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不上天

「別提了，先讓我老人家歇會。」鬼王一臉晦氣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壺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半壺，抹了抹嘴才道，「哎喲，下去這一天，可累壞我老人家了，還是你這裏好，清閑自在！」

「你還知道回來？」黃獾沒好氣道，「說好了你下去看看，儘快給我帶回來點有關三界的訊息，結果你倒好，一去就是一年多，我還以為你被哪個厲鬼吃了！……等等，一天？」

黃獾忽然反應過來。

都說天上一天，人間一年，莫非地府冥界的時間流速和天界的時間也是一樣的？

地府一天，人間同樣是一年？

「誰說不是呢。」老鬼翻了個白眼，「我倒是想早點回來！可是剛下去就碰上了該死的黑晶之雨！然後就被秦廣王抓了壯丁，去對付那群十八層地獄的惡鬼，打了一天一夜沒停手……好在我老人家神勇無雙，手段高深，雖是新晉鬼仙，可是一大群老牌鬼仙還不如我厲害呢，我跟你說啊，有一次我碰上一隻難纏的弔死鬼，那舌頭一卷就是……」

「停！打住！」獾哥無語的打斷了鬼王的自吹，「說重點。」

「咳……好吧！總之，我老人家現在是十殿閻羅麾下第一判官了，所以才能自由上來。」鬼王撇了撇嘴，「你有斂息術，我說話倒也不用顧忌什麼泄露天機了，就把下面聽到的訊息跟你說說，誰讓你也算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小恩惠呢……」

「小恩惠？你吃了我多少天材地寶和靈丹妙藥，還有仙獸肉，心裏沒點數麽。」黃獾毫不客氣的拆穿了他。

鬼王：「……」

當下，在黃獾的催促下，這位新晉的鬼仙開始講述他在地府冥界得知的信息，特別是黑晶之雨。

「要說黑晶之雨，首先得跟你講講三界。天圓地方，這話你該聽說過吧？」

見黃獾點頭，鬼王接著道：「天地初開之際，有一片混沌之氣，後來清氣上升為天，演化為如今的天界，濁氣下降為地，演化為地府冥界，而中間的部分就成了現在的人界。所以說，人界其實是被天界和地府冥界夾在中間的。」

就像一個漢堡——獾哥心中自然而然的浮現出這麼一個毫無關係的東西，倒是很輕易的理解了鬼王的意思。

「三界自成一體。而如今的黑晶，卻並非三界內部的產物，而是來自三界之外！」鬼王語出驚人。

「三界之外？三界外不是什麼都沒有的虛空麽？」黃獾神情一緊。

他還記得「老東西」說過，自己的可人兒應該就是被天道挪移去了三界之外，那裏應該什麼都沒有，連時間和空間都不存在。

「不不，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鬼王搖頭，「我說的三界，包括了天地人三界，以及你所說的周邊虛無，這是一個整體！但是在更『遠』的地方，或許還有另一個三界體系，或者還有很多其他類型的世界體系，甚至，還可能有許多未曾演化成世界的原始混沌氣團！」

「我知道這一切很難理解，可是你先這麼記住……」

「不，我大概理解了。」黃獾卻是忽然點頭。

腦海中想到了另一份記憶中的某些東西。

平行宇宙、佛教的三千世界……

諸如此類的概念，黃獾並不是第一次接觸了。甚至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的真實事件，在遙遠的地球世界，也只是一個名著故事的內容，其他的名著還有很多，誰知道不是發生在另一個真實世界的故事？

鬼王詫異的看了黃獾一眼，點點頭道：「那好，我繼續說，這些黑晶，據天地兩界仙人們推測，乃是來自三界之外的一種黑暗力量入侵，目的是徹底破壞三界！而根據我剛才形容的三界形狀，你應該知道受入侵最嚴重的是哪裏。」

「天界和地府冥界。」黃獾點頭。

很簡單，如果比作一個漢堡，天界和地界就是外層的兩片麵包，面對外界的入侵自然是首當其衝。

「沒錯。」鬼王撫須點頭，「我也是成仙後才知道，原來黑晶妖魔其實可以追溯道很久以前，但以前，只有天界最高處和地府最深處才有它們的身影，人界從來沒有出現過黑晶妖魔！而天仙和鬼仙的主要職責之一，便是在三界邊緣抵禦黑晶妖魔，保護天道和三界的正常運轉。」

「保護天道？」黃獾微微皺眉。由於老傢夥的理論，他對天道可沒什麼好感，天道就是拆散自己和可人兒的罪魁禍首。

想了想，黃獾又問道：「既然仙人的職責是保護三界，為何人界如此大亂，卻沒有一個仙人現身？」

「因為自顧不暇啊……」鬼王長嘆一聲。

「幾年前，人界陸續出現了幾十個黑晶妖魔，幸而被西行師徒所殺。」

「然而一年多前，域外入侵的黑暗力量卻莫名變強了許多，三界同時下起了黑晶之雨！這次黑晶之雨的規模極大，連人界也不能倖免了，不過饒是如此，人界由於處於三界中央，依舊是情況最輕的一界。」

「人界的黑晶雨，黑晶的個頭普遍比天地兩界的黑晶雨要小！且由於時間流速的不同，天地兩界在一天內降下的黑晶雨，在人界卻會分散在一年多時間裏陸續降下，其強度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可以說，天地兩界所遭遇的黑晶妖魔之災，比人界恐怖太多太多了，哪怕天仙和鬼仙們都要拚盡全力才能抵擋。」

「就連我也是經歷了一天一夜的瘋狂戰鬥，才終於擊潰了第一批黑晶妖魔大軍，得到了片刻閑暇，方能上來和你說幾句話罷了。過不了多久，我還是要再回去的。」鬼王嘆道。

「這麼說來，人界是被仙人們徹底放棄了？」黃獾忍不住道。

這一年多來，黑晶妖魔到處湧現，哪怕黃獾已經在奮力四處救火了，可依舊有許多傷亡難以避免……而且要知道，黑晶妖魔都是正常人或者妖轉化而來的，這意味著此起彼落，人妖兩族的抵抗正在越來越無力。

獾哥當然想阻止這場浩劫！

獾哥是要救可人兒回來，可救她回來後，一家三口依舊還是要生活在這一界的，還有其他自己在乎的人類和妖族也在這一界……人界是獾哥的歸宿！

鬼王似乎有些尷尬，最後卻還是無奈點頭，肯定了黃獾的推測。

「哼！」黃獾臉色變冷，怒哼一聲，「天庭、仙人、天道，沒一個好東西。」

他有理由說這話！

天庭，上一次開啟九天雷暴討伐自己，根本就不曾顧忌地面上的女媧城兩族百姓！

仙人也好，鬼仙也罷，如今也完全拋棄了人界。

至於天道……在獾哥的印象中，就是一個迂腐的沒有感情的東西，死守著一些毫無道理的天規，比如什麼天花板，比如什麼人妖不準結合誕生後代……甚至烏雲巨臉還把女媧石像稱之為「偽神」。

不得不說，獾哥的某些觀念，已經開始受「老傢夥」一些影響了，那個和天道鬥了一輩子的老傢夥，最恨的就是天道！

「既然你們拋棄了人界，那我們就自己度過這場浩劫，我就不信，人界的黑晶之災比天地兩界已經削弱了數百上千倍，我們人界自己就抗不下來！天要人界滅亡，我們偏要撐過這場浩劫！」

黃獾眯起了眼睛，摸著小黃天的腦袋，心中漸漸升起一個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