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油很重，這是一種燃燒起來便不會輕易熄滅的燃料，但是同樣他燃燒的速度很慢。火蛇慢慢悠悠的在血水上燃燒著，秦軍的活動空間在進一步的被壓縮。

現在已經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了，容不得過多的遲疑。秦軍身上都穿著鐵鎧，即便城牆下方有堆積的屍體作為緩衝，六米的高度跳下去也必然會受傷不輕。單單是鎧甲的重量，便有可能讓秦軍受到內傷，平時保護他們安全的鎧甲，在這個時候已經成了累贅。然而現在大火已經燒到了腳邊，已經沒有時間脫下鎧甲了。

「跳下去，全部給我往下跳。」樊噲一邊朝著手下的士兵揮手，一邊大聲的喊叫著。

軍人向來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樊噲讓跳，這些士兵們也不在遲疑，一個接著一個的從城牆上往下方跳去。一時間城牆上就如同下餃子一樣，常讓頗為震撼。

「快。」

「王離，帶神機營接應。」李辰透過望遠鏡看到這如同下餃子一般的一幕，連忙沖著王離喊道。

「噗通，噗通。」

秦軍一個個接著一個的從城牆上跳了下來，運氣好的只是崴下腳，運氣不好的當場便摔倒在地爬不起來。要說這仗打的也是憋屈，明明眼瞅著就要拿下城牆了，結果給人用火攻之計攆了下來。打了一下午的仗傷亡還沒這會摔傷的士兵多。

此時那節城牆上的火勢已經蔓延開來，熊熊烈焰已經把近百米的城牆吞噬。大火灼燒著血液，散發著一股惡臭的味道，即便是身處城牆下的秦軍，也能感受的到迎面而來的熱浪。

「他娘的，幸虧跳下來了。」樊噲悻悻的罵道，即便身在城牆下，臉上依舊有著灼燒的刺痛。

「樊將軍，侯爺讓我來接應你，先回營在說吧。」此時前來接應的王離已經感到，連忙扶起受傷的秦軍朝著大營奔去。

「衛兄，追嗎？」城牆上尹成正看著撤退的秦軍問道。自己手下傷亡如此慘重，就這樣放秦軍走他心中實在是不甘心。可若是讓他出去追擊，他心中也沒有多少底氣。之前憑藉著城牆固守，尚且不是秦軍的對手，若是出城野戰更加勝負難料。

「追不得，出城必敗無疑。」

「咱們現在只能固守，一旦前方高句麗滅國，秦軍就只能退去。」衛昆陽看著遠處的秦軍大營說道。

龜城城下，秦軍大營。

「侯爺，你罰我吧。」樊噲跪在李辰面前，垂頭喪氣的說道。

「罰你作甚，這丈打的不錯，雖然我軍死傷三千餘，可敵軍的戰損在我軍十倍以上。」李辰趕忙扶起樊噲。

「侯爺莫要戲弄樊噲了，終日打雁今日被雁啄瞎了眼，這區區的蠻夷小城，樊噲居然都拿不下來。」樊噲滿臉的羞愧之色。

「樊噲，你可知道驕兵必敗之說，雖然今日算不得敗，下次切莫小看這些蠻夷土著。這城池雖小，論起精妙程度上來將，絲毫不遜色大秦的城牆。」李辰拍了拍樊噲的肩膀，寬慰道。

「諸位，可有破城之計。」李辰掃視著眾將，問道。

「侯爺，這城不好破。此城雖然看起來矮小，可城下地基應該至少有三米以上，而且此城呈龜形，不管是炮擊還是用火藥都很難炸開城牆。至於強攻，今日樊將軍也試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整座城牆上應該每隔一段都會有一段距離的火槽，不管我們進攻那一段的城牆，一旦敵軍無法守住的時候，必然還會放火將外面驅趕下來。」

「而且即便攻進城中的話，城中應該也有如同龜甲一般的內城，即便外面攻進城中應該也會陷入巷戰。」杜必書已經看出了龜城的結構，沖著眾人說道。

杜必書說完，眾將陷入了沉默當中，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偏偏秦軍對於敵人並不算熟悉，一時間很難想出有效的辦法。正當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吉普突然開口說道：「敵軍的鯨油應該不多，鯨很難捕捉，即便有存量，按理說應該也多不到哪裏去的。」

「侯爺，實在不行明日我在帶人攻城，多打幾次一定能將他們的鯨油耗光。」樊噲氣鼓鼓的說道。

「不行，我軍遠道而來，軍力上得不到補充，不能這般消耗士兵。」李辰反駁道。

「侯爺，所言極是。」

「侯爺，說的不錯。」眾將紛紛附和道，用人命來消耗敵人的鯨油，著實是有些犯不上。

「我軍從未打過這樣的城牆，想要用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必須讓敵軍出來野戰。」韓信說道。

「讓他們出來哪裏能那麼容易，咱們又不是他老子，讓他出來他們就出來的。」樊噲憤憤的說道。

韓信白了一眼樊噲這個莽夫，索性不再賣關子，開門見山的說道：「經過今日一戰的觀察，雖然如今馬韓和衛韓已經組成了聯軍，可實際上雙方指揮並不統一。衛韓統帥的打法相對保守，而馬韓統帥的打法卻相對激進。想要讓他們出來打，還得從馬韓這邊下手。」

「你有什麼辦法，你要是能將敵軍誑出來，俺老樊叫你一聲爸爸。」樊噲不服氣的說道。

「哎。」王離習慣性捧哏。

「王離，你小子欠打是不是？」樊噲沖著王離揮了揮大拳頭。

「你們倆閉嘴，韓信你繼續說。」李辰瞪了一眼王離和樊噲。

「將今日活捉的馬韓士兵趕到城前折辱，試一試能不能讓馬韓人出兵搶人。」韓信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一試。」李辰摸了摸下巴，心中其實還有一個更損的注意。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即便韓信的法子沒有效果，李辰心中也有了其他的辦法。

「王離，你日你帶人到城下調謔。」李辰吩咐道。

秦軍當中，王離顯然是最適合這個任務的。這小子嘴巴臭不說，還天生長了一張嘲諷臉，讓他去執行這個任務，顯然能夠將效果最大化。

「得嘞，侯爺你放心，這事我一定辦的妥妥的。」王離興奮的接下這個任務。這幾日一直乾著接應和殿後的活，也確實把王離給憋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