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阻止我？」石濤聳了聳肩膀，言語間透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和對生命的漠視：「你也看到了，是他們先動的手！」

「我剛剛看到了你的笑容……」尹霜搖頭道：「你從沒露出過那樣猙獰的表情，我不知道平時的你和那時的你，哪個是真正的你！但是，我不喜歡你露出那樣的表情！」

石濤笑了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面孔，同樣是對動物，看到小白兔時蹲下撫摸的你，和看到老鼠的時候舉著拖把尖叫的你，不也是同一個人嘛？在小白兔眼裏你或許是慈愛的天使，但在老鼠眼中，你就是最猙獰的惡魔！」

說完，石濤摸了摸尹霜的腦袋：「你是我的小白兔……」然後抬頭看了看在場遭到攻擊的武者們：「而他們，是我的老鼠！」

尹霜怔怔的看著石濤，她一直以為，這是一個深謀遠慮，甚至說是老謀深算的男人。畢竟，他活過了比任何人都更久遠的歲月，積累了比任何人都豐富的經驗。但是她現在知道了，石濤他活得有些太久了，久到淡漠了生命，漠視規則，甚至不在乎整個世界會如何。他任性起來，完全不會顧及與整個武林宣戰會有什麼後果，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憑自己的喜好，只是看是否有趣……

尹霜知道石濤不朽的能力，但是她還是覺得，不能放任這個大男孩，就這樣與世界為敵……

「那你，能否為了我這隻兔子，放過那些老鼠們呢？」衣衫襤褸的尹霜，抱著石濤的大腿，含淚說出了這句話。

石濤眯了眯眼睛，尹霜那梨花帶雨的臉龐，不知不覺間和他記憶中的某個面容重合了。

罷了……

石濤閉上了眼睛，揮了揮手，籠罩整個會場的金光倏然散去，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觀眾們。

全場超過十二萬人，放眼望去，近半數已經倒地不起，不知死活，剩下還能活動的，也大多身受重傷，狼狽的扶著座椅，不住的呻吟著。

而擂台上那些長老和異士，基本都已經有出氣沒進氣，死透了……

之前向石濤口誅筆伐，叫囂得歡的人中，只有兩個還站著。一個是武林盟主嶽德龍，此人看來還是留了一手，應對石濤金龍無差別攻擊的時候，爆發出了強大的功力，抵擋了下來。

而另一個，則是被丟下擂台的常遠道。石濤的金龍只是繞著他盤旋將他困住，卻沒有直接攻擊，留了這常長老一條命。

不論是因為什麼，常波確實是石濤親手打死的，對於這個愛子心切，已經失去理智的父親，石濤還是留了些憐憫。

「罷了，看在小霜的面子上，今天姑且饒過半個武林！」石濤一揮手，轉頭看到了嶽德龍身邊的嶽晴，打算走上前去，可是剛走了兩步，那嶽晴突然一臉驚恐的躲在了嶽德龍身後。

「不要過來！怪物……」

看著少女那寫滿驚懼與厭惡的眼神，石濤微微愣了愣。

「當年，我會成為武林殺手，也是因為你啊！」石濤嘆息了一聲：「罷了，既然這一世你記不得我，便過好你的人生吧。就算找到了你又如何，百載之後，還是一具枯骨……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言罷石濤搖了搖頭，回頭一把拉起了尹霜：「走了，回家吃飯！」

「啊……」尹霜被石濤拉起一半，突然羞得滿臉通紅，發出一聲驚叫。

石濤低頭一看，這少女的衣服已經支離破碎，稍一動就散碎開來，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胴體，春光無限。

也難怪，破軍群龍掌肆虐之處何其危險，金色的內力能將一頭大象絞成肉糜，何況她一個女孩。雖然靠著傷害轉移的能力，她的肉體在不斷的復原中撐了下來，身上的衣服還是被絞成了碎片……

石濤也算紳士，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這丫頭披上，少女披衣服的時候，後背的肌膚露了出來，脊椎中央的位置，一個小小的紅色圓點若隱若現。

「這是……」不遠處的嶽德龍瞥見，倒吸了一口涼氣，突然大喊道：「這位姑娘，你後背上的紅點……是什麼？」

「老色鬼，瞎看什麼呢，信不信我弄死你！」石濤放出一股殺氣鎖定了嶽德龍，嚇得老盟主後退了兩步。

「您知道？」披著衣服的尹霜眼中滿是驚愕：「這是我出生便在身上的，似乎是胎記，難道嶽盟主您見過，您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你是孤兒？」嶽德龍嘴唇顫抖：「你今年是不是十九歲，生日是四月十九日？」

尹霜一愣，搖了搖頭：「我的確十九歲，但生日是五月二十日，不過……那是尹會長撿我回協會的日子，這麼多年，我一直把它當生日過……」

「這就對了……」嶽德龍顫抖著道：「孩子，我的孩子，你不是孤兒，我就是你的父親！」

「啊？！」聽到這句話，尹霜臉上的表情並不是震撼，也不是感動，而是有些哭笑不得：「這……這也太突然了吧，你讓我有個思想準備先……」

「不用準備了！」嶽德龍搖了搖頭，回頭對身後的嶽晴道：「小晴，來，給你姐姐看看！」

嶽晴點了點頭，轉過頭去，也撩開了自己的衣服。夏天女孩隻穿了一件T恤，很輕鬆的露出了後背。

在和尹霜一模一樣的位置，也有一個小紅點。

「也是胎記？」石濤轉頭看了看尹霜，這丫頭的身體他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是那小紅點倒是沒怎麼注意過，只有幾毫米直徑，不注意看就好像起了個粉刺。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小紅點確實正處後背脊椎的中央，位置有點太正好了……

「胎記還會一模一樣，就算雙胞胎也不一定這麼正好吧……」石濤譏諷道：「怎麼，打不過我就開始和我們玩倫理哏？別以為套近乎我就不揍你！」

「當然一模一樣！」嶽德龍眼含熱淚，搖頭道：「因為那不是胎記，而是我親手刺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