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椅背，不自覺打量著補習課本上雋秀的字跡出神。

女孩兒皮膚白皙又細膩，眉毛清秀，水潤的大眼睛，氣質溫淡柔和，動如脫兔，靜若汪洋。

在鄉下半個月待著越發無聊，年味淺薄，回家後暗自期待開學，不知他怎麼樣了？

算啦，自己這成績還差遠了，還是擔心自己比較實在，他那麼厲害自然體會不到她這種努力才能望其項背的心酸。

「敏敏，早點出來，不然飯菜涼了。」

李敏緩緩回過神，輕應：「好，我馬上來。」

餐桌在晨光下泛著瑩白的光澤，桌上擺著豐盛的佳肴，年關尾聲將至。

窗外路邊的牆壁上幾道蜿蜒裂縫，勾勒著歲月。

——

開學後。

李敏整理完桌椅，發現身邊的座位仍空著，明明快要上課了。

垂眸他抽屜裡露出小截書，方斂這是來了，但人呢？

猶豫了一會，最後輕輕拍了前桌朱穎的椅背。

朱穎立馬轉過來，露出笑容，「怎麼啦？」

李敏輕笑，指了指旁邊的空位，「你知道他來了沒？」

朱穎臉色霎時變了，語氣也低了幾分，「你別管他了，打架了，要一個月躺醫院呢。」

李敏不解，「為什麼？」

朱穎不想多說，隻道：「反正你別管他，他跟你，應該說我們不是一類人。」

李敏懶得多想，若有所思敷衍點頭。

李敏輕嘆，方斂對她算不錯的，雖然不好學，但是同學幾年，感情這種東西陪伴著，相處著就有了。

剛開始她是看不起他的，但是自打去年他就變了，對待其他人陰鷙強勢，但對她一如既往友善。

看他不時看向自己的癡迷目光，不是沒有感觸的，但也僅於此，除了在學習上偶爾幫幫他，借給他筆記也沒別的了。

朱穎見老師從前門進來，提醒李敏，「老師來了。」

李敏回神，迅速握起筆，幾分鐘後，課堂上氣氛輕鬆，漸入佳境。

課間。

海城小學操場很大，陽光溫柔，籃球場上有男生穿著校服瘋狂投籃，風掀起他們的額間的碎發，衣擺隨風擺動，汗水揮肆。

操場東邊一棵大樹下，一個男生背靠著樹榦，面對籃球場坐著，後背是高高的圍牆。

男生視線隨著場上的球員，黑髮有些長遮著眉眼，遠處看不出臉上的表情和情緒。

曲起的膝蓋上搭著冷白瘦削的手，校服被他推到肘部，小臂細長白皙，在光線照應下泛著白光。

李敏想起第一次見他，那時他像極一個冷漠無情的旁觀者，不見半點溫情，仿若世間萬物皆不入眼，唯手裏的書籍吸引得了他視線，駐足片刻。

那麼……現在呢？

他算是她的朋友了吧。

姑且這樣想，上次他收下自己的書籤，不就是最好的進展嘛。

思緒萬千，女孩嘴角微挑，竊喜的笑。

走近，視線接觸，男孩視線落在她身上，那雙眼漆黑如夜，如深淵，看不透，墨瞳如同死水不見波瀾，空洞的看著女孩兒的靠近。

李敏慢慢抬起手，看著他好看的唇形，很薄，顏色慘淡，鬼使神差般，「傅寒生，忘了和你說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