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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煙雨難為情》第三十四 傾心
陳醉拉著李丞婧先下山,遠離了眾人的視線,也不好意思再牽著她的手,即便他很想牽著一直走到下山,甚至是走到宿舍前。

雨後的天空出現了幾道彩虹,五色斑斕,曲折成弧,宛若在天際搭成了一座彩橋,是否為了迎接牛郎與織女而準備?牛郎織女不是七夕才相見一次的麽?那又是在為哪對情侶搭橋呢?

一起走下來了,彩虹也看了,陳醉還沒有開口說話。「你有話跟我說麽?」

陳醉從自己的心思轉回來,「你在生同學們的氣?」

李丞婧道:「他們那麼胡鬧,難道你不生氣?」

陳醉深呼了一口氣:「我不生氣,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什麼?」

陳醉走在前面,大著膽子,再次拉著她的雙手,「丞婧,難道我喜歡你,你會察覺不出來麽?以你的聰明,昨天在寶義家的時候你都已經猜到了吧?」

李丞婧輕甩開他的手,繞開他往下走,陳醉發現她在笑,笑得有些得意,還有和鄒寶兒一樣的頑皮。幾步又走到她的身旁,「難道你不接受麽?」

「接受什麼?」

「是不是女生都一樣,表白的話喜歡多聽幾遍。你想聽,我多說幾遍也無妨。」

李丞婧停下腳步,微帶嬌嗔不滿地說道:「說得那麼草率,一點儀式感都沒有。」

「儀式感?」陳醉又道:「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用的是心,靠的是行動,你要的儀式感指的是什麼?難不成你要我取下掛在天邊的彩虹來跟你宣誓麽?」

李丞婧撲哧一笑,明媚動人。縱然冷初羨再美,陳醉卻覺得她半點也比不上李丞婧,因為在陳醉的心裏她們根本不用比。

「你還沒有說你喜不喜歡我?」陳醉再次握著她的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李丞婧含羞一笑,也再次繞開了他,「那你以後不能再碰別的女孩子了。」

陳醉不解,「這個再字從何說起,你什麼時候見我碰別的女孩子了?」

「就是初羨也不行。」

陳醉想到自己還背過冷初羨,為她們擋槍的時候也不經意間抱了她一下,弱弱說道:「那也是你讓我背她的。」

李丞婧瞟了他一眼,『那這麼說初羨喜歡你也都怪我咯。」

「你也這麼認為?」

「我們都是女生,朝夕相處,又怎麼會看你出來。好姐妹歸好姐妹,我可沒大方到要分出或割讓自己的情感給她。」

「我心裏隻喜歡你一個,對初羨除了朋友,再無其他,誰要你讓了?」

李丞婧信得過他的話,又道:「那你以後要跟初羨保持點距離,不能有私下單獨的接觸,就是有也要在我知道的情況下。」

近乎霸道的要求,陳醉聽得卻很暖心扉,」你這是在宣佈主權麽?」

「是的。」

「遵命......」

他們下了一大半的山路,李丞婧奇怪的是他們今天怎麼都下來的這麼慢了。

陳醉笑道:「也許他們真的怕你生他們的氣,又或者,他們知道我有話要跟你說,所以識趣點,都在後面慢慢走下來。」

李丞婧臉上一紅,加快步伐下山。陳醉好幾次又想牽著她的手一起下去,但部分山路狹窄崎嶇,也不方便。反正來日方長,也不必要急著這一時,兩人一起走到宿舍前,「別動。」陳醉忽然拉住了她。

李丞婧一怔……

「你的脖子上粘東西了。」她裏面那套衣服外表防水,裏面又帶著粘性,領口處不知什麼時候粘到了一些樹屑,陳醉伸手到她的脖頸上要幫她拿掉。

其實回到宿舍洗澡的時候把衣服脫下來就可以了,李丞婧卻不阻止,任由著他為自己做這點微不足道,又能感到溫暖的小事……

「好了。」

兩人再依依不捨,也該回宿舍換衣服去吃飯了。

食堂門口,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有三個人正看著這一幕。

「你們看,那不是陳醉和丞婧麽?」王小言停下腳步,驚訝地看著他們。

「初羨,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冷初羨並沒有回答她,直接進了食堂。胡小言哪裏知道,冷初羨的心在看到他們的那一刻所感到巨石下沉的疼痛,也痛得清醒,她終於證實了他們是互相喜歡。這樣也好,她再也不需要自欺欺人地抱著那最後一絲幻想。

趁現在,自己對陳醉還沒有情根深種,還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維持在朋友的關係上,她更不能做對不起李丞婧的事,何況陳醉的心裏根本沒有她的存在,她連爭的資格都沒有。

「初羨,他們是不是在談戀愛啊?」王小言一貫地打破砂鍋問到底。

冷初羨亦奇道:「不知道呢,一會兒我正要去問問丞婧是怎麼回事,怎麼連我都瞞著。」說完之後,她覺得自己的表情語言掩飾的還算合格。

冷初羨回到宿舍時,李丞婧剛好洗了澡出來。剛才的事絕口不提,隻問她那套衣服是否真的能防水不濕,李丞婧如實相告。閑扯了兩句,李丞婧就先去食堂,劉教官又在為他們開小灶了。

冷初羨看著李丞婧放在一旁的那套衣服,忍不住想起了剛才的畫面,痛下決心,演戲也一定會有成真的那天。坐在床頭打開她的書籍,繼續看她的書……

眾人再去食堂的時候,差不多只有他們步兵科的人。這時他們對陳醉和李丞婧的事也不敢再提......

豎日上課的時候,又有四個士兵搬了兩個木箱子,不用猜也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除了陸白廷,他們都通過了昨日的考核,腳上的沙袋左右重量也要各加一公斤。教官說的再給陸白廷一次機會又是什麼呢?

「除了白廷,你們全都過來認領自己的沙袋。」他們拿在手上一掂,劉教官道:「不用猜了,如你們所料,兩邊各加一公斤。」

眾人麻利地把沙袋換好綁上,他們換好了才發現陸白廷一個人遺世獨立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

「教官,那白廷呢?你說給他的一次機會又是什麼?」沈洪好奇道。

「你們都站好了,白廷,你過來。」

陸白廷走到劉教官的身旁,劉教官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你站回去吧。」

「全體聽口令,八圈。」沒有人知道教官跟陸白廷說了什麼,也無暇多問,但他和他們一樣都走到起跑線上,教官哨子一吹,他們又邁開了沉重的步伐。重新加了兩公斤的重量,就像一切又回到了起點,三圈過後就開始感到雙腿鉛重。

陸白廷的沙袋明明重量不變,他也練了這麼久,現在看著卻比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吃力,不僅吃力,可以說是異常地生猛,他好像在跟所有人比賽。

五圈過後,他已經跑到第十五位,且還有趕超之勢。

第六圈,第七圈,第八圈,回到原點,陸白廷居然是第十個回到原點的。他氣喘籲籲地走到劉教官的面前,「報告教官,任務達標了。」喘氣聲中帶著一份自豪,他從未有過的自豪。

「恭喜你,考核通過。」劉教官欣慰地笑道。

「考核?」眾人不解。

劉教官告訴他們,他再給陸白廷一次機會,只要他能夠在前十位回到原點,就算他的考核通過。

兩個木箱子還沒抬走,劉教官早也為他準備了新的沙袋,現在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換上新的沙袋,不再是遺世獨立,是在眾人刮目相看的目光下,再次走到和他們一樣的起點。

一周的訓練又過去了,每到周六晚上,學校格外的寂靜。月光籠罩著四周,本就寂靜的學校被映射地更加孤寂蕭索。

肅靜的夜晚,只有他們四個人坐在草坪上仰望著星空。這片草坪似乎成了他們的專屬,是否他們比別人更懂得仰慕天地日月之光?或許是他們比別人無聊,更是比別人惆悵,需要大自然的光澤來排解心中的憂愁。

「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內奸的事情還是沒有半點頭緒。」陳醉對著星空惆悵道。

先不說他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追查,單是每天的訓練幾乎佔用了他們白天所有的時間,哪裏騰地出半點時間去查,學校分明是在刁難他們,出了個根本沒時間也沒方向去完成的任務,真還不如直接開除他們,總好過變相地折磨他們。

李丞婧說道:「現在我們只知道這件事和學校的某位領導有關係,難就難在我們根本沒辦法接近學校的辦公室,更別談從那些高層領導身上探聽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陳醉問道:「紹陵,你一向心思縝密過人,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段紹陵自然也想到這個重要關節,他苦思幾天也是沒有好辦法,搖了搖頭,「我們這四個人裏面只有初羨可以接近辦公室,只是現在初羨再去,那個內奸一定會有所察覺,敵暗我明,也很難查到消息。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還有誰可以自由出入辦公室而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同時又能為我們尋找線索。」

陳醉道:「我們認識的就只有我們的同學,還有就是初羨班上的同學。你覺得我們步兵科的學生有什麼理由可以進入辦公室?」

冷初羨道;「除了上次他們叫我去了兩次辦公室,除此之外,我也再沒有進去過。」

陳醉又呵呵一笑,「實在不行,到時候就只能等著學校把我們開除。」

段紹陵不由說道:「你平日一向那麼自信,怎麼這次變得這麼氣餒了?」

「不是我想氣餒,我們四個臭皮匠總能賽過一個諸葛亮吧,但是現在大家都想不出辦法,我再有自信,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李丞婧道:「我也知道這件事棘手之極,我也想過了,我們能查清楚最好,若是實在查不出,也定要想個辦法保護初羨的安全。我總覺得他們一定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冷初羨看到他們現在這麼騎虎難下都是因為自己,說道:「你們不用為難了,我找個時間發個電報讓我爸爸來接我,我退學就是了,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我的安全了。」

李丞婧急道:「這怎麼能行了?你就這麼退學了,你捨得我們大家麽?」

冷初羨道:「我捨不得,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李丞婧又勸她,「一個月的期限還沒到,我們總要試一試,實在不行,你再做打算也不遲呀。」

段紹陵也道:「丞婧說得對,說不定很快就會有轉機呢?」

冷初羨看著他們,點了點頭。

她的眼神又故意避開了陳醉,只有她自己知道,或許她只有離開學校才會儘快將對陳醉的喜歡扼殺在搖籃當中,她跟李丞婧之間的感情也才會更加沒有負擔。她的心聲此時也只能說與星星和月亮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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