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鳥人和鞦韆早就懷疑渭河龍王夫妻的轉世有問題，不太可能巧合地出現那麼奇怪的因果，定然是某些高人使了手段，今日終於在菩薩這裏得到了證實。「是敖廣請菩薩解開敖玉的心結？」

地藏菩薩搖頭，「是小僧自作主張。敖玉菩薩與敖廣龍皇的因果有我佛宗之過，小僧身為佛眾，當該為我教化解恩仇。」不管怎麼慈悲，怎麼正義，怎麼心懷三界，可菩薩是佛教之人這個事實無法否認，他必然要在不違反初心、不違反仁德的框架內做一些有利於佛宗的事——哪怕這些事稍微有違天條。

「不過我猜敖廣老頭應該很清楚地藏菩薩你做了什麼，他不但叫我們送那個『馬』給劉全夫妻，之後還曾降世臨凡親自見過他們。」鳥人道，「我猜那匹馬就是菩薩那律化身再轉世的靈物吧？」

地藏菩薩點頭，「是。」

「也對。」鞦韆道，「一者，劉全夫婦欠那匹馬的因果，合該受他們二人侍奉，了結過去。二者，那匹馬還包含著渭河龍王夫妻、劉全夫妻和敖廣龍皇的複雜心意，小白龍吃了那馬，若是有朝一日能了解那段因果，應該就能破開敖玉的仇心。呵呵，敖廣老頭早就提前佈置了算計，只是失敗了。」

旃檀功德佛說：「不如小僧告知玉兒一切吧？」

鳥人搖頭，「不可。渭河龍王夫婦和敖廣之間的矛盾是因情債而起，你做師父的，與敖玉見面時，敖玉心中只有師徒情誼，就算你說出一切，敖玉的心境與該有的情緒錯位，也無法叫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其中的確切含義。需要一個敖玉信任，並且讓他因情而『痛』的人才可以。比如……」

「別『比如』！」鞦韆一腳把自己爹踹倒，「哪就『比如』呀！不許『比如』！萬聖姐已經不喜歡小白龍，不許拿她『比如』。」

「哎呀！不許就不許嘛，你踹我做什麼？菩薩和佛爺在這裏，你給爹點面子好不好呀。」鳥人埋怨鞦韆一句，說道，「丫頭，你仔細想想，其實萬聖、敖玉、九頭蟲三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也蠻『狗血』的，不比敖廣他們三個差，雖然本質不同，可是絕對更複雜，其中，敖廣和敖玉倆人的處境特類似。敖廣三人這邊可以總結為『錯愛鑄就錯愛』：渭河龍妻因算計『錯愛』渭河龍王，沒有認出曾經的初戀；敖廣貪戀舊情，『錯誤地去愛』不該愛的人，釀成大禍；渭河龍王因『錯誤地不信任愛人』而死。萬聖三人那裏：萬聖少時錯愛敖玉，之後錯愛九頭蟲；敖玉少時一心復仇，未能及時回應萬聖，結果『錯過了愛』；九頭蟲最初很愛萬聖，後來因事業忘記初心，放棄了萬聖，也『錯失了愛』。嘖嘖嘖，都是好狗血的愛情故事呀。對於敖玉來說，萬聖與九頭蟲的姻緣讓他十分痛心，他那種愛而不得，眼睜睜看著愛人與他人成雙入對的撕心裂肺感覺一定特深，與敖廣當年看渭河龍王夫妻的心境一定極其相似，只有萬聖才能讓敖玉體會到那份淒慘心境。我猜當年敖廣老頭定然是算計讓敖玉見到萬聖那一刻爆發那匹馬所藏的『心意』，解開仇恨，可惜萬聖直接死在豬八戒之手，沒有見到小白龍的機會。」

「但現在萬聖姐不喜歡他們倆了！」鞦韆大聲說道，「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讓萬聖姐和他們摻乎在一塊。」

「我也沒說逼萬聖去見小白龍，就是說個事實。」鳥人拍拍鞦韆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踹自己，這裏人和鬼太多，挨踹，尤其是挨自己閨女踹，很丟人，而他後對旃檀功德佛和地藏菩薩說，「兩位也聽到了，這事俺們管不了，你們愛找誰找誰去。」說罷，烏鴉父女遁落地面，去尋小綠帽和鸚鵡。

看著瀟灑離開的玉氏父女，地藏菩薩笑了笑，沒評價什麼，對旃檀功德佛說：「功德佛，你該回去了。」

功德佛都懵了，他聽烏鴉父女絮絮叨叨講劉全夫妻的因果時就有點懵，待從鳥人和鞦韆嘴裏得知萬聖還活著，更懵，「早前法明師父暗示我玉先生父女會處理玉兒的仇心，我還不太明白兩位如何辦，今天總算是聽明白了。萬聖公主竟然還活著，這……」功德佛過於驚訝，竟是沒有回應地藏菩薩的話。

地藏菩薩也不惱，又說了一遍，「功德佛，您該回去了。」

這次功德佛聽到了，趕緊說道：「回去？回哪？」

「當然是回您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在哪？」

「呵呵。」地藏菩薩搖搖頭，沒有繼續說話，化作一道光落在地上，「功德佛，去吧，回去吧。我彌陀佛。」

功德佛在半空怔了許久，最後若有所悟，轉身遁去凡塵，「一去西天十幾載，師徒情誼在心懷，修成正果奔東西，因果牽連卻未開。我彌陀佛，取經路已經結束，但我們的師徒之路還沒有到盡頭，我們還有更多要去的地方。不能什麼事都要勞煩玉先生，我做師父也要努力。玉兒此刻應該在靈山，我去看看他。玉兒，為師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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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某處。

「那是……功德佛？」東嶽大帝黃飛虎看到一道純粹的金光飛去凡間，有點好奇，但並沒有太在意，他此刻正與剛剛回來交付任務的鐘馗講話。

「回大帝，玉鳥人父女沒有接受東嶽皇璽。」鍾馗恭敬地將寶物奉上。

「果然。」東嶽大帝笑道，「如孟輪小兄弟所預測，他們果然沒有要呀。」黃飛虎拿起東嶽印璽看了看，苦笑道：「真是慚愧，玉氏父女對我們地府可謂是真心實意，我卻算計他們，慚愧呀慚愧。」

「算計？」鍾馗不懂，「此話怎講？」

「還能怎麼講，」東嶽大帝笑道，「他們要了這東西就代表著徹底與地府綁在一塊。也就是說，他們如果接納此物，以後他們地府的人了，是專屬我們地府的強者。」烏鴉和小狐狸至今還是「臨時工」鬼差，隨時可以退出地府。

「這！」鍾馗一驚，心思純正的他萬沒想到還有此利害關聯。「玉先生玉小姐明明知曉這番算計，卻沒有直接對我講出來，唉~兩位對我真是太寬容了。」若是易地而處，性格炸裂的鐘馗定然當場怒斥算計之人無恥，不會給一點面子。「玉先生和玉小姐是真把我當朋友呀。」

摩挲東嶽印璽片刻，黃飛虎說道：「鍾馗，既然他們兩位不要此物，那麼便將它暫時賜給你吧。以後你可依仗此物代行大帝之職，有先斬後奏，百無禁忌的權力。」

「大帝，萬萬不可！」鍾馗道，「小神不過是一個入職幾十載的人族之鬼，怎麼能執掌如此重要的法寶！」這東嶽印璽很厲害，不但可以攻擊人，而且能夠用它調動地府的牛頭馬面部隊，是相當於凡間調兵虎符的強大存在。「還請大帝收回成命。」

黃飛虎搖頭，「其實在解決妖神戰場隱患後我就想將此物賜給你，只不過玉氏父女是更好的選擇。鍾馗，你是個剛正之人，心懷大義，有理想，有抱負，只是礙於修為和職位難以有大作為，但有了它就能解決大部分問題。至於你的資歷……呵呵，鍾馗，難不成你要我把此物給那些德不配位的年長惡鬼？」

「小神不是那個意思。」

「收下吧。」黃飛虎說道，「道理有很多，我就不多說了，你是聰明人，自己能明白；對你的期待也有很多，我也不多說，你是個有自尊的人，自己懂該做什麼；危機也有很多，我同樣不講，你看過玉氏父女的辦事風格，學著他們就可以——總之，你就收下此物，去做你該做的。」

「這……是！」鍾馗思索再三，收下了法寶，「大帝放心，小神定會憑藉此物為三界謀福，為六道謀利，剷除奸佞惡鬼，改變府院惡氣，滌盪罪孽，重樹新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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