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兒作為關鍵人物，此時正在接受調查。

為了儘快從她口中問出有用的證詞，免不了要動用刑罰。

她身上纏著的紗布，已經被血染紅。

如果不是留著她有用，秦家的人根本不會讓她活著離開尚書府的大門。

「嘴還挺硬，再不說，你可小命不保了。」

慧兒面無血色，冷汗涔涔，抬眼瞪著對她嚴刑逼供的人，「我都說了，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跟公主無關！」

「我嫉妒木婉，因為大將軍的眼裏、心裏、只有那個女人，我不甘心，才想殺孩子泄憤……」

「你們問一百次，一千次，我的答案還是……一樣的……」

啪啪啪。

忽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鼓掌聲。

他們循聲望去，見木婉和秦風走了出來。

慧兒死死的瞪著木婉，纏著紗布的手指動了動，如果她此時又力氣，定會撲過去咬死這個女人。

她砍了她的手指！

作為女人，很難忍受自己身體上的殘缺。

她對木婉恨之入骨。

木婉卻平靜淡然的與她對視，紅唇微啟，「你們主僕還真是一條心呢。」

「你親愛的公主也是這麼說的，此事……皆是你一人所為，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慧兒瞳孔一縮，心口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這不是她想要的麽？

只要公主平安無事，就好了。

可是為什麼，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呢？

「大將軍，婉郡主，你們可是來探消息的？」宗令大人禮貌的打了招呼。

轉眼睨了慧兒一眼：「這婢女嘴巴硬的很，仍未改口。」

秦風負責督查辦案，他自然是有權知道一切的。

不過正因為什麼都沒問出來，宗令大人才覺得羞愧，看來得加把狠勁才行了。

木婉笑道：「這個奴婢確實護主的很，為了主子，連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一般的刑罰，自然不在話下。」

宗令大人尷尬的笑了笑，「婉郡主說的是，我這就上酷刑。」

木婉搖搖頭，「殺人不過頭點地，比起肉體上的傷痛，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誅心。」

她緩緩靠近，打量了慧兒的慘狀。

咂嘴道:「嘖嘖，你這個樣子，我看著都覺得挺疼的。」

「真是可惜了，你的忠心付錯了人。」

慧兒鼻孔出氣，氣虛道：「哼……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栽在你手裏，算我倒霉。」

木婉捏著她蓬亂的髮絲，迫使她仰起頭來。

「原本，我只是想調查一下，找找你的弱點。」

木婉笑得十分狡黠，微微俯身逼視她，「結果，你猜怎麼著？」

慧兒見她的表情，心裏又開始慌亂起來。

「你休想……挑撥我對公主的感情。」

木婉嫌棄的丟開她的腦袋，「我意外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呢。」

「你難道真的不想聽？」

慧兒低著頭，一副沒底氣的樣子：「我才不會聽信你的鬼話。」

木婉悠哉悠哉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這件事，還是你們齊武國陪嫁的嬤嬤告訴我的呢。」

「關係到你的身世，你真的不想聽？」

身世？她不是從小就被皇后收養的麽？

一個奴婢而已，她從小陪公主一起長大，將皇后的恩情銘記於心。

所以從來沒有問過自己的父母是誰。

一門心思，都在伺候公主這事上。

「不……你一定又在編什麼鬼話，不就是想欺騙我，讓我背叛公主麽？我告訴你……我死都不會的……」

木婉點點頭，「你想做個糊塗鬼，那我偏要你死個明白。」

「那位嬤嬤，是你們齊武國皇后身邊的老人，對你們皇后的事，幾乎了如指掌。」

「如今你們的公主大勢已去，她也算是識時務，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慧兒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因為接下來的故事，一定是她最不想聽到的。

木婉也懶得跟她渲染氣氛，長話短說道：「其實這件事也簡單，你的生母，是個宮女。」

「而且，還是你們皇后娘娘身邊的紅人，有一次，皇上喝多了，她便趁機誘惑……」

慧兒啞聲道：「閉嘴，你胡說……」

不是這樣的！

木婉繼續道：「她是個很有野心的宮女，自然不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後來，她便懷了你，可是又怕你們皇后知道，會一怒之下殺了她，於是她隱忍許久，決定在最關鍵的時候，將她懷了龍嗣一事昭告天下。」

慧兒一臉痛苦的搖搖頭，這個消息太突然，一時間，叫人難以消化。

她已經猜到接下來大概發生了什麼事了。

見她如此痛苦，木婉倒是暢快，含笑道：「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們皇后娘娘表面功夫做的極其到位。」

「背地裏，早已起了殺心，不過你的生母也算聰明，因為太了解皇后的手段，所以僥倖逃過幾劫，好不容易堅持到……把你生出來。」

「皇后本想殺了你，見你是女嬰，而且心中有著一口氣，她想讓你一輩子為奴為婢，把她這個殺母仇人，當做恩人一樣看待，大概如此，她心裏會痛快一些吧。」

慧兒眼睛佈滿了紅血絲，熱淚盈眶，緩緩抬眼瞪著木婉，「你故意的，你是騙我的！」

她似笑非笑道：「愛信不信，反正我知道的，可都告訴你，怎麼樣？我對你，還算是仁義的吧？至少在你臨死之前，做個明白鬼。」

「哦，你的公主也真在接受審訊呢，你想不想，聽聽她是怎麼說的呀？我還可以順便，讓你們姐妹相認呢，你若還是不信，不如，滴血認親如何？」

看她信誓旦旦的樣子，似乎沒有說謊。

這麼說，她也是公主？

是皇后殺了她的母親？

若真是如此，那她這麼些年的忠誠，豈不是要令母親含恨九泉？

到底還要不要堅持護主？

「你說的，都是真的？」

木婉拍了拍手，很快便有人將那位嬤嬤提了過來。

「你來告訴她，是不是真的。」

嬤嬤也渾身是傷，看樣子被嚇的不輕，「你答應過我，只要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就不殺我的。」

木婉冷笑道：「只要你說的都是實話，我的承諾自然當真。」

嬤嬤一副我絕對沒有撒謊的樣子，誠懇的不行，「老奴發誓，對您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假。」

慧兒質問道：「皇后娘娘對你不薄，她那麼信任你，才讓你隨公主來和親，你為何要背叛她？是因為怕死，所以順口胡謅嗎？」

嬤嬤苦著臉道：「都這個時候了，當然是保命要緊，胡謅你的身份，對我有什麼好處？」

「而且公主犯下大罪，顯然是活不了了，她若死了，老奴回去，也會被皇后娘娘處死的，螻蟻尚且貪生，主子無情，我當然得為自己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