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樣看著黑板發獃，方斂偷偷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垂了下去，眸中瀲灧。

「剛剛老師講了什麼。」方斂本低垂的頭湊近小聲問，眼神閃爍不安。

李敏回了回神，溫吞說：「不知道。」

「……」

方斂頓了下，他以為她一臉認真聽講，卻不知她滿腦子想著如何報恩。

這節語文課，老師講的什麼李敏大致了解，畢竟最近補課之後腦瓜子像開光了一樣。

有些無聊的拿出一個嶄新的厚本子，筆尖刷刷刷的開始記錄一些小事兒。

一、傅寒生幫我欺負了那些總是欺辱的壞女孩，他是個好人。

二、他快要畢業了，很忙，自己要好好學習，跟他一起去同一所學校。

傅寒生喝著李敏特意買給他的汽水飲料，薄唇含住瓶口，浮蕩的漣漪時而漫過舌尖，時而裹住牙齒，他愈發的唇紅齒白，風度翩翩，「飲料喝多了醉了？」

這句話及其露骨，李敏唇邊殘留的笑意僵住，目光迅速從他臉上撤開，聲音不高不低，語調平平，「我沒……沒看你。」

他瞥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她，聲音涼涼，目光凜冽猶如利劍，直逼李敏，殺得她片甲不留，「好吧，我承認……在看你。」

少年垂著頭，盯著她手裏粉的令他無法直視的保溫杯看了片刻，「……果然醉了。」

順著他的視線，李敏也看向自己的杯子。

前兩天感冒，老媽總說她要注意身體，這個泡著枸杞的保溫杯，便是老媽早上千叮嚀萬囑咐硬塞進書包的。

白天害怕同學看見笑話一直忍著沒怎麼喝，現在同學走的差不多，想著拿出來喝完再帶回家，免得帶來帶去麻煩。

這是他在暗諷她幼稚嗎？

李敏心裏有點不滿了，不過想著報恩，嗯，忍吧！

緩了一會，擠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養生嘿嘿，你要喝嗎，看你……」自下而上瞥了眼清瘦少年的身材，「嘖，沒料。」

少年又一次抬起頭，看向滿臉嫌棄帶著打量目光的女孩，眼含笑意，估計怒極反笑吧。

惹不起，惹不起。

想著少女將凳子稍稍往右側挪了挪，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小命交代了。

一會後還是沒聽見男孩有什麼動靜，有些好奇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

夕陽將少年的發尾染上了一抹淺淺的紅，他皮膚白得透明，光滑細膩，相比摸起來肯定很嫩呢。

精緻白皙的臉上掛著漫不盡心的懶散笑容，淺的幾乎看不太清是否在笑。

他和她對視一會，他眯著眼落在她筆下的試卷上，語調上揚，從嘴裏一字一句蹦出，「不打算回家了，是吧。」

李敏：「……」

緩了大概一分鐘，李敏再次垂頭看著面前熟稔的空白試卷，腦裡寒鴉飛過。

過了五分鐘，女孩實在沒辦法再次瞥向少年，眼神帶著求知的渴望。

不知女孩看了多少次，自己臉上難道有答案嗎？

少年在女孩殷切可憐兮兮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不耐煩的聲音緊跟著傳出：「又不會？」

李敏：「不是，我是……」

傅寒生將手裏翻到差不多的書籍重重合上，右手拖著下巴，歪頭看向李敏，認命般沒有猶豫，「試卷！」

李敏有些狗腿笑的虛假，態度很好的將試卷雙手奉上，笑呵呵，「辛苦了。」

少年：「……」

西下的夕陽透過窗戶，將教師打造成溫馨漂亮的橘紅色，偷著時光，試卷上終於爬滿了精準嚴謹的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