀。」小狐狸恍然大悟。

「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

「本人玉鞦韆！」狐狸問道，「你呢，你是誰？」

「我叫藍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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