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廉奕任由她癲狂地拍打著他，似是在乞求又似是在哀禱。他沒有說話，良久都沒有說話。

頭頂上一片陰霾，散不去的陰霾。

如果可以，他也想也想兌現誓言。

可是，誓言與食言。

講著是同音母的。第一個是最後一聲，第二個是第二聲，意思就是……

反向。

誓言與食言是背道而馳的。

誓言：宣誓諾言。

食言：違背諾言。

兩者是不能兼得的。

他只能選擇其一。一旦誓言無法兌現，他只能選擇食言。

「嗚嗚嗚嗚」林臆泣不成聲地癱在他的懷裏，一遍遍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我都背叛你了，你還要對我這麼好？我早就該死，我死了你也報仇了，你就可以找一個足夠愛你、不會背叛你的人生活一輩子。」

徐廉奕望著天上逐漸掩埋的點點星光，輕輕揚了揚唇角，慢慢流淌：「因為……你值得我愛。」

根本聽不懂的林臆哽咽著：「不值得。每次都是你付出的多，我什麼都沒為你做，還背叛了你，最後，搭上了你的命。」

哭泣、不舍、自責……持續蔓延，整片星河熒光閃耀，彷彿為他們的愛情做最後的告別。

良久良久，一個人只顧著哭，只顧著罵他傻，只顧著詛咒自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卻忘記了那個人。

他沒有說話，他只是睜著眼睛看著天上的一切，他只是聽著她的聲音。

那些聲音，如同黑夜一樣，霧霾終歸消散。

他忽然開口了。

堅定不移地說。

「小月兒，對不起。」

「忘了我，你才會好。」

不等她有所反應，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

彷彿被抽乾那種感覺。

徐廉奕的意念在動，心裏在念：「時間倒退到十二年前她遇見我的那一天，從遇見我到最後相見所有關於徐廉奕的一切通通都抹去。」

...

另一頭的老頭子趕著救命，結果呢？被那個死殘魂給擋著，好幾次都快趕不上了，終於趕上之際，他直接將徐廉奕給敲暈了。

一陣腦子抽乾的感覺消失，林臆快塊醒來，眼看著徐廉奕就在自己的眼前倒了，她哭天喊地地搖晃：「徐廉奕，你醒醒，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現在呢，在活人的世界裏，看不見的老頭子衣裳一揮，冤孽地看著眼前那個屁人，一陣口水狂噴：「你他媽能活著就不錯了，還想怎麼滴？拿走別人的命！我告訴你！沒了他你以為你能活啊？」

高習憬模樣的鬼魂不恥地看著他，「要不是他，我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他的命就是我的！」

「呵呵。」老頭子猛點頭，嗤笑地接：「要不是因為他，你能活？屁的！你擺明就是佔著自己是另一個不切實際出現的人，才總是嚷嚷著別人搶了你的命！」

高習憬模樣鬼魂不以為然：「本來命定的是我，是我應該活著，活成他的模樣，結果呢？是他逆天搶了我的到來，還奪走了我的能力。你說，要不是因為我，他有那麼多異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