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徐添這位活雅祖的光環加持，原本質疑曾老漢的聲音一下子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大家堅信曾老漢一家被五皇子殘害，還不得不打碎牙往肚裏咽。

不然為民請命的徐青天怎麼可能會站出來。

一定是發生了天大的不公之事。

這就是口碑和美名的影響力。

「是啊，徐青天可是能為了老百姓跟陛下以死對賭的活雅祖，他都站出來，可見這事情確實有蹊蹺。」

「原來五皇子真的做出了這等禽獸不如之事！」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一定要嚴懲不貸！」

「徐青天活雅祖在世，有他在，一定不會讓五皇子這惡賊逍遙法外！」

「只希望徐青天萬萬不要有危險啊。」

「徐青天已經不止一次為了百姓把自己陷絕境了。」

「這樣為民做主的好官，一定不能有事啊！」

人群中，那白面書生又道：「事情風聲透露出去之後，為了防止五皇子殺人滅口，徐青天提前就把曾老漢一家藏於尚書府，後來任憑五皇子翻遍了整個杭川，也找不到他們，為的就是等今天帶他們來京告狀。」

「原來是這樣！」

眾人嘖嘖稱奇。

「後來，五皇子的殺手沒找到人，還把曾老漢家的房子給燒了。」

白面書生此話一出，全場頓時嘩然。

「什麼，五皇子居然還買兇殺人？」

「還有沒有人性？」

「豈有此理！」

「多虧了徐青天料事如神！曾家才得以保全！」

「徐青天大仁大義！」

「必須讓五皇子伏法！」

「讓五皇子伏法！」

人群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一瞬間，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叫嚷了起來。

「讓五皇子伏法！」

「讓五皇子伏法！」

……

所有人都舉著拳頭，聲勢如虹，吸引匯聚到上方司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多，打聽到事情內容後，所有人都義憤填膺，紛紛加入了替曾老漢一家鳴冤的行列。

「何人在門外擊鼓，又是何人在門外喧嘩？」

還在扶正烏紗帽的上方司尊急匆匆從後堂出來，眉頭緊皺。

門外動靜實在太大，他在後堂的時候就聽到了。

「回大人，外面……好像是，是告五皇子強女乾民女殺人放火的事……」

師爺面色凝重道，「京城的百姓都聚在門口，稱要五皇子伏法，這，這還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什麼？」

裘平章面色一變，這種事情，別說師爺第一次遇見，就是當上這個上方司尊至今，也從沒見過。

真是頭一遭。

甚至是大嵐王朝建國以來的頭一遭。

一是皇子犯法。

二是群眾聲討皇子。

怎麼會在自己任上遇到這麼棘手的事情啊……

這個事情不應該平息了嗎，怎麼會愈演愈烈，甚至都到了這種地步？

「快，快去通知皇上！」

裘平章心知大事不好，不管怎麼樣，必須要讓皇上儘快知道此事，讓他決斷都是不敢的了。

而後，他深吸一口氣，竭力挺直胸膛，道：

「劉先生，走，我們出去看看。」

……

在群眾中引起嘩變後，那白面書生就不知何時悄然退場了，他手持山河圖摺扇，獨自走在因為人群聚集到上方司而顯得有些空曠的大街上，悠哉悠哉。

「徐水水，不錯嘛，三言兩語，就讓老百姓都站在你這邊了？」

同樣女扮男裝的呂素從小巷裏走了出來，親昵地挽住了書生打扮的徐湘湘。

「說得好像是我故意挑事似的。」

徐湘湘白了她一眼，道，「我只是跟老百姓訴說一番事情真相而已。」

「用你弟弟的話來說就是……公眾知情權？」

呂素嫣然笑道。

讓五皇子伏法，短短片刻間，這句話已成了京城老百姓心中的共識。

「門外何人擊鼓！」

上方司硃紅色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師爺劉志帶著幾個衙役從中跨出。

「大人！草民……曾二！」

面對京城裏的官老爺，曾老漢本能有點怯場，但一想到自己那屈死的兒子和受辱的兒媳，他還是把心一橫，鼓起勇氣用徐添教他的話道，「草民是杭川縣橋頭村人士，以打漁為生，此來是為向陛下訴說冤情，求陛下替我那屈死的孩兒討回公道！」

師爺不答，只因他看到了站在台階下一身官服的徐添，頓時心下凜然，快步下去上前鞠躬作揖問道：「敢問這位大人是？」

「本官，兵部尚書徐添。」

徐添高昂著頭顱回道，官威十足。

「原來是尚書大人！下官拜見尚書大人！」

師爺和旁邊的衙役當即下跪。

乖乖，兵部尚書啊，可是比他們頂頭上司上方司尊大人還要高一個品級啊。

對於他們來說，這是真正的大人物啊。

「免禮。」

徐添示意他們起來。

「敢問尚書大人前來可有什麼指示？」

民間都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劉志豈會不知這曾老漢來意，但還是裝腔作勢地問道。

「那老人家有冤情，」

「你有何冤情，隻管一一道來！我等必定會替你主持公道！」

劉志又一次明知故問道。

「大人，草民……」

曾老漢看了看徐添，見後者對他點點頭，心中大定，有徐青天在，隻管暢所欲言，當即也是用不太順暢的語言把事情經過大致陳述了一番。

「就是這樣，五皇子以我的兒媳與小女兒性命要挾，迫我翻供認錯。」

曾老漢道，「但草民不願我孩兒曾一懷死不瞑目，於是又找到了兵部尚書徐大人替我主持公道。」

「哦，原來如此。」劉志聞言點點頭，看了一旁緩緩走上台階來的徐添一眼，心中不禁發苦。

這位尚書大人雖然年少有為，但也真是年少輕狂年少無知啊……

你說你淌這趟渾水幹嘛？

一個漁夫家的兒子，死了也就死了，犯得著為此得罪五皇子麽？

為人臣子，難道就不能對主君的子女網開一面麽？

「那師爺，按照常規流程，既有人擊鼓鳴冤，這就請司尊大人開堂吧？」

徐添面無表情地問道，態度平靜，彷彿只是一個路過看戲的。

劉志鞠躬道：「尚書大人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