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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君》76.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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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就怪在當日天降大雨,雨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草屋子再怎麼說也不會燒成這副模樣。當天救火也是費了多番力氣,才將火勢撲滅。

李檀問:「這裏可叫人勘察過了?」

士兵搖搖頭:「都燒成這副模樣了,還有什麼好查的。之後有鄉民跟過來,都說這是天火,要遭天譴了。侍郎大人半信半疑的,也沒再細查。」

李檀輕哼一聲,兀自沉默了會兒,緩步走到草屋子裏去。

士兵焦急地說:「侯爺,您小心些,小心木樑!」

李檀抬頭見那些裸/露在外的焦黑木架,外表已經熏成炭黑的酥裂狀,但房骨還算安穩,不受猛烈的外力應當沒有什麼大礙。

天化成絲絲小雨,他索性將傘扔給燕秀秀,自個兒在裏頭徐徐轉了一圈,眼睛不放過每一處,終於停留在床前。

床上的物什燒得一乾二淨,但床是土壘成的,約莫留個形狀,床根有一處燒得要比周圍的顏色更深一些,不細看,還真不能發現這一處異樣。

李檀瞭然一笑,招手喚嶽淵過來,指著那一處燒痕,說道:「我就說,老天爺一貫瞎了眼的,哪裏真看得上雲梁這樣的小地方?可不就是『人』在裝神弄鬼麽!」

嶽淵睜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都未看出什麼。

「這兒怎麼了?」

李檀拉他蹲下來,叫他看得更清楚:「從前我在軍營,糧倉燒起大火來。之後將軍追究責任時,守倉的人硬說是糧倉是自己燒起來的。這個守倉人在軍中也有點威望,虎威將軍要殺他,卻無鐵證,恐難以服眾。」

他用手比劃出那塊較深的燒痕:「軍中有一士兵,無意中發現類似這樣的痕跡,他從前在衙門當差,隨縣太爺查過不少縱火案,確定有這般痕跡的地方,就是火勢最先燒起來的地方。」

當時這等痕跡是在糧倉內,在周圍也發現了點火用的物什。面對這樣的證據,守倉人最終承認自己是越國派來的姦細。

嶽淵一點即通,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如果真是雷火,最開始燒著的地方應該是在屋頂,怎麼說也落不到床側來...」

李檀點點頭,轉而問士兵:「著火之後,這裏可有人來過?」

士兵說:「應當沒有。侍郎大人也以為是天火,恐再傷及其他,派了兄弟守在此處,不讓閑雜人等靠近。...不過今天這裏剛撤走了人......大概不會有人趁著這會子的工夫看個破屋子吧?」

話音剛落,嶽淵和李檀一同挽了挽袖口。士兵和燕秀秀大為所惑,看不懂這兩人怎麼如此默契。

李檀轉眼也見嶽淵正挽袖口,手下一頓,驀地笑起來:「不怕臟麽?」

「哼。這算得了甚麼?」嶽淵可不想叫他小瞧了去,伸手就開始撥弄眼前的一團焦灰。

那灰叫雨融到一起,觸之黏膩非常,如同攪動一團爛泥,可嶽淵一寸一寸地撥開來看,仔細找尋著什麼。

陳平雖無心於存留證據,但日日叫人把守此處,那縱火之人估計無機可乘,或許還此處還遺留著放火時用的東西。

李檀見他尋得認真,唇角笑意漸深,亦同他一起尋到焦灰中去。片刻,李檀就覺手上油膩得厲害。他皺起眉頭,低頭聞了聞手上的味道。

「火龍油?」

火龍油乃是軍用的火油,用以行軍打仗過程中的取暖以及火攻。以火龍油澆之,火勢既迅猛,且難以撲滅。因其燃燒過後的味道獨特,李檀在軍中多年,一聞便知。

陳平在京多年,不曾在軍中歷練,才沒能看出這樣的小把戲;加上眾口皆言天譴,早在他心中種了顆「鬼心」,自然會將一切怪象歸於鬼神怪談。

李檀一笑。

哪裏有什麼天火天譴?這不就叫他抓住了狐狸尾巴麽?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雲梁這樣的小地方,哪裏來得這樣昂貴的火油?

「哈——!」嶽淵從一團黑泥當中舉起手來,手中穩穩噹噹握著一根已經被燒焦的火把,把頭上裹著浸著油脂的破布還翻出些完好無損的部分。

嶽淵說:「這種小伎倆太拙劣啦,也不知道怎麼就糊弄過去侍郎大人的!」

「當心叫陳兄聽見!打你的時候,我可不護著!」

「那不行,到時候我就躲到你身後去。」嶽淵笑嘻嘻的,高興極了。

李檀沉下口氣,徐聲說著:「你若身處侍郎之位,也未必能看得清。拙劣的是伎倆,但情景輔成,這整個所設下的局,便不是簡簡單單就能看破的了。你記著,切忌看輕任何一個人。」

嶽淵曉得李檀這是在教訓他,不再嬉皮笑臉,趕忙肅了容同李檀認過:「淵兒知錯。」

李檀見他誠懇認錯,毫無搪塞,漸漸放寬了心。

正說要起身回去,忽聽「嘭——」的一聲巨響,木樑上酥裂的焦灰紛揚而下。

燕秀秀瞬間嚇白了臉,大喊一聲:「小心!」

不及兩人反應,上頭懸著的一根木樑直挺挺地猛砸下來。李檀大驚,本能將嶽淵抓過來護在懷中,嶽淵還不曉得是什麼情狀,隻覺李檀整個身軀一下壓住了他。

李檀痛哼一聲,看著嶽淵面容的眼睛充上血絲。他死死一咬牙,狠狠震了下肩膀,那砸在他背脊上的木樑叫他震開,骨碌碌滾到一側。

他攜著嶽淵,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出火場。

前腳剛出來,原本好好的屋子骨架全部塌陷下來,轟隆砸了一地,徹底成為一片廢墟。

燕秀秀正焦急上前,忽然聽到一側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樹影婆娑,她冷眼掃過去:「誰!誰在那裏!」

李檀扶著發痛的肩,咬著牙喊道:「追——!」

不由分說,燕秀秀好似利箭一般飛過去,消失於草色煙雨當中。

嶽淵這才緩過神來,回身扶住李檀,瞪大著眼睛查看著他有無受傷,手和唇哆嗦個不停,一時連話都忘記說。

木樑還砸到了李檀的脖子和後腦杓,現在他整個後背都酥麻酥麻地痛著,眼前一片模糊不清,頭暈目眩,讓他胃中直犯噁心,頓覺眼前天旋地轉,大片大片的黑暗席捲而來。

「李檀...李檀,你應我一聲...」

嶽淵晃著李檀的肩膀,聲音顫得不成樣:「你應我...你應我一聲...」

關飲江痛嚎變成低叫,徐世弘見他不肯說,上去又往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腳,聽見關飲江痛地哀叫,一直煩悶的心情才暢快了許多。

嶽淵沒來之前,在成蹊館,陶望禮是念書最好的一個,但徐世弘看不上他,更別說放在眼裏了。想想一個小小太史令的兒子,能不用功讀書麽?不然以後還不得去街上討飯吃!?

可嶽淵來了之後,先遞了神威侯府的牌子,又有禮部侍郎的引薦,身份自是貴不可言;偏偏功課還極好,凡學士引經據典,嶽淵總能有幾句見解,聽得學士連連點頭,嘖嘖稱讚。

徐世弘有意跟嶽淵結交,不成想對方一點都不領情,反而跟陶望禮混得風生水起。難道在嶽淵眼中,他徐世弘還不如個窮酸貨麽?

被看輕的憤怒,在得知嶽淵只是李檀在外頭領養的孩子後全部消散,餘下的只有嘲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嶽淵和陶望禮都是一路貨色,連給他徐世弘提鞋都不配。

「一個是連狗都不如的奴才,一個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進了書院,一股子酸臭氣,偏偏就你們跳得最歡,生怕先生看不見是嗎?」

徐世弘一回郡王府,他爹總是要將嶽淵、陶望禮一流拿出來同他比較,說得他心煩不已,看見這兩張面孔就覺得生厭。他堂堂的郡王世子,為何要跟這些個身份低微的人相比?

關飲江鐵青著一張臉,努力遏著怒。

徐世弘低頭看見他血紅的雙眼裏滿是憤怒,譏笑著說:「爺說錯了?你不服?」

徐世弘動了動下巴,示意左右僕人將他拉起來。關飲江開始害怕起來,掙扎了幾下,正要喊人,不想幾人堵住他的嘴。

關飲江全身酸痛,無力反抗,只能任他們拖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偏僻處。

徐世弘蹲下來,鉗住關飲江的臉,挑著眉問:「拿什麼眼神來看你爺爺的?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來!」

關飲江強得很,儘管氣息顫抖著,可眼睛卻死死瞪著徐世弘。徐世弘一巴掌打在關飲江的臉上,接連幾巴掌直打得關飲江嘴角冒出血絲,臉漸漸紅腫起來。

一旁的僕從趕忙出言勸道:「世子,這怎麼說也是神威侯府的人。您可別惹了神威侯的怒,到時候郡王又要生氣了。」

徐世弘氣沖沖地罵道:「怎麼?我們南郡王府還怕他一個神威侯嗎?」關於李檀的那些個市井流言,他聽說過不少,轉而想起一件,繼而嗤嗤笑了起來:「神威侯年輕的時候就會以色弄人的功夫,如今想來,這得跟多少人睡過,才能把越國的紫薇軍擊退?」

關飲江不知徐世弘話中所指,但聽他出言羞辱,將李檀說得極為不堪,一時怒火大冒,死死攥著拳頭,額上爆出青筋,憋得他臉色黑紅。

徐世弘揪住他的衣領:「瞧你氣得這個樣子,難不成神威侯跟你好過?」

關飲江怒不可遏,一下將徐世弘推倒在地,吼道:「不許你侮辱侯爺!」

徐世弘含著金湯匙出生,他說罵人打人,誰敢說一個「不」字,哪個不是乖乖挨著受著?關飲江一個賤奴,居然敢還手?!

徐世弘怒火噌噌噌地往外冒,他狠戾著一雙眼睛,招呼人喊道:「你敢推我——?!給我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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