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在兩人吃早飯的時候，尹霜的手機傳來了提示，協會的那筆三十萬的經費已經到帳。

說起來，協會對這個諮詢中心也算上心，不但提供了場地，還包辦了一切手續，在協會的運作下，從營業執照到組織機構代碼一應俱全，就連以諮詢中心名義的銀行帳戶也申請完畢。這個只有兩個人的小小中心，儼然是一個擁有獨立法人的機構。而法人的名字，自然寫得是尹霜，畢竟石濤連張身份證都沒有……

所以嚴格來說，現在尹霜是老闆，石濤是給尹霜打工的……

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帳戶一下子進了三十萬，尹霜樂得合不攏嘴：「這下可以修一個獨立的衛生間啦！」

而坐在對面石濤數落道：「小心我告你挪用公款啊！」

「這怎麼算挪用呢？」尹霜辯解道：「我也是為中心增添設施嘛，而且你也可以用啊，這裏上下水是現成的，修一個簡單的衛生間花不了多少，咱們可有三十萬呢！」

「不是四十萬麽？」石濤夾了一口菜：「協會的三十萬，還有盛昌集團的十萬塊！」

「那個還沒打過來！」尹霜聳了聳肩：「人家也總要觀察幾天，才能確定噩夢結束了吧……」

說話間，尹霜的電話響了，接通後，對面傳來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尹霜小姐麽？你好，我是成世隆！」

「哦，成總啊！」尹霜笑道：「怎麼樣，噩夢已經結束了麽？」

「我正要謝謝你們呢！」成世隆笑道：「從前天開始，我們就沒有人再做噩夢了，經過調查，其實是鍾離芳搞的鬼。不過在食鹽問題被揪出來之後，他就失蹤了，我們已經報了警，也通知了異士協會，正對他進行通緝。剛剛集團下了通知，免除鍾離芳的一切職務，我升為總經理，是天都分公司的最高負責人。」

「那要恭喜您了！」尹霜笑道：「不但結束了噩夢，還高升了！」

成世隆嘆了口氣：「沒什麼值得慶祝的，公司被搞成了這個樣子，要重振當初的輝煌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接下來有我忙的了！對了，我這次打電話來，是要付你們約好的十萬塊諮詢費的，鍾離芳走了，連尹小姐的電話，我還是找人事部的小宋要來的。你們是要匯款，支票，還是現金？」

「匯款就可以了！比較方便！」尹霜笑道：「一會我把銀行帳戶給您發過去！」

商量好了繳款的事宜，尹霜對石濤道：「還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就是那個鐘離芳搞的鬼，那他怎麼還來我們這裏報案呢？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麽？」

石濤笑道：「壓不住了唄，迫於壓力必須有所行動，那麼比起協會，找我們這裏新成立的小機構，對他更有利吧，咱倆怎麼看也不像靠得住的樣子，按他的想法，磨磨唧唧調查個幾個月，他也有時間周旋拖延一下……」

「可是沒想到咱們還不到一個禮拜就破案了……」尹霜聽聞憤怒的一敲桌子：「原來咱們一開始就被那個傢夥給小瞧了啊！」

石濤聳了聳肩膀：「小瞧了更好，他對我們少了些提防，才方便調查搜集證據嘛！」

「不過這案子還有疑點！」尹霜道：「那些施法的異士到底是什麼人，還有，費了這麼大的力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隻搞跨一個公司，這有點太浪費了吧！」

「這背後的動機和秘密就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了！」石濤兩手背在腦後：「自然有協會的傢夥們去操心！」

「也好……」尹霜雖然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道，自己這兩個人的調查能力遠比不上龐大的協會，她相信協會會完美的解決這件事的，而她現在的任務，就是經營好這個小小的諮詢中心！

「正好，有錢了，我一會去找裝修隊，再去傢具城看看衛浴用品之類的，要不要一起？」

面對尹霜的邀請，石濤眉毛挑了挑：「小姐，你這是在約我麽？哎呀，沒想到我被封印了三百年，魅力依舊不減當年，擋都擋不住啊！」

尹霜小鼻子一皺：「你就臭美吧，愛去不去！」

吃罷了飯，尹霜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沒過多久，石濤也離開了諮詢中心，溜溜達達的，來到了城北區的森梅爾咖啡廳。

「啊，石先生，您又來了？」一個留著茶色齊耳短髮的漂亮服務生見到了石濤，熱情的迎了過來。石濤一見了她，頓時笑成了一朵花：「小梅，你今天又漂亮了！哎呀不好了，我得了一天不見到你就會死的病！」

「討厭啦，石先生嘴還是那麼甜！」服務生小梅笑著甩了甩手：「您今天點點兒什麼？」

石濤找地方坐下：「不用看菜單了，還是按往常的來！」

「好嘞！稍等，馬上就上來！」小梅抱著菜單歡喜的跑了。

不一會，小梅端來了石濤點的茶點。

石濤品嘗著茶點，嘴角露出了笑容。

「味道果然退步了啊……」

在美食點評的網站上，天都城北的這間森梅爾咖啡廳，一直高居榜首。原因並非服務，位置，環境這些軟實力，而是實打實的靠風味取勝！森梅爾本身就是國際連鎖，味道應該是統一的才對。可是來過這家店的人大多認為，這家森梅爾的咖啡茶點，比其他的要更美味！

尋常人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但是對異能力極為敏感的石濤，第一口就吃出了原因。

這家店的餐飲，是經過異能改造的，雖然十分微弱，但是的確提升了菜品的風味。

做菜類的異能比較少見，但也不是沒有。這類異士可以將異能融入菜品中，提升風味的同時，還能更好的激發食材的營養，幫助吸收。有些獨特的能力還能促進人體內啡肽的分泌，使人心情愉悅，有益身心健康。

然而，擁有這種能力的異士，就算不是世界聞名的食神食聖，也絕對是五星級酒店的掌杓大廚，怎麼會窩在這麼一個小小的連鎖咖啡廳中呢？

答案很簡單，因為經營咖啡廳只是掩飾，並不是他的本職！

能將異能融入食材，那麼製造出讓人做惡夢的食鹽，也不是難事了！

沒錯，導致噩夢事件的幕後異士之一，其實就藏在這間咖啡廳裡！這段時間，石濤經常來這裏喝咖啡，其實已經鎖定他很久了！

但是，他並不打算出手。

對尹霜說不知道幕後的真相，只是怕這個丫頭接受不了而已。作為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油條，這件事就算不是親眼得見，石濤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天都是什麼地方？華夏的首都，也是異士協會總部所在的地方。噩夢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能持續半年沒人管，這可不只是鍾離芳一個人能壓得住的，就算他不說，難道員工不會報警？難道沒人去找協會諮詢？無論是協會還是警察政府都沒動靜，那就說明，所謂「幕後黑手」的身份就值得思考了。

不止一個強大的精神力異能者，不惜工本的持續作法，結果只是玩了半年的惡作劇？這麼大的手筆，就算不是異士協會做的，肯定也有他們的參與。至少，那個尹萬愁，對此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至於原因，多半是某種精神試驗，盛昌集團的員工不幸成為了試驗品。根據尹霜的描述，這些員工在夢境中的表現，堪比飽經訓練的特種兵，見慣了殺戮，經歷了痛苦，他們的承受能力遠不是常人能比。在現實中的接觸，石濤也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獨特的氣質。夢境看似恐怖，實際上何嘗不是一種磨練，如果這套夢境系統用在軍隊警察的訓練上……

而且這種試驗也並非是無償的，根據石濤的調查，經歷噩夢的半年來，天都分公司先後漲了四次工資，如今的工資是盛昌其他分公司的兩倍還多。而那些食鹽的作用也不只是把人引入夢境，其中還融合了一定滋養神經的成分，所以這半年來天天經歷噩夢，員工的身體健康也沒受到什麼影響，只是精神有些憔悴，也就是心累而已。

如此有分寸，不計工本，說背後沒有協會的手腳都沒人信。

至於鍾離芳來尋求幫助，除了迫於員工的壓力，石濤猜測，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協會的意思，畢竟諮詢中心成立了半個多月都沒有什麼生意。雖然說老尹頭打算鍛煉一下他的寶貝閨女，但是成長總要循序漸進，突然成立這麼一個中心，沒名氣沒宣傳，能有人上門就怪了。

為了不讓尹霜過早地灰心，老頭子便想辦法給找了個活兒，正好訓練試驗差不多該結束了，乾脆就把這件事爆出來讓石濤和尹霜調查，增加經驗的同時還能讓他們賺一筆外快，何樂而不為呢！

而石濤也一早看穿了尹萬愁的想法，所以獅子大開口要了三十萬的費用。特別是最後那十萬，表面上說是提供情報，讓尹萬愁調查鍾離芳，實際上是在敲打他。

「我知道你的把戲，鍾離芳現在暴露了，肯定有人要追查，把屁股擦乾淨，別露馬腳敗壞了協會的名聲！」

而尹萬愁本來也是打算幫忙的，給錢自然也不會含糊。

既撥了經費，又讓尹霜得到了鍛煉，還讓小姑娘覺得錢是自己掙來的，這一手一石三鳥玩得溜，也體現出了尹老爹的良苦用心啊。

「所以說，當爹當媽的都不容易啊……看在你這麼努力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替你照顧這個笨女兒吧！」石濤呷了一口咖啡，皺了皺眉：「沒了異能的加成，這玩意果然難喝了，我還是適應不了這股子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