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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文豪崛起》575【唱片公司】
農曆四月初八這天,是佛祖釋迦牟尼的誕辰,信徒們稱之為「佛誕日」、「佛誕節」,最主流的叫法是「浴佛節」。

相傳,佛祖降生之時,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謂曰:「天下地下,唯我獨尊。」於是天地為之震動,九龍吐水為之沐浴。

因此佛教的信徒們,就在佛誕日這天用香湯澆灌佛像,幫佛祖洗澡沐浴,謂之「浴佛節」——傣族的「潑水節」其實也叫「浴佛節」,屬於民族傳統與佛教文化融合的產物。

周赫煊坐著輪船來到廈門,又換乘舢板踏浪而來,終於抵達五老峰下的南普陀寺。

舉目望去,只見參佛禮拜的信徒,從海邊一直延伸到半山腰。許多虔誠的善男信女,甚至走幾步就要跪下磕頭,似乎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禮佛之心。

周赫煊帶著於佩琛、孫永振登岸,順著禮佛的人群拾級而上。

一路上,既能看到穿金戴銀的富貴人家,也能發現衣衫襤褸的底層平民。有些人面容肅穆,不敢在佛誕日這天露出絲毫的不敬;也有人嬉笑打鬧,把參佛禮拜當成了郊遊玩樂。

大部分來禮佛的信徒,都帶著豐厚的禮物。即便是底層貧民,也往往捧著一小灌香油。這些說白了就是送給佛祖的生日賀禮。

於佩琛越看越氣憤,忍不住嘟囔道:「如今中國正是內憂外患的局面,一個虛無縹緲的佛誕日,就靡費錢財無度。這些錢財用來禮佛,還不如捐給抗日前線的將士!」

周赫煊不予置評,笑問道:「永振,你怎麼看?」

孫永振撓頭說:「額娘說了,遇到神仙不管靈不靈,先拜一拜總是好的。」

「哈哈哈,」周赫煊大笑,「你娘說得很有道理,代表著中國人對待神佛的普遍心理。」

於佩琛卻不同意,甚至把《國際歌》的歌詞都搬出來:「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周赫煊收斂起自己的笑容,看著那些衣衫破爛、骨瘦嶙峋、卻又滿臉虔誠的信徒,感慨道:「我不排斥正當的宗教,但卻反感一些不好的宗教形式。比如這些窮困百姓吧,他們家無餘財,或許一年都捨不得吃一斤香油。但他們卻帶著自己辛苦節省下來的香油,跑到寺廟獻給佛陀,這是非常不好的行為。」

於佩琛說:「還有佛教的教義,讓國民意志消沉、逆來順受。如果人人都信佛,中國就沒救了,日寇將輕易的佔領中國。」

周赫煊笑著糾正道:「你說的這些,或許在別處是正確的,但此地的南普陀寺卻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於佩琛不解問。

周赫煊解釋說:「不管是上一任方丈太虛大師,還是現任方丈常惺法師,又或是正在整頓佛學院戒律的弘一法師,這三人可都是主張愛國抗日的。」

於佩琛驚訝道:「和尚也講愛國抗日?」

周赫煊點頭道:「南普陀寺的歷任方丈,都屬於堅定的佛教改革派。比如這裏的方丈之職,他們就與時俱進,每位方丈只能連任兩屆。特別是上一任方丈太虛大師,曾遊歷世界各國,在南普陀寺創立佛學院,甚至還設有研究生部。在五四運動期間,他有一次宣講的佛法主題,叫做《新青年與救國之道德》。」

於佩琛有些不可置信,她怎麼也無法將和尚跟救國聯繫在一起。

太虛大師已經連任兩屆方丈,去年任滿離職,如今正在南方各地宣講佛法。其演講內容格外有意思,比如《佛化與現代中國》,他經常教導佛學院的師生,要愛國愛教,樹立為國家、為佛教的興亡而獻身的精神。

愛國的口號,總是被太虛大師擺在愛教的前邊。

直到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太虛大師立即辛苦奔走,呼籲全國佛教徒行動起來,投入到抗日救亡運動當中。他還發表《電告日本佛教徒書》,希望日本佛教徒以和平止殺的精神,製止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戰爭。同時又組織「佛教青年護國團」,積極參加救護、宣傳、募捐工作,甚至直接參與到抗日地下鬥爭當中。

這種愛國大和尚,周赫煊不得不佩服,完全當得起「大師」的稱號。

三人繼續前行,很快來到寺院門口,這裏已經聚齊了數百上千的禮佛信徒。

已經剃度成為弘一法師的李叔同,正帶領佛學院的師生,給信徒們派發慰問品。他們根據信徒所帶來的禮物多寡,發還差不多價值的衣物和食品,並稱之為佛祖的賞賜——當然,有些土豪富翁非要一擲千金,南普陀寺也不會拒絕,畢竟和尚們還得靠此吃飯。

周赫煊對此非常贊同,因為他最討厭的,就是利用宗教信仰來斂財。

「大和尚安好!」周赫煊上前合十道。

李叔同立即回禮:「阿彌陀佛,原來是周先生造訪,貧僧實在當不起『大和尚』之稱。」

對出家人,一般該稱呼其為「法師」,但千萬不可直呼法名。比如見到李叔同,喊一聲「法師」就可以了,也可稱「弘一法師」或「師父」,絕對不要直接喊「弘一」,因為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當然,還有更高級的稱呼,那就是「和尚」和「大和尚」。

一般的出家人,是沒有資格叫「和尚」的,只有那種佛法精深、德高望重的才可以。

李叔同把事情交給弟子處理,帶著周赫煊三人直奔佛學院,說道:「這次邀請周先生,實在是有些冒昧。曼智(呂碧城)居士說,周先生對佛法頗有研究,貧僧正想當面請益。」

「碧城先生也在南普陀寺?」周赫煊問。

「正是。」李叔同雖然早就斬斷塵緣,不滯外物,但提起呂碧城還是忍不住苦笑。

在歐洲的時候,由於周赫煊的一頓忽悠,激得呂碧城回國找李叔同請教佛法。這下可了不得,呂碧城很快就被李叔同的佛學修為給鎮住,然後像一塊牛皮糖黏住不放。

李叔同是被南普陀寺的方丈常惺法師,請來整頓佛學院戒律的,誰知呂碧城也厚著臉皮跟來,那是甩都甩不掉。

呂碧城一個女人,嗯,一個女居士,整天待在和尚廟裏像什麼話?

李叔同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呂碧城是被周赫煊忽悠來的,那就麻煩周赫煊再把她忽悠走。

當然,他邀請周赫煊來參加浴佛節,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周先生,我跟常惺師兄,都希望你來為佛學院的師生做一次演講,主題是愛國。」

「讓我在佛學院做演講?」周赫煊瞬間懵逼,他可跟和尚們沒打過交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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