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敗天音寺掌教天音法師，成功躋身三甲之列。

他下一個對手，將是有著劍神之稱的沈浪。

這將是劍道上的巔峰對決，甚至還要遠超百年前，劍神沈浪和劍聖萬劍一的對決。

對於這一戰，李辰非常期待，沈浪也非常期待。

至於其他圍觀者，更是早就已經翹首以待。

比賽時間，定在七天之後。

地點是貪狼山脈，一座叫做劍來峰的山巔之上。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巔峰對決，在擂台之上，根本就無法全力施展。

而且，還很容易對附近圍觀者，造成誤傷。

故此，才把決賽地點，定在山巔之上。

大戰前夕：

沈浪正在幽深的庭院之中，一遍遍的磨劍。

這是他自幼就養成的習慣，每逢大戰前夕，就會磨劍。

事實上，到了他這個層次，根本就不需要再行磨劍。

只不過，是習慣使然罷了。

這也說明了，他對李辰這個對手，給予足夠的重視。

就在沈浪磨劍霍霍時，一道倩麗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過來。

她五官精緻如畫，目若秋水長波，皮膚白皙勝雪，身上還瀰漫著一股宛若空谷幽蘭般的淡淡清香。

沈浪不用抬頭去看，就知道來人是他的掌上明珠沈夢溪。

「父親，好久都沒看到你磨劍了！」

沈浪用手指彈了潭劍鋒，說道：「女兒，你怎麼來了？」

沈夢溪說：「好久沒和父親你聊天了，過來看看你！」

沈浪帶著幾分寵溺的目光，看了看女兒。

「有什麼心事，你就直說吧，是不是為了那個小子來的？」

沈夢溪有一種做賊被當場抓住的既視感，俏臉微微一陣羞紅，趕緊辯解道：「父親，你胡說什麼呢，我和李辰又無瓜葛，怎麼可能會為了他而來？」

沈浪頗有興趣的看著沈夢溪，說道：「我又沒說那個小子是李辰，你怎麼就知道是他？」

聽到沈浪的話，沈夢溪自知語失，趕緊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原本就羞紅的臉，這一下變得更是通紅。

沈浪看著女兒的樣子，帶著幾分艷羨的口吻，說道：「那個李辰，小小年紀，就能擊敗萬劍一，天音法師，是一個萬年不遇的妖孽，堪稱絕世奇才。未來成就，絕對不可限量。說不定還有可能超越貪狼殿殿主狼神，成為這方星域，至高無上的存在！」

沈夢溪見父親給予李辰如此高的評價，稍作片刻沉吟之後，這才輕啟芳唇，問道：

「那父親你有多少把握勝他？」

沈浪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頭，說道：「五五之數吧！」

……

同樣的對話，也在另外一個地方上演。

李辰正端坐在庭院之中，頗為愜意的看天邊雲捲雲舒。

顧傾城在為其泡茶，夏凝兒為其撫琴，北寒舞為其起舞，周妍兒為其捏肩。

「公子，茶水好了！」

顧傾城將熱氣氤氳的香茶，遞到了李辰的面前。

李辰接過白玉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就又將茶水放下。

顧傾城收起茶杯，試探性問道：「公子，明天就要和那劍神對決，你有多少把握勝他？」

李辰稍作片刻沉吟，也伸出了一隻手。

「五五之數吧！」

五五之數，這是一個非常謙虛保守的說法。

事實上，他若是動用九天星辰訣，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勝他。

不過，倘若真的被逼到那一步，那麼哪怕能勝劍神沈浪，也將無力再戰貪狼殿主狼神。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動用九天星辰訣這張王牌。

翌日，清晨：

劍來峰下，已是人山人海。

劍來峰上，李辰和沈浪已是隔空對視。

沈浪取出隨身攜帶的酒壺，在李辰面前舉了兩下。

「這是我從百花宮那裏討來的千年仙釀，飲否？」

聽到沈浪的話，李辰顯得有些詫異。

旋即，他也就開懷大笑，應道：「有沒酒，豈有不飲之理？」

沈浪聽到李辰的話，說一句爽快之後，就將酒壺扔了過去。

李辰接過酒壺，揚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待酒壺過半後，這才重新還給沈浪。

沈浪有些詫異的看著李辰，問道：「你就不怕我在酒裡投毒，亦或者趁你喝酒時，突然出手？」

李辰坦誠一笑，隨口反問了一句。

「你會嗎？」

沈浪愕然，這聽起來好像是一句廢話。

不過，他仔細回味之後，也就又開懷大笑起來。

自己是劍神沈浪，雖說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也不至於做這等偷襲下毒的下三濫手段。

而且，一旦如此，那就說明自己在內心之中畏懼李辰，沒有自信戰勝他。

因此用這種卑鄙手段，哪怕是僥倖勝了，也將會種下心魔。

心魔不除，就會永遠停滯於此，再無前進的可能。

沈浪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李辰，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行事卻如此磊落，洞如觀火，反倒是我落了下乘，不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浮一大白！」

說完，他就拎起酒壺，又咕咚咕咚的豪飲起來。

待酒水喝完之後，他就隨手將酒壺給拋了出去。

「李辰，人生難得一知己，趁現在天色尚早，我們先聊幾句，如何？」

聽到沈浪的話，李辰也不推辭，當場就給應了下來。

「好，你想聊什麼？」

沈浪沉吟片刻，說道：「我想知道，你對劍道一途，是如何看的？」

李辰想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劍道一途，我認為分為三種境界！」

沈浪目光一凝，迫不及待的追問道：「哪三個境界？」

李辰頓了片刻，伸出第一根手指頭，說道：

「第一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

聽到李辰的話，沈浪先是一怔，開始仔細回味他這兩句詩詞。

反覆琢磨之後，他就恍然大悟。

這是尋找追逐劍道，而不可得的過程。

「好一個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那第二種境界呢？」

李辰豎起第二根手指頭，說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聽到李辰這兩句詩詞，沈浪當即就有所觸動。

劍道一途艱難曲折，前路茫茫，誰也不知道，能走多遠，又能走到哪裏？

若是沒有一顆堅韌不拔的道心，耐不住中途孤獨寂寞，在劍道一途，肯定不能走遠。

想到這些，沈浪的瞳孔猛地一縮，就像是一個求知慾極強的孩子，瘋狂的汲取知識，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那第三種境界呢？」

李辰負手而立，仰望蒼穹，悠悠的應道：「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聽到「驀然回首」四個字，沈浪心弦突然有所觸動，就好像是被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大門。

現在的他，陷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奇妙狀態，好像自己畢生苦苦追求的東西，就在眼前，而自己卻怎麼也摸不到。

李辰見狀，知道他在頓悟，也就沒有再去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雖說沈浪若是有所頓悟，其在劍道一途，定然還會有所突破。

等到那時，再和他交手時，會對自己有所不利。

不過，像這樣玄之又玄的頓悟機會，人生難得幾回。

這是沈浪的機緣，李辰實在是不願驚擾於他……

……

註釋：李辰同學賣弄文采說的三種境界，乃是民國大儒王國維先生，在《人間詞話》裏寫的人生三種境界，作者君在此套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