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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條大魚》第七十章:不過戲子
金泰熙的漢語很不好,但至少會說幾句吉祥話兒討長輩的歡心,這裏的長輩當然指的是梁葆光的家人,小聰明和大智慧的區別就在這裏,她比不懂事的小女孩們更知道如何把男人抓在手裏。

「大家好,我是金泰熙,請大家多多關照多多支持。」在《密陽》的宣傳見面會上,金泰熙的漢語終於派上了大用場,被梁葆光糾正過多次而字正腔圓的發音,讓在場所有的天朝記者彷彿都經歷了一陣高朝。

誰也無法否認,天朝上國的心態就是這個樣子,當聽到一個外國人說著相當標準的漢語時,彷彿那些往日的榮光又回來了。只是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就為金泰熙贏得了幾乎所有人的好感,其他來華撈金圈粉的外國藝人也喜歡用這一招,但很少有人能像她這樣發音標準,更別說她還是個大美女。

《天國的階梯》是2003年在韓國進行放送的,但在天朝國內的首播時間卻是2007年的1月份,超高的收視率讓某地方台賺足了廣告費,引得其他競爭對手爭相購買版權進行重播,也讓金泰熙在這邊混了個臉熟。此時她正是最有認知度的時候,只不過韓友莉的角色定位實在不怎麼討喜就是了,幾乎跟《不要和陌生人說話》裏的安嘉和差不多。

「梁導,年僅二十三歲就拿下了戛納電影節的最佳導演,請問您覺得這跟您的受教育背景有關嗎?」坐在下面的記者裡大半都是受到風聲了的,這位陽光帥氣的人背景很深厚,但總有不怕死的想搞個大新聞。這句話表面上問的是梁葆光的學歷,其實卻在暗暗提示別人他從小受的是別國教育,是個外黃內白的香蕉人。

「當然有關,我覺得想要做個好導演,就應該像我這樣先拿個心理學學士,再拿個經濟學碩士。」梁葆光很不屑地說了句反話,並且還把話題岔到了其他地方,「你知道有的人師範畢業,後來卻去做了圖書管理員嗎?恐怕全世界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圖書管理員了。」

「梁導演,您的父……」這個記者還不死心,沒有大新聞就沒有獎金。

「請大家不要太關注我個人,今天這個見面會主要是宣傳《密陽》這部電影的,再有其他方面的問題我將拒絕回答。」因為身上有很多東西不能談,所以梁葆光很煩別人追著他問那些有的沒的,在見面會之前他就跟各方都打好招呼了,冒出來的這個人不講規矩,時候自有一套整他的手段。

「小龍,你瘋了啊,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場合?」龍瑞雲的身後忽然有個人踢了一腳他的椅子,製止了他再次舉手的行動。無故被人踢了椅子,剛想發作的他轉過頭來一看,卻見到一個相熟的人。

「霍叔叔,您怎麼這麼說?」龍瑞雲的老子是《東方某報》的大手之一,在魔都的新聞界裏頗有一些人脈,這次他能來也是想通過家裏的關係積累資歷,為將來的「進步」鋪路。他身後的霍楨恩受過他老子的提點時長往來,跟他家的交情不淺,他見得次數太多所以要喊一聲叔叔。

這次的記者見面會並沒有組織電視台的人來錄播,只有主辦方的兩台攝像機在,見周圍的人都在關注台上的情況,霍楨恩便壓低了聲音解釋,「你小子眼力不行,不知道第一排坐的那些都是什麼人,這位梁導年紀輕輕就拿了大獎,回來說搞影院立馬就批了執照,你覺得那是因為因為他長得帥?」

「不會吧,叔是說他有大背景?」龍瑞雲本來沒覺得有什麼,魔都也好帝都也罷,那些公子哥兒他都認得,哪怕說不上話至少也能知道張臉,見梁葆光年輕又面生就覺得沒有根基好欺負,可聽霍楨恩一說立馬醒悟了,不是猛龍不過江。

「那是當然的。」霍楨恩見龍瑞雲已經明白,又趕緊跟他補充了一句,「千萬別再提他父親,今天我出來前就聽劉主任打過招呼,萬老總那邊親自放下話來,不要深挖梁導的家庭背景,把目光放在藝術層面上。」

一句話就能讓聰明人得到很多的信息,龍瑞雲雖然留學美國多年,學了一身惹人厭的白左習氣,但他絕對不是個蠢貨。早上主編跟他打電話讓他多聽多看不要多話,他還有些不以為意,覺得國內凡事講資歷的模式很不合理,所以剛才逮到機會就表現一下自己,結果差點惹上了麻煩,梁葆光的神色很不客氣,顯然是有些動怒了。

龍瑞雲並不知道,梁葆光在半島上混了那麼久,向來清楚新聞界的不良風氣,也明白他們的節操如何,所以早在見面會開始之前已經打定主意殺雞儆猴威風一下了,他是自己巴巴地撞上去了。

記者見面會是為了給《密陽》做宣傳,順帶著提一提MegaBox在魔都的新館項目,梁葆光發表完一篇關於文化建設和電影市場前景分析的熱情洋溢的講話後,就一直在回答問題,隻過了十分鐘就有些不耐煩了。給主持人打了個眼色後進入了表演和互動的階段,現場就立馬回歸了娛樂的氣氛。

金泰熙的歌喉已經經過《奇跡》的證明確實是個奇跡,梁葆光就沒有讓她自毀形象,而是讓她準備了一個詩歌朗誦。娛樂的場合念顧城的詩是不合適的,所以梁葆光挑了一首席慕容的詩標註了韓文,讓她死記硬背下來純做表演。

席慕容的這首詩也不是很歡愉的那種,《戲子》說不上絕望黑暗,卻著實有一把無奈的辛酸淚:請不要相信我的美麗,也不要相信我的愛情,在塗滿了油彩的面容之下,我有的是顆戲子的心。所以,請千萬不要,不要把我的悲哀當真,也別隨著我的表演心碎,親愛的朋友,今生今世,我只是個戲子。永遠在別人的故事裏,流著自己的淚。

梁葆光是為了洗白金泰熙的形象才選了《戲子》,韓友莉這個角色實在太狠毒了,給她招了一大批黑粉,罵她花瓶罵她十五秒藝人的裏面有多少不是因為她劇裡的形象?要知道這位花瓶躺下不動也能渾身是戲。一首詩可以將一切的一切剝離開來,金泰熙用席慕容的詩句表明了心跡:好的與不好的那些角色只是在表演而已,在內心深處她只是一個無助無奈的可憐人而已。

見面會舉辦的還算順利,沒有刻意製造大的轟動卻達到了所有既定的目標,《密陽》在左岸註定不會有市場,梁葆光特來這一趟不過是露露臉製造氣氛。散場之後他讓金泰熙先回房間休息,然後在酒店的咖啡廳要了一個包廂,獨自去見一位許久沒見面的長輩。

「葆光,你爸爸在那邊過得很滋潤吧,聽說現在家業不小。」卯春雨臉上似有些許佩服的神色,他們那一輩人跟家裏鬧了矛盾離家出走,跑遠點不過也就是進滇進藏,再不然去希望國玩個一年半載,可梁革生卻跑去了半島上的彈丸小國,而且一走就是十年,「革生是有本事的人,不像我這個書獃子,五十來歲的人頭髮已經全白了,都是愁的。」

卯春雨是魔都文化局的局長,五十多歲爬到這個位置上已經算是仕途順利,須知這是魔都而不是二三線的普通城市,奈何文化局是個清水衙門而且升遷太難,就算到部裡去又能如何?五十多歲並不老,但他已經生出了混日子等退休的想法。

之所以要喊梁革生小師弟,不是因為他們在一個地方上學,而是因為他之前拜了梁耀祖為師。梁耀祖是搞水利工程的,1991年才從項目上下來,作為雙聘院士到河海大學教書,回水木園更是1994年之後的事情了,以卯春雨的年紀自然不可能他在學校裡的學生,跟他學習的是繪畫技巧。

那個年代的理工男都有文藝的一面,家學淵源讓梁耀祖從小就練習書畫,後來還成了風靡萬千少女的「書畫雙絕」。雖然經過那場浩劫後不再作畫,但90年代閑下來之後他還是收了幾個徒弟,其中就有卯春雨。卯春雨在梁家住了整整三年,跟梁革生感情篤好,後來相互照應有如異姓兄弟。

「伯父憂國憂民,自然白頭。」梁葆光只能說少見多怪,韓國那邊二十歲的少白頭多了去了,五十幾歲白頭髮還不正常?可當著面當然要說好話,將來他在天朝的事業還指望這位伯父幫忙呢。

「你就別擠兌伯父了,在我這位置上還真不用操那份閑心。」卯春雨很不甘心,他本來有更好的路可以走,但管不住第三條腿又得罪了人,被人揪住了把柄才被發配到這麼個沒有存在感的部門來。

梁葆光別的不行就是演技好,扮演起神棍來能讓教皇羞愧,更可況他只需要說個事實而不需要騙人,壓低了聲音湊到卯春雨的耳邊,「不知伯父信不信我,長則一年短則半年,您就是想要清閑都清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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