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納，我媽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梁葆光察覺到金泰熙對他的態度變得有似乎些不一樣了，以前的她一直是眼不見心不煩，而現在卻主動過問這些事，他只能猜測是雲靜怡跟她說了什麼，才會讓她的身上出現轉變。

金泰熙的氣性很大，一個月前梁葆光「私自」換了房子的大門密碼，惹得她生了好長時間的氣，雖然後來把新密碼告訴了她還哄了一陣子，但早上見面的時候她還有點別彆扭扭的。自己一個月都沒解決的事情老媽一個晚上就能搞定，梁葆光有些不明白了，雲靜怡既然有哄女人的絕招幹嘛藏著掖著不傳給自己？

「沒說什麼啊。」女人之間的談話怎麼好給男人知道，金泰熙開始裝傻。

「是麽。」梁葆光狐疑地盯著金泰熙看了看了幾秒，看她心裏素質強大詐不出來什麼東西，就爽快地放棄了，「沒說就沒說吧，我們下去送送客人。」

「不用你跟我去送，有兩個女人正搶著演女主人呢。」下面賓主盡歡的場面金泰熙是真的看不下去，不管圈內圈外的客人只要準備離開，都不會忘記跟娜塔莉·波特曼打一聲招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青鳥電影工作室是她開的呢。而斯嘉麗·約翰遜也不甘寂寞，一直站在一樓大廳裡安排工作，儼然是這裏的門面。

梁葆光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他自己不過是個剛接觸電影一年多的新人導演，論身份地位只是名利場裡的一條雜魚，今天過來的嘉賓裡認識他的沒幾個，都是看在娜塔莉·波特曼的面子上才過來捧場的，其他幾個重量級的嘉賓則是斯嘉麗·約翰遜與伊恩·麥克萊恩的「友情贊助」，客人離開的時候由他們招呼再合適不過了。

自己明白是一回事兒，金泰熙這裏還得再解釋兩句，「畢竟是荷裡活的當紅花旦，她們比我這個小導演有分量得多了，就算照顧客人們的面子也應該是她們去而不是我去，人家認得我是張三還是李四？既然有人願意出力，我們應該樂得輕鬆自在才是。」

「你呀……」就算把主觀的想法都拋開，金泰熙其實也對梁葆光佩服得很。

金泰熙自己二十四歲的時候因為沉溺於人氣所帶來的虛榮，錯把演藝生涯最關鍵的時間用在了拍廣告上，最終被冠了一個「十五秒藝人」的名號。雖說她一直將之歸結於前經紀公司SidusHQ的錯誤策略，甚至最後鬧得不歡而散自立門戶，但捫心自問那何嘗不是她自己的選擇。

梁葆光則不同，作品《密陽》明明已經獲得了廣泛認可，還拿了一個在金泰熙看來了不得的國際大獎，但他始終不曾表現出絲毫的懈怠情緒，半年時間就將第二部電影的拍攝提上了日程。這個速度對演員來說也許不算什麼，然而對導演而言卻是個巨大的挑戰，更何況梁葆光的電影還都是他自己親自寫劇本。

「我怎麼了？」金泰熙的句子沒有說完，所以梁葆光睜大了眼睛等著。

二十四歲的年輕人應該是非常衝動的，有事兒沒事兒莽一波才算正常，而梁葆光太過理性反而讓金泰熙覺得不舒服，真要她來說她甚至覺得這種理性有點病態，「我只是想跟你說，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心。」總有人要問TVB的台詞為什麼可以用幾十年都不換，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人家說的都是至理名言，在梁葆光看來什麼責任、使命、存在都比不上一句我高興，拍電影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所以他才會投入這麼大的心血，「現在我的就很快樂。」

歐美的聚會不會持續到很晚，在韓國瘋一個通宵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在美國正常的派對絕對不會超過凌晨兩點。商務性質或者紀念活動性質的派對會結束得更早，所以才過十一點半客人就開始陸陸續續地離場了，「不好意思，讓你來參加派對還這樣幫我的忙。」

「下次有合適的角色記得優先考慮我就行了。」娜塔莉·波特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做多大的事情似得，「就是你今天的做法有點不厚道，明明是你的公司開業卻叫我在這裏照顧場面，別人都誤以為我是幕後老闆了。」

「憑你的名子肯定能讓圈裏圈外的人對青鳥工作室高看一眼，所以我就是為了讓他們誤會才特意躲著的，到現在都沒察覺麽？」雖然梁葆光是被雲靜怡的出現弄得沒心思想別的了，才會一個人瞎轉悠想事情，但他這個老闆總不露面確實是對賓客的失禮表現，「還是說娜塔莉你不願意讓我狐假虎威一次？」

「狐假虎威是這麼用的麽……啊，斯蒂夫，今天過來真的是太感謝了，希望你們有一個美好的夜晚。」正說著就有一對夫婦過來打招呼，娜塔莉·波特曼趕緊撇下樑葆光過去送別，而梁葆光自覺地跟在後面，就好像是她的小弟一樣。

娜塔莉·波特曼把人送走之後，朝斯嘉麗·約翰遜年的位置揚了揚下巴，「你跟斯嘉麗之間到底怎麼回事，那天你們先離開俱樂部我就覺得有問題，後來居然還看到了你們一起去她家公寓的照片上了新聞，什麼情況？」

談到女人方面的問題梁葆光就不那麼隨意了，雖然他跟斯嘉麗·約翰遜兩人彼此都有默契在，但在別人看起來可能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等到將來他們各自安定下來，身邊的親戚朋友恐怕會不理解，「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

「我也是為你們好才提醒一句，你不想說就算了，荷裡活的狗仔隊無孔不入，被他們抓到些猛料怕是你們將來的生活肯定要受影響。」娜塔莉·波特曼也沒有揪住這個問題不放，她跟斯嘉麗·約翰遜只是閨蜜又不是親姐妹，問私生活方面的事情並不合適，「她確實是個尤物，可你注意點別過度了。」

「我知道了。」梁葆光點頭稱是。

在荷裡活的體制下，擁有個人廠牌的明星大腕實在太多，要是沒個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某某Production，走在路上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而成為一家大型電影公司的老闆併名揚四海，恐怕是他們共同的追求。要做到這一點困難非常大，甚至同時兼具能力、人氣、資本、人脈都還嫌不夠，比如史蒂芬·斯皮爾伯格就是因為人品不行才沒實現打造一個電影帝國的美夢。

娜塔莉·波特曼的心也很大，從她明確表示不接商業電影就能窺見一斑，至少也要在電影史上留下一個獨一無二的形象。本來她是極有耐心的一個人，以年輕為資本慢慢謀劃著一切，但遇上樑葆光之後卻突然發覺原來真的可以有人讓她少奮鬥十年二十年，所以才會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助他。

名利場裡的誘惑太多，一旦沉迷其中很可能就會一蹶不振，故而中道隕落的流星比比皆是，她之所以要問梁葆光關於斯嘉麗·約翰遜的事情，就是不想他在那種事情中沉淪，空耗了一身才華。像小羅伯特·唐尼那樣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例子也有，但娜塔莉·波特曼卻不會有第二次青春，她要確保自己的投資能收到回報。

娜塔莉·波特曼身上幾乎沒有黑點，卻能在網絡票選中高局「荷裡活十大綠茶婊中的第三位」與安妮海瑟薇不分伯仲，除了言行不一致外最被人不喜的就是她過於精明的性格和到處鑽營的做派。猶太人天生如此，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種族天賦，就跟黑人的節奏感一樣，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去評價的。

梁葆光這麼精明的人會看不出來人家對他好只是投資？當然是不可能的，他不過是覺得自己在娛樂圈裏根基尚淺，想要找一根大腿抱一抱罷了，如果這根大腿屬於一個漂亮的女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於是就順勢抱了上去。

梁葆光跟斯嘉麗·約翰遜確實很有默契，但他跟娜塔莉·波特曼也是有默契在的，一個搞風險投資，一個找金大腿抱，大家各取所需而已。這份照顧他接受得十分坦然，因為他明白等到將來電影事業真正上了軌道，現在簽下的人情總歸是要還的，純當是借了筆貸款就好了，完全沒有必要覺得過意不去。

「嘿，你們兩個在聊什麼？」斯嘉麗·約翰遜看到梁葆光出現就有點站不住了，看到他在娜塔莉·波特曼身邊站了這麼久卻不朝她看的時候就更加不舒服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主動一點。

「在聊你，我說你是個尤物讓他小心點。」娜塔莉·波特曼面相很冷，笑起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開玩笑人家也覺得她很嚴肅。

「確實是在聊你，我想請你幫點小忙。」也不管其他讓你的眼神，梁葆光沖斯嘉麗·約翰遜眨了眨眼睛，彷彿在傳遞特別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