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霍景城輕輕嘆了口氣，片刻的左右為難後，終於點頭。

霍景琛得到了滿意的答覆，頎長的身影陡然轉身，頭也不回的上樓。

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孟婷婷，都汙染了眼睛。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霍景城打斷了孟婷婷正欲出口的話，「別說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孟婷婷呆愣的看著霍景城找來了司機，她企圖掙扎最後一下，可是霍景城徑直轉身，寬闊的背，對著她。

那一向被她認為是可以遮風擋雨的依靠，如今卻變成了最扎心的無聲拒絕。

她今晚似乎流了比這輩子加起來流的淚都要多的眼淚，卻也讓她明白了自己的眼淚有多麼廉價。

下巴上還墜著將落未落的淚滴，她沒有力氣抬手去擦，在衣帽架上隨便拎了件風衣裹在身上，身影漸漸遠離，逐漸融入了濃鬱的夜色中。

霍景城挺拔的身軀，驀然抖了抖。

這事若是被老爺子知道，孟婷婷得到的懲罰就不會是回家反省那麼簡單。

……………………

「晚晚，你這是怎麼了？」被前台接待小姐送到黎年年的房間時，慕晚晚嘴角，頭髮上還沾著黃燦燦的貓糧碎渣。

在霍家洗過的長發還沒有乾，濕漉漉的披在腦後，懷裡抱著隻小貓，看上去和受到虐待似的，實際上的確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看到黎年年，慕晚晚再也忍不住，抱住黎年年，就放聲大哭起來。

滾滾落下的淚水打濕了黎年年的浴袍，肩膀上留下大片斑駁的印痕。

黎年年沒說話，隻輕輕的拍著她，等著她把所有表面的委屈和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漸漸平靜下來，嚎啕聲變成了細細碎碎的低聲啜泣，黎年年才拉著她坐在床上，邊摘著她發梢上殘留的貓糧碎渣邊輕聲問道，「晚晚，誰欺負你了？」

慕晚晚蜷縮著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抿了抿唇，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作為局外人，沒有親眼看到那場景的黎年年僅僅是聽了描述，就氣的渾身忍不住顫抖。

逼一個好好的人，跪在地上吃貓糧，這已經不是人品問題了，而是道德敗壞！

背後像是有條蛇在爬行，整個脊梁骨都在涼嗖嗖的。

霍家有錢有勢，她黎年年知道，可是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有錢有勢人的命就要金貴麽，有錢有勢就可以把平等的人分為三六九等嗎？

「晚晚，別難過了，大不了就和霍景琛分手算了。」黎年年憤憤不平的安慰著。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婚姻卻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他家裡單單有孟婷婷一個魔鬼，就已經可以稱之為地獄了，再說，以後還不知道會冒出多少個孟婷婷。」

兩個小姑娘從小一起長大，自然都想看到對方幸福。

晚晚受到欺負，年年就感覺像是自己被欺負了似的，恨不得立刻馬上就去幫她出氣。

慕晚晚沒有說話，黎年年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勸，看得出來，晚晚是真的喜歡霍教官。

只是這次霍教官太讓她失望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談何保護國家民族？

黎年年帶著慕晚晚去洗了澡，慕晚晚睡下以後，黎年年又抱著髒兮兮的安安去洗了澡。

……………………

第一天，大年三十，黎年年和李毅請了假。

一年的最後一天，到處都是喜氣洋洋，張燈結綵，準備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

不出黎年年的意料，一大早，就來人了。

黎年年看了看坐在露台上吹著冷風發獃的晚晚，長嘆一口氣，過去開門。

「晚……」

「對不起，這裡不歡迎你。」黎年年態度太沖，也應該沖。

霍景琛斂下眼眸，意氣風發的霍首長，突如其來的示弱，讓黎年年有些不忍心。

她煩躁的皺著眉頭，「你進來吧。」

話音未落，黎年年隻覺得身邊一陣冷風劃過，緊接著眼前已經沒有了霍景琛的身影。

她突然疑惑，剛才的霍教官究竟是不是在裝可憐？

剛要轉身，黎年年握在手裡的手機進來了一通電話，看到來電顯示，她忙不迭接聽。

沈子燁魅力十足的磁性嗓音悠悠響起，「程悠悠，你是不是忘記今天要面試了？」

程悠悠怔了怔，小心的試探著，問道，「沈總，不是說年初三才面試嗎？」

沈子燁咳嗽一聲，一本正經道，「時間提前了，難道李毅沒有通知你？」

「……」黎年年怕給李毅帶來麻煩，沒有正面回答，「那……我可不可以排到最後一個？」

畢竟輸人不能輸陣，她要在這裡給晚晚撐腰。

「你說呢？」沈子燁陡然變了腔調，陰惻惻的聲音，像小妖風在耳邊吹。

黎年年冷不丁的打了個寒噤，弱弱的開口，「沈總，我保證很快就會到公司。」

掛斷電話的沈子燁恨不得淚流滿面，大年三十都不能好好休息不說，最嚴重的是他在年年面前的形象，一落千丈了，以後肯定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了。

他真的好氣哦！

這邊，黎年年暗搓搓靠近露台，看到兩人面對面，沉默不語。

她十分尷尬的插.入到兩人中間，在慕晚晚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慕晚晚伸出手抱了抱黎年年，嗓音沙啞到失聲，卻還是努力開口，「加油，你最棒了。」

那聲音，在黎年年眼裡，就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鼓勵。

臨走以前，黎年年不太放心的暗搓搓的剜了霍景琛一眼。

……………………

「孟婷婷已經被趕回孟家了，霍氏停了對孟氏所有的資金支持。」霍景琛一晚上的時間想到了無數句今天可以懺悔的話，可是張口說出來的，卻是平淡無奇的這句。

「然後呢？」慕晚晚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目光雖然炯炯卻透著濃濃的諷刺，「你今天特意過來和我說，目的是什麼？邀功？還是你覺得我應該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重新投入你的懷抱？」

「我沒有。」霍景琛欺身上前一步，慕晚晚便冷靜的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