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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很頭疼[快穿]》41.這個殺手不太冷
沃倫站起身,走過去扶住了醫生,帶他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地上的碎片,然後道:「您有事兒嗎?」他注意到醫生頭髮上的變化,只是沒有問出口。

醫生道:「我想......明天去見一見女王陛下......您能幫我派人通知一下嗎?」

沃倫有些驚訝,他道:「當然了,不過......」

「就有些事,想要和她說說。」醫生道:「請不要放在心上。」

「......」沃倫道:「好吧。」像是有些放心不下,沃倫繼續道:「注意安全,明早我會派人送您過去的。」

「好的,謝謝您。」醫生沒有推辭,坦率的接受了沃倫的好意,左右「看」了一眼,醫生道:「那個小傢夥呢?不在這裏嗎。」

是說的諾亞的事吧,沃倫道:「他剛剛出去了。」

醫生點點頭,道:「管家先生,也不在吧。」

「是的。」沃倫眉頭微微一挑,大致猜到醫生接下來想要說什麼了。

醫生道:「您最近氣色感覺還不錯。」

「嗯。」沃倫坐回椅子上,雙腿隨意的交疊在一起:「那又怎麼了。」

醫生道:「我知道您在做什麼,也沒想過要阻止您......畢竟我的任務只是煎藥罷了......我是想說,您身邊的那個小奴隸,最近這半年,身體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好。」

沃倫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原本還怡然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沉聲道:「你說什麼?」

醫生說:「他平時一直都在避著我,所以我至今為止都沒發現......只是今天和他交談的時候,聽聲音察覺出了一點不對......您知道的,我聽力在我變成這樣之後,一向都很不錯......」像是知道沃倫在擔心什麼,他沒有多說別的,直接道:「在找我拿葯的時候,我似乎聽見了喝水的聲音......您知道我想說什麼嗎?」

「......」沃倫看起來震驚極了,他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喃喃道:「不會的,怎麼可能呢!」

「他給您端來的葯呢?如果還在的話請讓我嘗一下,我能分辨的出裏面的成分。」

「不在了......」沃倫看了一眼地面。地上的瓷器碎片還散落著,紅色的地毯因為藥水滲透的原因有一小塊變成了棕紅色。他拳頭握緊,關節處因為用力的原因開始發白:「但是,但是不可能啊!他怎麼......不,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諾亞他現在情況怎麼樣?要緊嗎!」

醫生搖了搖頭:「如果真的像我們想的那樣的話,已經晚了,都半年了。」

沃倫身體不自覺的晃動了下,臉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但願這只是我的猜測。」醫生道:「畢竟如果是一般人的話,這個時候早就去世了,可是那個小傢夥,看起來還是挺精神的。您......不就喝了我的葯那麼多年,還好好的站在這裏嗎。請放心。」

「......」沃倫看上去疲憊極了,他脫力的靠在椅背上,手掌蓋住眼睛:「我知道了,您先下去吧。」

醫生對他輕輕的鞠了個躬,然後道:「希望所有事情都能好起來。」

「......」看著醫生走出書房,沃倫一個人獃獃的坐了許久。然後毫無徵兆猛地站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管家......」

回想一下這半年來的種種,顧七兮和管家不止一次被他發現二人有私底下的接觸,如果......

一邊是顧七兮,一邊是管家,在二者之間猶豫了一下,沃倫還是選擇了直接面對管家,打算找人當面問個清楚。

因為......如果直接去找顧七兮的話,沃倫回想著這半年來的種種猜測和提防,他實在是羞愧難當,不敢面對對方。

問了一下路過的女僕們,他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倉庫清點用品的管家。

在管家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沃倫轉身關上木門,快步走近逼問道:「諾亞的身體是怎麼回事?」

「......」管家面上不顯,微笑著說:「您還是發現了啊。」

「是你讓他把葯喝了的嗎?」

管家沉默了幾秒,將手裏的帳簿放在桌子上,對沃倫道:「他是這麼告訴您的嗎?」

「我還沒去找他。」沃倫伸出手,抓著管家的肩膀,力氣很大,像是要把管家的肩膀捏碎一樣:「告訴我,是你做的嗎?是你讓他偷偷把醫生煎的葯喝下去嗎?為什麼?告訴我!」

「您在說什麼呢。」管家說道:「他和我一樣,都是被女王脅迫,跟在您身邊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明知道那是□□,還一天接一天的喝下去。」

沃倫看上去兇狠極了:「別和我打馬虎眼,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就是之前,顧七兮和沃倫說希望他不要再喝葯的那一天,沃倫在之後不久就讓顧七兮離開房間,要和管家私底下一對一交談的那次:「你應該知道的,就算我死了,你這個同樣是私生子的人也依舊繼承不了爵位。女王不可能那麼好心,會在你完成任務之後替你安排一個好下場。只有我活著,你才會有被利用的價值。」

管家道:「我知道,我也從未想過自己能站在您的位置上。」

沃倫看著管家的臉,忽然有些無奈。他鬆開手,低聲道:「怎麼會這樣,你明明過去......」過去對我那麼好,怎麼會在自己繼承了爵位之後,就變了呢。

管家說:「那個葯不是我讓諾亞喝的,是女王......您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嗎,他是女王派來的人。大概是為了控制他能夠乖乖聽話,所以才用藥威脅著他的吧。」

「女王?」沃倫眼睛眯了起來。

「只是她大概沒想到,自己隨便派來的人竟然能讓您那麼沉迷吧。」管家道:「所以在您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開始,女王就注意上了諾亞,讓他喝下了□□......他的身體不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糟糕起來的麽。」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沃倫憤怒地大聲道。一想起諾亞因為自己的原因,一直被脅迫著做出這種事情,沃倫就覺得心像是被人用手抓著一樣,揪揪的疼。

「他不也沒告訴您麽。」管家說:「畢竟表面上,您還不知道他是臥底啊,他也沒膽子告訴您吧。說出去了,指不定就會被您殺掉。不說,被女王控制著喝下□□,沒準活的時間還能長點。」

「......」沃倫拳頭緊握:「所以,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其實早就沒在喝葯的事了?」剛才那些「諾亞正在偷偷換藥救自己」的猜想,也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是的,我沒有和他說......」管家看著沃倫的臉,毫不留情的嘲笑道:「您不也是瞞了他這麼久,沒有告訴他嗎。」

「......」

管家說:「您放心吧,那個葯並不致命。只要您繼續一如既往的寵愛他,他就和我一樣,不會被女王除掉的。我們都是......依附在您身上的藤蔓啊。」

沃倫一言不發的沉著臉往外走,將門用力打開。

管家在後面道:「如果是我的話,還能在被您戳穿後,配合著您,幫您欺騙女王掩蓋事實。諾亞那個小傢夥一眼就能被人看穿,您還是不要讓他為難比較好。」

沃倫卻是腳步不停的走遠的,沒有回頭再回答管家任何一句話。

回到臥室,看著熟睡中顧七兮的睡顏,沃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臉上表情說不出的複雜。

最後,盯著顧七兮的臉望了不知道多久,沃倫忽然頹然的彎下了緊繃著的脊背,落寞地走到了床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就這樣一個人默默思考著對策。

誤會和被誤會,欺騙和被欺騙,兩個人這樣互相欺瞞了那麼久,事到如今,毫無準備的輕率說出來,也只是讓氣氛變得難堪而已。還是讓他冷靜一下,理清思路,然後找一個好一點的機會與場合,慢慢的和他的小奴隸敞開心扉交流吧。

-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顧七兮就從床上爬起來了。

看著坐在一旁椅子上睡過去的沃倫,顧七兮有點納悶:「誒?他怎麼坐那兒啊?」

系統說:「昨天晚上病毒過來盯著您臉看了半天,然後就坐那兒發獃直到半夜,不小心睡著了。」

「這都行啊。」顧七兮忍不住笑出聲,想了想,去周圍找了個毯子給沃倫輕輕的蓋上,然後走向臥室門口:「走啦,去煎藥了。」

系統道:「管家站在門口。」

顧七兮一愣,打開門往外面一看,竟然還真是。

「有事嗎?」顧七兮關上門,歪著頭看了一眼管家:「我沒偷懶啊,這不正要去煎藥麽。」

「......」管家道:「主人昨天睡得好嗎?」

顧七兮道:「嗯,還行吧,幹嘛?」

「醫生今天一早就去見女王了。」管家道:「這是這幾年來頭一回,他主動提出要去和女王見面的,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顧七兮疑惑道:「見女王?我不知道啊?」心裏不由胡思亂想,是醫生看自己頭髮紮起來,難得打扮的那麼好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去見心上人了嗎?

管家說:「不知道就算了,你去煎藥吧。」

「哦。」顧七兮納悶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剛走兩步,忽然又猛地轉身小跑著過來:「誒不對,醫生都不在了,我還煎什麼葯啊!主人又不喝~!」他有點開心。

管家一愣,點點頭:「哦,也是。那你去休息吧。」

「太好了!」顧七兮用力一握拳,歡呼道:「我再去睡一覺~」

管家叫住他:「等等。」

「幹嘛?」顧七兮沒好氣道:「又有什麼事啊。」

管家說:「今天樓下院子裏的花都開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真的嗎?」顧七兮眼前一亮。然後忽然想起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等一等吧,主人和我說好了,要一起去看花的。我等他醒了再去看。」

管家看說顧七兮不動,就點點頭:「好吧,但是你動作輕一點,不要打擾到主人睡覺。」

「知~道~了~」顧七兮拉長了音調,打開門鑽了進去。

「......」管家站在門外,默不作聲往外走。抬起手掌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口袋,口袋裏,一個透明的瓶身中,裝滿了黑漆漆的液體。

然後時間到了中午,還什麼都不知道的顧七兮正一臉沒心沒肺的吃著早餐,一點都沒看出管家與沃倫臉上那一點點的不對勁,對沃倫道:「...然後啊,管家先生說花園裏的花都開了呢!我們等下去看花好不好。」

看花?忽然發現這是一個談話好時機的沃倫微笑點頭:「當然。」

顧七兮握著叉子笑得開心:「那就約好啦!」

只可惜話音剛落,就有人從門外跑進來,打斷了這氣氛不錯的午餐。

一個青年走進了餐廳,管家手裏拿著一個蓋著紅漆印章的任命書對沃倫道:「主人,這是女王陛下新派來的醫生。」

沃倫手中吃飯的動作停了。

顧七兮雙手撐著桌面猛地站起身來大聲問道:「什麼?以前的醫生呢?!」

「......」管家搖了搖頭,看起來有些遺憾。

新來的醫生上前一步,對沃倫鞠了個躬,笑著說:「久聞莫爾頓公爵大名,能為您做事,我很榮幸。」

沃倫神情冷漠:「哦?」

「陛下說,公爵的病情久治不愈,所以特讓我來,想辦法幫您徹底治好。」青年笑的很好看:「您放心,和那個慢吞吞的老醫師不同,我最擅長做特效藥,絕對能讓您一下子『恢復』健康的。」

顧七兮聽明白眼前這人又是女王派來的人,還口口聲聲什麼「特效藥」,情緒激動的道:「閉嘴!你這個......」

管家出聲製止:「諾亞!」

沃倫和青年都看向了顧七兮。

顧七兮忍了忍,最終還是低頭,氣憤道:「我吃飽了!」說完轉身離開了餐廳。

青年看著顧七兮的背影,搖頭嘆息:「哎呀,可真是個過於活潑的傢夥。看他的衣服,是公爵家的僕人吧?讓一個僕人和自己共處一席,看來傳聞還真是如實。」

管家眼神不悅的打斷道:「請您注意自己的言辭。」

「可怕可怕,真是條忠心耿耿的走狗。」年輕醫生輕挑挑道:「雖然我比不上你的主人,只是一個伯爵,可也不是你這種下人能夠指三道四的。」眼神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管家,像是開玩笑,又像是威脅:「萬一哪天被我的手下聽見,一不小心給打死了,那公爵可就要傷心了。」

「......」管家忍耐著低下了頭顱,沒說話。誰讓在這個國家裏,地位就代表了一切呢。

沃倫聽著二人對話結束,開口道:「摩爾醫生呢。」

年輕人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聽說今天一大早的跑王宮裏覲見女王陛下,然後讓女王發了好大的火。女王派人把他抓了起來......似乎出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沃倫的手不自覺攢緊了一些。

「沒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年輕醫師裝模作樣的摘下帽子,對著沃倫行了個禮,然後又不等沃倫回答,就自顧自的哼著歌轉身離開了。一言一行中,表面尊敬、內心不屑的態度表現的淋漓盡致。

管家道:「主人......」

沃倫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我去叫人準備下花園,您不是說要和諾亞一起去看花嗎?」

「去吧。」沃倫低下頭,繼續吃著自己盤中的午餐。

管家恭恭敬敬的後退兩步,離開了餐廳,然後目標直奔顧七兮的所在地。

「......」

顧七兮低頭看了眼管家手中的藥水:「這什麼?」

管家道:「醫生交給主人的葯,我想辦法找借口攔下來了,你看看能不能做出味道一樣的。」

顧七兮頭皮的接過來:「啊......又要喝啊。」

「總不能直接交給主人吧。」管家道:「快。」

顧七兮隻好勉強硬撐著把瓶塞□□,然後咬咬牙,閉著眼睛一口就把藥水給灌進去了。

希望能別那麼苦,顧七兮在心裏道:「小白,你幫我看看這次的葯什麼味道......嘔,怎麼還是這麼難喝!」

「......」

顧七兮破口大罵:「我去,這葯怎麼喝起來和硫酸一樣!燒死我了!」喉嚨部位隱隱作疼。

系統說:「主神,這葯有毒。」

顧七兮揮揮手:「我知道有毒,真是的,那個女王送來的東西沒毒才奇怪呢。」

「不,我是說......」系統道:「這次的葯,真的有毒。」

——「瞬間致死的那種。」

顧七兮愣了。

他傻兮兮的抬頭看了一眼管家,哭喪著臉:「管、管家先生,這葯有毒......我好像快死了。」

誰知管家卻聽後沒有任何反應:「我知道。」

顧七兮睜大了眼。

「因為這葯是我找人做出來的,能直接致死的□□。」

「為什麼?!」顧七兮忍不住問出聲,然後話落瞬間,喉嚨一甜,鮮血就從嘴角不可控制的流了出來。

「為什麼?」管家道:「因為就算換了醫生,主人也不可能喝葯啊。」

顧七兮捂著喉嚨,艱難的看著管家:「你說......」

「對,就像你想的那樣,主人沒有喝葯。我是騙你的。」管家從地上撿起顧七兮失手掉下來的玻璃瓶,道:「就在半年前,你生氣摔門離開的那天。主人讓你出去,然後告訴我他再也不打算喝葯了。」

「......」顧七兮沒說話,但眼神死死的鎖定著管家,質問他為什麼。

「呵呵。」管家讀懂了顧七兮眼神裡的意思,但他沒興趣解釋太多:「反正殺了你,我也活不長了,何必還要浪費最後的一點時間,在你這個下人身上。」

說完這句話,管家就沒有再看顧七兮一眼,匆匆將瓶子收好,他快步跑出了書房。

顧七兮已經沒精力再去思考管家打算逃到哪裏去了,他覺得眼前視野開始變黑,身體力氣一點一點的逐漸消失。

「病毒來了。」

顧七兮踉蹌著步伐,掙扎著走到窗前,背對著門站著,沒有回頭。

身後,門開了。

沃倫走了進來,看著站在窗邊的顧七兮說:「在看什麼?」

腸胃部分開始傳來刀攪一般的劇痛,顧七兮差點疼的站立不住,搖晃著想要倒下。

「小白,趕快給我治......療......」

系統:「是。」

沃倫見顧七兮沒有回答,又問了一句:「諾亞?」

有了世界之力的幫助,顧七兮稍微感覺好受了一點。他說:「我在......我在看花。」心裏有好多的話想和沃倫說,卻不知道在這人生最後的幾分鐘裡,自己到底該說什麼才不會讓對方心裏留下遺憾和陰影。

問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其實沒有在喝葯?問他是不是直到現在還在提防我,以為我是女王派來監視你的人?說什麼,都只會讓沃倫感覺到絕望吧。

沃倫站在顧七兮身後,遠遠的往窗外望了一眼。這裏確實是正好對著花園位置,他道:「那就一起下去看吧。」

顧七兮手掌死死的抓著肚子,感覺到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臉色蒼白,額頭上豆大的汗水一顆顆的往下掉落。

「不了,我忽然不想走路了。」顧七兮看著窗外,眼前時明時暗,看不明清:「那個紅色的,是什麼?」

沃倫想了想,說:「是桔梗吧。」

顧七兮嘴角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意:「抱歉,我好像看不太清楚。」

「所以說看書時候讓你不要靠的這麼近,都變得和我一樣了。」

顧七兮說:「主人,你能幫我下去摘一朵過來嗎?」

沃倫忍不住笑了:「你這個小傢夥,敢讓主人去為他摘花的僕人,天底下就你一個。」

顧七兮也笑出聲:「是啊,所以......為了我這個任性又不聽話的僕人,您能滿足我一次嗎?」

沃倫眼神溫柔:「當然。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從來都不會拒絕。」

他走上前,揉了揉顧七兮的頭髮:「等著,我這就去摘給你。」

顧七兮感受著頭上的體溫,眼中出現了一絲迷戀。他笑著說:「謝謝您,主人。」

沃倫離開了房間。

顧七兮瞬間失去力氣,跌倒在地上。

「主神......」

顧七兮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掙扎的從地上爬起。

爬起,又繼續摔倒。

「真的不行了嗎?」顧七兮問。

「只靠世界之力的話,沒辦法......」

顧七兮揉了揉眼睛,隻覺得自己完全看不見了:「算了,算了......」

他憑著記憶,在地上試探著慢慢的摸到了平時自己最喜歡的躺椅。艱難的爬上去,仰面躺著。

「沃倫啊,我這次,是真的再也幫不了你了。」

「你看到我死了,可一定要知道女王的真面目,不要再繼續犯傻下去了.....」

「下個世界......希望你能......過的幸福一點,不要再這麼......被動消沉下去了......」

說完,人已徹底失去了知覺。

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系統和顧七兮都被瞬間抽離了這個世界。

房間內,終於陷入寂靜。

直到不久後,沃倫手裏拿著一朵鮮花,微笑著嗅著花蕾上的香氣走進書房。

一進門,就看見躺在躺椅上,沐浴著陽光的小傢夥。

見他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沃倫忍不住笑著道:「讓我去摘花,結果自己卻睡著了。」

說完走上前來,伸手想要把顧七兮從椅子上抱起來,將被顧七兮壓住了的毛毯蓋在他身上。

但是人剛剛被挪動了一下,顧七兮的手就不自然的從腹部位置垂了下去,側著的臉轉到了沃倫視線能看見的位置,嘴角處蔓延著一條血跡。

看清楚那紅色東西是什麼的瞬間,沃倫瞳孔猛地縮小。

顧七兮就臉色蒼白的倒在那裏,沒有了回應。

沃倫一下子有了不好的聯想,手掌開始顫抖。他伸手探向了顧七兮的鼻尖,屏氣凝神,心卻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屋內寂靜了十幾秒,這十幾秒緩慢的好似時間靜止了一般。

沃倫怔怔地看著顧七兮,腦海中空白了許久。

低頭,手指輕輕描繪過顧七兮的面龐,似乎想要將他的樣子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裏。

腦海中還在不斷回憶著不久前,顧七兮坐在餐桌上,神采飛揚的和他說,等下我們一起去看花。

又想起剛才顧七兮站在窗前,忽然提出的那個突兀的請求。

嘴唇忍不住顫抖起來。

門口傳來了推搡和爭吵的聲音,書房門被打開,剛剛從這裏離開的管家被兩個穿著僕人衣服的青年架著抓了回來。

「你竟然早就猜到我會逃......」管家咬牙切齒的看著沃倫。

沃倫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對身後的管家說:「你到底想要什麼?爵位?還是我的命?」

管家被人一腳踢在膝蓋處,直接跪倒在地,然後像是得了失心瘋般的大笑:「你的命?哈哈哈哈......」

「諾亞是怎麼回事。」沃倫的語氣無比疲憊:「你就這麼恨我嗎。」

管家大喊:「誰讓你忽然改變主意了呢?!是你的錯!都是你!」

沃倫已經沒了耐心,他從裝扮成僕人的士兵腰間用力抽出長劍,劍尖直指管家的心臟部位:「我說什麼,你答什麼。」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被人用刀戳著心臟,管家還是有些畏縮起來。

沃倫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半年前。」管家說:「您......你生日宴還沒開始的時候。」

「半年前......」沃倫眼神空空的:「瑪姬還在的時候......」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轉頭看向顧七兮,視線對準了顧七兮身上。走上前,輕輕掏出了顧七兮脖子上掛著的香囊。手有點抖,沃倫試了好幾次才把上面的繩子解開。

不出所料,裏頭空空的一片。

將它從顧七兮的脖子上拿了下來,裏面果然沒有香水的味道。反而還傳來了沃倫再熟悉不過的,那該死的苦澀葯香。

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沃倫用力地捏著香囊,咬緊了牙關,眼眶忍不住熱了起來。

他終於想通了許多以前忽略了的事情,將香囊放進懷中,走上前,仔細的在顧七兮身上流連而過。

然後半跪下來,輕輕褪去了顧七兮腳底的鞋子。

腳掌心處,一道又一道,長長的疤痕,密密麻麻的佈滿在上面。

看著這些疤痕,沃倫回想起了過去半年裏的點點滴滴。

好像它們不是割在顧七兮的身上,而是割在了自己的心臟上。一條條、一道道,流滿了鮮血,將它攪得血肉模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沃倫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指間中隱隱約約冒出了一點晶瑩。

怪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和管家偷偷見面,怪不得經常有時候會見不到他人影,怪不得直到昨天為止,他還傻乎乎地把葯端過來給自己喝。

沃倫鬆開手跪在地上,低頭,珍惜的看著眼前的人兒,慢慢地吻了上去。

嘴唇貼上顧七兮緊閉著的眼睛。

——所以你才會越來越看不清楚啊......

慢慢的又挪到了唇瓣。

——你不是說最討厭喝苦藥的嗎......

輕輕的拿起顧七兮的指尖。

——你不是一向最怕疼的嗎......

最後來到耳邊,語氣溫柔:「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擔心我會因此懲罰你嗎......」

視線對準了掉落在顧七兮肩膀上的花。

永恆的愛,無望的愛。

誠實,柔順,悲哀。

永世不忘。

沃倫說:「我一直以為你從未在意過我。」

他對著顧七兮的屍體,說出了心中埋藏了許久的話:「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愛,我只知道,從看見你的那一刻開始,世界好像忽然就變了一幅模樣。可我還是太膽小了.....如果昨天晚上,我能鼓起勇氣問你,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對不起,對不起。」

「我還是,沒能好好的珍稀你。」

我單單隻以為自己是一廂情願。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只有我在對你好,而你卻永遠都是對我的愛視而不見。

可誰知道,其實你比我付出的更多。

你只是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講。

騙我,瞞我,把一切都藏在心裏。

我最後,還是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愛,給弄丟了。

「如果我們能更誠實一些就好了,如果我們能更加信任對方一點就好了。」

管家跪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著淚珠從沃倫臉上流淌而下,像是大仇得報的暢快,又像是自己心目中神明終於隕落人間的失落。他豁出去了,咬了咬牙堅定了決心大聲喊道:「你以為他是女王派來的嗎!」

沃倫回過頭,冰冷的眼神看著管家。

「不是的,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人指示。」管家心跳的極快,他知道自己大概連門都沒命走出去了:「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你偷偷訓練出來的手下,誰知那天我過去試探他,告訴他那葯有毒的時候,他一點都沒有提防我......既不是女王派來的人,又不是你訓練出來的人,他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奴隸。」

看著沃倫臉色越來越白,管家暢快的大聲道:「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心一意喜歡著你的!他沒有想過要害你,也沒打算要在你身上索取什麼!可是,你卻一直把他當成心懷不軌的小人,一直沒告訴他真相,所以才讓我有了趁虛而入的機會,騙他讓他替你喝下了那麼久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是你不信任他,所以才害他死掉的!哈哈哈哈,活該,活該!你不配得到別人的愛,你註定一輩子...!」

話已經沒辦法說出口的,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管家看到的是自己那失去了頭顱的身子,用最最卑微的姿勢,跪倒在沃倫面前的樣子。

沃倫手裏握著帶血長劍,瘋狂的大喊聲響徹了整個城堡。那聲音中帶著垂死之人不甘的望著那漸行漸遠的希望憤怒咆哮,又有著絕望之人撕心裂肺祈求心愛的人不要離開的悲哀痛哭。

可惜,命運總是喜歡拿人開玩笑。

沃倫他,再也沒辦法和他的小奴隸幸福的生活著了。

一起看花的約定,估計只能等到來生,再去實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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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故事,這裏有些內容建議大家看一下↓】

關於醫生:他是一位喜歡女王,又不忍心傷害別人的矛盾體。因為和顧七兮的那次交談,察覺出顧七兮的換藥行動,不忍心讓顧七兮死去,讓沃倫傷心的醫生第二天到達王宮不久,就公然違抗了女王的命令,拒絕聽從女王指揮繼續製作□□。女王見醫生幾年都沒毒死沃倫,以為他陽奉陰違,今天又這麼和自己說話,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這麼多年不見的她看醫生年紀大了變成那個醜樣,所剩無幾的愛意更是瞬間煙消雲散,一怒之下就讓人把醫生抓起來打到奄奄一息,險些喪命為止。然後又派了一個有「上進心」的既「有為」又「可靠」的年輕貴族過來給病毒「看病」。

關於管家:他和沃倫是同父異母的私生子,只是比沃倫倒霉一點,從始至終都沒幾個人知道他是原公爵的孩子,包括公爵本人(沃倫也是很久很久之後才從管家的言行舉止中看出點什麼,然後察覺到的)。所以管家在沃倫原本因為私生子身份被人欺負、被人忽視的時候,忍不住感同身受的去照顧沃倫。又在沃倫「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時候,忍不住嫉妒羨慕恨(畢竟在那個時代,下人和有身份的貴族待遇真的是天和地一樣的差距,看管家在那個青年醫生面前抬不起頭來的樣子就知道了)。這時候女王的「你去監督沃倫喝下毒.葯」威脅,對於管家來說就像是惡魔的耳語,促使他半推半就真的這麼做了。持續幾年的看著沃倫在知情的情況下喝下毒.葯,管家從一開始的自責害怕,到後來的激動暢快。誰知就在他已經習慣沃倫的自殘行為並且開始暗自欣喜的時候,顧七兮來了,沃倫變臉忽然說他不喝葯了,管家就徹底黑化了。

關於沃倫:他前期基本就生無可戀的狀態,唯一的血親恨不得自己死的淒慘,唯一關心自己的人現在又變成這個樣子,所以心甘情願的喝葯,了結自己生命的同時還能讓管家的處境不那麼難堪(畢竟不喝葯管家就會被女王搞死嘛),以為半年就能死去,誰知命硬一直死不掉。後期遇到了顧七兮,覺得看到了生活的美好,又不想死了,只是因為過去那麼多年的勾心鬥角以及欺騙所以變得有點「膽小怕事不相信人」,一直沒敢豁出去戳穿顧七兮的「真實身份」,企圖留住這一刻的溫暖,誰知就是這一點懦弱讓他錯失了顧七兮,害顧七兮死去了(雖然沒有這一個事故顧七兮過不了多久也會自動離開就是了)。

↑因為作者筆力不夠,感覺這些內容都沒能好好的表達出來,所以在這裏專門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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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一個【重要內容】:申請完結前,作者我把前兩個世界的細節和bug修改了一下,讓他看起來能稍微不那麼糟糕。主線沒有變動,不會影響劇情。只是如果在接下來的世界裏,有看到文章內容前後不一致的小細節,那都是作者修改了的原因,請無視......

[ps:正式新修版一八年才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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