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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之旅》F節二十四章:觀察(賽博達特)
?眼球依舊帶著酸脹感,分泌出的淚水被寒風迅速吹乾,甚至在眼角隱約留下了些不適的冰碴。捏緊木箭,精靈將其輕柔的搭在弓上,卻遲遲沒有拉開弓弦。

或許是箭矢消耗殆盡帶來的心理壓力影響,賽博達特·埃倫斯出於謹慎起見,沒有再輕易出手。與之相反,他開始持續觀察起下方的戰局:從之前的幾發箭矢都沒擊殺對方來看,不攻擊到要害就不足以對敵人造成明顯影響。只要不能想辦法讓它們顯形,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盲目射擊。

然而就在十幾秒的凝視後,忙於思考使其顯形方法的精靈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協調:不對勁啊,露莎都出門了,那露西娜在哪呢?

通常來說,這倆姐妹在危險的地方不可能分開才是……難道是那傢夥在屋裏吃零食時睡著了?被這整個情況弄得一頭霧水,賽博達特拉著帽簷,拍了拍衣兜確認那封信還在。將整個身子靠緊樹榦坐穩後,才開始施法獲取納洛身體的控制權:如果沒坐穩從這麼高的樹上摔下來,肯定必死無疑。

一想起上次被迫從控制使魔的時候快速施法轉移身體帶來的後果,精靈就感到一陣無奈:整整一天一夜沒法施法,作為半吊子法師來說還真是難看。

把我從懸崖上推下去的人是誰、又為何即使使用了喚石,也多天無法感應到納洛與露莎的連接?還有,我隱約感到失去的一部分記憶都是什麼?越想越覺得這一切都與露莎背負的孤獨詛咒有關,賽博達特便帶著維科爾的口信,無比迫切的趕路回到永冬城。

由於每次轉移身體到納洛身邊都是有距離限制的,所以遊俠便斷斷續續的「飛」回了這兒。然而就在摸索著飛往寒雪堡的途中,他竟目擊到了如此詭異的戰鬥場面:兩個人面對著不同方向不斷閃避著,與空氣戰鬥。乍一看,還以為是在作什麼詭異的戰鬥訓練。

隱形……隱形……幾百年的經歷使這經驗豐富的遊俠見識過許多隱形敵人,因此他目睹著瀰漫雪霧的下空,陷入了沉思:既然我的箭矢已經插到了敵人身上還沒使他們現形,那就或許是比較高端的隱形術與幻術。如果是後者,作為艾亞族具有極強魔法抗性的露莎就應當不受影響。

就在疑惑的將視線重新定位在隱約可見的露莎附近時,遊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剛剛似乎看到了從「浮」在空中的箭矢傷口旁不斷留下的鮮血。

也就是說,插在敵人身上的固體和液體都不會被一同隱形?思考著這突如其來的發現是否有意義,精靈結束了施法,將靈魂完全轉移到了納洛身上。用貓頭鷹的身軀快速飛下高空來自由觀察,他在衝破重重雲層後,終於突破了雪霧。

俯瞰著近在咫尺的大地,精靈因身在高空而內心出奇平靜。甚至於,他都感到空氣的流動也開始變慢。即使同為風系召喚物,在以納洛的身軀對抗狂風時也不得不放緩俯衝速度。

在雙眼的夜視情景下,精靈在一瞬間便發現了道旁的草叢不自然的動了一下。再次降低海拔後,他驚喜的發覺露西娜正探出頭來四處張望。沒過兩秒鐘,她便抬起頭髮現了精靈,開始極度興奮的蹦跳著向他招手。

這孩子的多動症還沒緩解嗎……雖然見到她很高興,但賽博達特隻得「咕咕」叫了兩聲來表示回應。看著露西娜誇張的揮舞手臂發出的肢體語言,曾經一同出生入死幾十年的精靈立刻理解了這老朋友想表達的意思:她在照顧傷員,沒法參戰。

既然他們隊伍裡有四個人,那這個傷員或許就是瘋狗了……由於外號太過鮮明,精靈竟沒記住那人的姓名。伸展雙翼盤旋於大道之上,他盯著那不斷在空中「飛舞」的三支箭矢,確信自己的猜想沒有錯:流淌出的鮮血已經可以稍微勾畫出怪物的部分輪廓。

露西娜作為手段高明的法師,不可能沒試過範圍性驅散咒語。既然敵人依舊維持著隱形,那肯定是因為這種隱形法術極其另類。從這一點來考慮,既然外來的血液和箭矢沒被隱匿,那霧氣和雪花為何沒有同樣效果?絕不會是這黑夜影響了判斷,因為我正在用貓頭鷹的視角觀察這一切……

就在這想法冒出的一剎那,他的心底突然湧現出了另一種思路:如果非要按照為何雪霧不會附著在隱形身軀上來考慮,絕對會越想越亂。可要是反過來想又會怎麼樣?

那或許就是……這些傢夥只有在朦朧的霧氣中才能隱形。就如同某些生物可以在毫無光亮的黑暗中自動隱匿身軀一般,這或許是某種被動性生物能力,而不是什麼法術。如此一來,只要解決了雪霧的問題,就可以清晰地目擊到它們。

用強風法術吹走雪霧或許會有效?想到做到,精靈立刻決定嘗試一下。放緩翅膀,他輕輕降落在了一處較為粗壯、卻離地僅有六七米的樹榦上。足足十幾秒的施法後,他才安全的將自身轉移到此處,將靈魂收回了肉身。

周圍的風這麼大,要想強加干涉風力,必須傾注很強的魔能才行……抬頭望了望依舊跳著腳搖晃手臂的法師,精靈壓低帽簷,暗自苦笑道:這傢夥有完沒完?她大概覺得我壓根沒注意到她,才這麼起勁的打招呼吧……不過就這麼假裝沒看見也挺有意思的,乾脆放著不管逗逗她好了。

聚精會神的將魔法全力引導至左手,精靈吸取著周身的風能,在片刻後便使掌心匯聚起了一小團綠色光球。球面不斷放射著螺旋狀的氣流,並逐步擴大。由於周身的風元素素材極其豐富,這一切都沒耗費遊俠太多的魔力。

改變著魔球的法力構成,他將咒文的生效方式改成了擴散性爆發,而取消了對命中點的殺傷力。就在持續施法了二十幾秒後,精靈終於完成了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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