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就是艾德斯隊長給我派來的護衛？」梅斯打量著站在床前的這個年輕人，在心裏泛著嘀咕：這人的身高看起來足足有兩米。

「是的，大人。」

「嗯……你的名字？」梅斯注意到這人背著一面巨大的盾牌，腰間佩戴著寬刃劍。領主暗暗讚歎著新護衛的體力與臂力。

「埃爾頓·諾恩。」

「埃爾頓·諾恩？諾恩，諾恩……」梅斯閉上眼睛思索片刻，隨即難以置信的發問：「你是不是莫爾斯的兒子？就在西城區開武器店的那個。」

「是，大人。」埃爾頓似乎並未感到驚訝：「我爸說您和他認識好久了。」

「是啊，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梅斯笑了笑：「莫爾斯那傢夥……他以前在寒雪堡當過鐵匠，專門負責打造甲胄——就是那種冰藍色，光滑得能閃閃發光的鎧甲。頭盔還被他特意設計成了冰龍頭的形狀。」

「有所耳聞。」埃爾頓點了點頭：「他在店鋪裡就擺上了一套鎧甲，每天花好多時間擦拭。」

「是啊，像我認識的莫爾斯。」梅斯欣慰的說道：「艾德斯隊長夠可以的，找莫爾斯的兒子來當護衛我是絕對放心……你入伍多久了？」

「六年了，大人。」埃爾頓稍稍計算了一會兒：「事實上，再過三個月就七年了。」

「看來你入伍夠早的。」梅斯估算著埃爾頓的年齡：「我猜猜看啊，我猜年齡一向很準的。你現在差不多……三十歲？」

「今年二十三歲，大人。」埃爾頓苦笑著：「十六歲入伍……」

「啊，我的意思是你看起來很成熟。」梅斯連忙對自己的失誤進行掩飾，並且轉移話題：「你的力氣一定很大吧，埃爾頓？我注意到了你背著的那面盾牌。」

「啊，這個嗎？」埃爾頓解下身後的盾牌，握在右手。那是一面黑鋼材質的鳶形重盾，光是看看便讓梅斯覺得重的要命。

「那把劍呢？也抽出來看看。」梅斯提議。

在他抽出了那把同樣是黑鋼材質的寬刃劍後，從一開始便覺得哪裏不協調的梅斯才恍然大悟：「埃爾頓，你是個左撇子？」

「是的，大人。」埃爾頓點點頭，將武器插回劍鞘，盾牌背回身後固定住。

「很不錯的劍盾。」梅斯點頭表示讚許：「你父親為你特製的，是吧？在劍盾的製作上，他一直瘋狂的執著於黑鋼，當年不斷地像我索要更多的黑鋼來進行冶鍊——『梅斯！為什麼不讓後勤多弄些黑鋼來給我？它們才是製作武器最好的材料！就像男人們久經沙場的那話兒一樣，又粗又硬，堅實無比！』」

梅斯哈哈大笑著，埃爾頓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在笑得傷口發疼之後，梅斯不得不強迫自己停下來。過去的回憶湧上心頭，這突然令他無比懷念。

「說起來，我記得艾德斯隊長和莫爾斯交情一向很好吧？」梅斯輕輕皺眉：胸口的疼痛感被剛才的發笑點燃，此刻似乎已經燃燒起來。

「是的。」埃爾頓點點頭：「他們總是在一起喝酒。」

「莫爾斯還是那麼酗酒？」梅斯饒有興趣的發問：「我很久都沒見過他了……在我的印象裡，他每天都醉醺醺的打鐵。有一次差點砸斷自己的手指頭。」

「雖然他的酒量已經不抵從前了……但是每天依舊要喝下兩加侖。」埃爾頓嘆著氣：「而且還儘是些烈酒。」

「看來還是老樣子。」梅斯不禁發笑：「知道他們倆怎麼成死黨的嗎？——就在我和艾琳娜夫人新婚那晚，莫爾斯在大禮堂內豪飲不止。那時候還不是隊長的艾德斯突發奇想，招呼了幾個賓客對埃爾頓發起了挑戰：艾德斯他們每有一個人喝掉一升酒，埃爾頓就喝上兩升。這比賽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最終許多人都加入了艾德斯那邊：大概最終集結了十五人左右吧。結果喝到最後，莫爾斯愣是乾翻了所有人——你能想像嗎，你父親上了一晚上廁所的樣子？」

埃爾頓驚異的搖搖頭：「我爸爸告訴我的版本是他自己乾翻了足足五十人後，還在那裏繼續喝。直到他喝幹了地窖裡所有的酒。」

「就吹吧他。」梅斯大笑起來：「乾翻五十人？看來他吹牛的本領和打鐵一樣沒有半點衰退啊！」

腳步聲傳來，梅斯將被子向下稍稍推動：「看來我們的客人來了，埃爾頓。準備迎接。」

「明白。」埃爾頓會意的點頭。

敲門聲響起，納迪亞學士的聲音傳來：「梅斯大人，我們的艾亞客人到了。」

「辛苦了，進來吧。」梅斯深呼吸了一下。

門開了，兩位艾亞走入房門。

「我就先到外面等你們了。」納迪亞學士沖著兩名艾亞點點頭，走出屋門。

埃爾頓關上房門，立侍其旁。

梅斯發覺自己的喉嚨居然有些哽咽：艾亞的可愛外形比他想像中美麗、年幼許多，罪惡感使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一位戴著鬥篷的女孩極力壓低兜帽，湊向身旁的女孩：不知為何，她看起來很害怕。

莫非是納迪亞學士對他們說了些什麼？梅斯突然有些後悔叫這兩位女孩前來：就因為艾亞們免疫腐化，便拜託這些應當受到保護的尊貴客人調查可能已被黑冰汙染的東部哨所，真虧自己能厚顏無恥的提出來……

這本來就是冰之子應當面對的災難，她們作為客人被牽扯到凜冬之息中已經夠不幸的了……梅斯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麼做毫無道理可言：這一點都不像個領主應當做的事情。

「你就是梅斯領主吧？」沒戴兜帽的那隻艾亞率先開口：「我是露西娜。這一位是露莎。」

「很抱歉不能起身迎接。」露西娜友好的聲音平穩了梅斯的情緒：「這次把二位請來實在是過於唐突，請原諒我沒有提前發出邀請。」

「喔喔。」露西娜摸著露莎的頭，仰頭想著什麼：「說起來，昨天你的妻子來看過我們呢。」

「嗯，因為聽說昏迷多日的露莎小姐已經蘇醒，我妻子艾琳娜便代表寒雪堡送去了問候。」梅斯打算進入正題，他擔心自己一會兒就說不出口了：「實際上，此次邀請二位前來，是有求於二位。」

「哦哦！領主大人居然有求於我們啊？貴族的請求會是什麼呢？嗯……」露西娜看起來十分開心，開起了玩笑：「話先說好咯？我們不接受情色服務的請求。雖然我身經百戰，但是——」

「姐姐！」看不到臉的露莎捂住了露西娜的嘴。

「額……請放心，我們不會提出那種請求。」梅斯有些尷尬。

「那我們要是沒興趣接受呢？」露西娜再次提問。

「如果你們願意，我個人甚至整個永冬城都會予以感激。不願意的話，只是正常選擇而已。」梅斯緩緩吐出一口氣：「無論如何，大晚上突然讓你們來這一趟就是我不對。更何況你們可是永冬城的尊貴客人。」

「也就是說，無論接不接受我們都能吃了飯再走？」露西娜興奮地摟緊露莎:「喔喔！你聽到沒，露莎？今晚真是賺大了啊！不要錢的免費大餐吶！」

「是的，保證二位滿意。」梅斯不免偷笑：果然艾亞如傳聞中一樣，都有一半的純真心靈不會被汙染。因此活了多久的艾亞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小孩子氣。

「別後悔哦梅斯？那麼那麼想要拜託的事情是什麼？」剛剛蹂躪完妹妹的露西娜激動地放開露莎，急切問道：「問完好吃飯啊！」

「最近發生的一些事，你們需要知道——埃爾頓！把桌子上那張紙拿給她們看。」

埃爾頓沉默不語，只是走近桌子拿走了上面的紙。

將紙遞給兩位艾亞，埃爾頓重新退回到梅斯床邊。

「等你們看完並理解之後，告訴我。」依舊為自己的舉動感到有些後悔的梅斯覺得嗓子發乾：「然後，我再提出我的請求」

愧疚感似乎令胸口的貫穿傷愈發疼痛，梅斯震驚的發現自己真正擔憂的是：一旦兩位女孩拒絕了，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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