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世間，吃喝最重要。吃飯這個事若是「做好」了，那當真是個美妙的娛樂。小狐狸長得美，一口一口品味雲蓓送來的糕點，當真可謂之「秀色可餐」。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烏鴉開始時有些對赤爺的私房菜不屑一顧，可很快就有點饞了，「哎哎哎！丫頭，你吃那麼多會長胖的。要不讓為父給你分擔一些？」

「切！」鞦韆撇著嘴用餘光白了鳥人一眼，沒搭理他。

「咳咳。」烏鴉實在是受不了啦，坐起來，湊到小狐狸身邊，「閨女，你是我的好寶貝嗎？嘿嘿，給爹點唄？」

「真是的！我怎麼有你這個饞爹呢！不給。」鞦韆雖是這麼說，卻用餐具把她沒吃的那部分蛋糕分到另外一個盤子裏，「哼！看你受傷，本小姐大發善心，這塊賞你了。」

「謝謝玉大人，謝謝您。」鳥人立刻把盤子端到面前大快朵頤。說實在的，糕點好吃是好吃，但原因不是赤焰獸的製作手法，而是因為它是女兒給的。烏鴉美滋滋樂呵呵，比享受山珍海味還開心。

「嘖嘖嘖，不要做出太沒出息的表情。丟人。」小狐狸抬著頭，小嘴上翹，也是很高興。

父女二人細細品嘗菜品，周身的一切喧鬧好像都忽然消失不見，只剩下溫馨和諧瀰漫在天地間。

這一刻，多麼希望時間能永遠停止。

「丫頭，有個問題。」美美地吃光糕點，鳥人挨在沙發上，說道，「自從回到盤古世界你是不是不太高興？」

鞦韆看了一眼自己爹，搖搖頭，沒回答。

「你是不是想一直待在乙昊世界？」烏鴉又問。

小狐狸還是沒出聲。

「你……」

「不要說了。」這次鞦韆開口了，她說道，「爹你說我們去哪，我們就去哪。」

小狐狸這句話把鳥人感動的一塌糊塗，伸手抱著她就哭，「哎呀，我的小寶貝呀，真是乖孩子。你爹我是既感動又慚愧。」

「哎呀！你做什麼！好多人呢。你做什麼！」自認為是大姑娘的鞦韆有點不好意思，一把推開烏鴉，「妖怪，莫要放肆！」

順勢躺在沙發上，鳥人也沒再起來，就那個樣子與小狐狸繼續說話。他受的傷真的很重，每動彈一下都十分艱難。「我明白，你覺得乙昊世界更輕鬆，更放鬆，無需顧忌天神群仙，不用每天揣測三界眾生，更不用深陷各類泥潭沼澤……對不起，我沒能給你安逸的生活。爸爸對不起你。」

鞦韆默不作聲。

「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用提心弔膽；如果不是我的話，你可以快快樂樂；如果不是我的話，咱們沒必要為了世界東奔西走……這些都是我的錯。」鳥人說，「對不起，鞦韆，如果不是我上一世欠下永遠也難以彌補的罪孽，你一定可以有一個更好的生活。對不起。」

「你要再說了。」小狐狸說道，「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隨手抓過一條尾巴抱在懷裏，烏鴉說：「哪吒的進階我確實沒有太大把握，已經做好赴死的想法。只是沒想到你這孩子聰明，竟然早就從子五那裏套出『藍采和是李靖之子』的情報，逼著我不得不帶上你去尋找殷夫人，還非要一塊進入妖神戰場，面對上一世的孽障軀體。」

「對不起。」鞦韆說，「我離不開你，也不想你走。」

鳥人搖搖頭：「沒有什麼對不起。若非你在我身邊，妖神戰場必定令我喪命。是你給我勇氣。作為父親，有女兒支持，還有什麼可怕的呢？我該謝謝你。」搖頭用力「太猛」，竟是甩出些淚水，烏鴉的眼睛逐漸模糊。「丫頭，我這輩子能有你這個女兒，是我的幸運。」

鞦韆的眼眶也是濕濕的，她直接化為本相九尾小狐狸，蜷曲這身體趴在鳥人胸口：「有你這樣的父親也是我的運氣。」

烏鴉再難忍住爆發的情緒，藉著酒館內的喧鬧樂曲捂著臉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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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廚，雲蓓又端出一盤菜，想著送到鞦韆那裏，但走到婆婆身邊時卻被攔住。婆和搖搖頭，用手輕輕指了指鳥人那桌。「蘇妲己」望向那處，看到烏鴉和狐狸都在哭，一愣。隨即點點頭，把菜品放在面前吧枱上。

「玉先生心裏一定很苦吧。」雲蓓說，「他每天所承受的一定是我們無法想像的。」

「是呀。單單為了我這無關緊要的性命他就為之付出許多。」婆婆說道，「好在他有鞦韆。只要有鞦韆，那個傢夥就有頂天立地無畏一切的能力。」

雲蓓同意婆婆的話，但忽然間，眼神似乎有些慌亂，好像心裏有什麼慚愧似的。

婆和說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執意留下你嗎？」

「這……」雲蓓搖頭。

「烏鴉是在可憐你。」婆和說，「我問你，為了所謂的大業，為了所謂的公理正義，為了所謂的前途，你到底失去了多少良善之心？上一次你利用鞦韆，鳥人已經很是憤怒，這一次你怎麼敢還這麼做？有沒有想過，當年那些人是不是因為你現在所追求的東西把無辜的『蘇妲己』拉下水？你此時所作所為與當年害你的人何異？難道你當真覺得九尾狐害你，你便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害鞦韆？對於烏鴉來說，你當真是既可憐又可恨。他不想你再與『無天派』接觸，無論是『青天』，還是『黃天』。」

聽到這，雲蓓臉色突然一變。

「蘇妲己」的表情看在婆和的眼力，老太太深深嘆氣：「你以為鳥人不知道？我說過好多次，鞦韆的事他從來都是極其認真的，什麼都清清楚楚。你不要妄想利用鞦韆。我知道，青天對現在天庭是趨於尊重、支持，與你的想法不同；反而黃天的『篡天』目的和你的想法有重合之處。你仇視天庭，仇視眾神，已經漸漸偏向黃天一方。對吧？」

「我……」雲蓓無言以對。

「罷了。」婆婆說道，「無論你傾向哪方，現在都沒用。小鳥若是霸道起來，誰也無法違逆他。你從今以後哪都不許去，就好好待在我這裏。了解嗎？」老妖怪的這句話頗具威脅語氣。

「我……」雲蓓咬著嘴唇想了很久，最終說道，「是，我會安靜憑著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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