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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之旅》第十一章:偏見·駁斥
?小蜥蜴再次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隨後便默默的趴在地上,等待著卡奈特的決斷。

如今獵魔人的腦子裏空空如也,他只知道自己開始莫名其妙的心生愧疚。儘管,他自認沒做什麼對不起任何人的事。

他突然覺得自己不是在可憐這獨眼蜥蜴了,而是在直面自己的懦弱——到底有什麼好怕的?害怕面對那群本就有錯在先的埃博恩?

……不過我也沒什麼資格說他們就是了。我是個手上沾滿無數魔物鮮血的獵魔人。就算再怎麼告訴自己殺死那隻大蜥蜴是無可厚非的,但事實上我就是殺了來救這小魔物的親人。我這高舉中立大旗卻毫不留情揮下利斧的劊子手居然還好意思在這兒糾結。

靠!果然還是沒法就這麼走……咬了咬牙,卡奈特滿臉堅定的猛然轉身抽出了銀劍,走近小蜥蜴:還是幫它解脫了比較好。與其假惺惺的當個懦夫,還不如瀟灑的依照自己心願來做事。

來吧小子,這會兒或許還能在冥界追上你族人……深吸一口氣,卡奈特猛地揚起武器,隨即手起刀落,砍下了小蜥蜴的頭。它因為體內的神經殘餘而抽搐了一下,便一聲不吭的安靜了下來,幾乎是瞬間斃命。

媽的,這下可麻煩了……很不走運,卡奈特注意到有村民已經在開始爬下直梯,隻好插回銀劍,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動手了。

很快,下來的人便發現了卡奈特做了什麼。於是立即驚恐的向上面大喊,叫下了好幾個手持武器的村民。他們憤怒的大吼著什麼當地語,步步逼近起卡奈特。

我就一條路走得出去……早就猜到會變成這種局面,卡奈特還是試著和對方溝通一下:「各位,很抱歉發生這種事。但能不能先聽我——」

「閉嘴!我們之所以不讓你進村就是怕發生這種事!」一個村民怒吼著打斷了獵魔人,渾身氣得發抖:「你這是斷了我們財路!讓我們怎麼生存?!」

「過你們原來的生活不就得了?」卡奈特還是步步後退,試圖再和他們交談一下:「在抓到這魔物之前你們怎麼生活的,回到那種狀態啊!不然守著這小魔物不勞而獲,長久下來本就不是辦法……」

「閉嘴!你懂什麼?!」另一個村民的情緒更加激動,幾近歇斯底裡:「回去原來那種既貧窮又勞累的生活?你說的簡單!好不容易能不必天天拚死拚活養家餬口,這都是被你害的!」

「沒錯!」又一個小夥子拎著尖刀,已經在憤怒的表情上流出了眼淚:「都怪你殺了它!你毀了我們的生活!」

「你、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做出這麼殘忍的事……」一個枯瘦的女孩死命握著手裏的鐵鍬,已經氣得渾身發抖:「為什麼要殺它!就因為他是魔物,所以你這個狩魔獵人就下了失手?!有沒有點人性!」

所有人似乎都失去了理智,完全在一股腦的沖卡奈特發泄。然而這聽起來只是無比諷刺,因為他們說出的控訴,完全對他們本身才最適用。

一般聽到這種事,作為飽受歧視和偏見的狩魔獵人的卡奈特只會感到可笑並將其無視。然而,今天這些村民的言論實在太過荒謬,讓卡奈特完全沉不住氣了。

「閉嘴!」從嗓子眼爆發出一句怒吼,卡奈特的魔眼立時放出黑紅色的血光,表情也因憤怒都扭曲了起來。村民們都嚇得立馬退後了一些,也閉上了正不斷怒斥獵魔人禽獸行為的嘴巴。不知是否被那魔眼的邪光震懾,有的人嚇得渾身顫抖,看起來鬥志全無、幾預逃跑。

這些人膽小如鼠的天性暴露無遺。他們永遠也只是一邊希望狩魔獵人從魔物手裏保護自己、一邊在背後指指點點、不斷以偏見眼光斜眼掃視獵魔人的那些蠢貨。

狩魔獵人應該充分的訓練自己,讓自身不去在意這些帶刺的語言。然而卡奈特畢竟還是個初出茅廬沒多久的獵魔人,還因為年齡問題而保留了些年輕人的血氣方剛。所以偶爾就會像這樣陷入衝動。

卡奈特儘管剛剛完全氣昏了頭,但又立馬心裏一驚,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咬了咬牙,他盡量壓抑著怒火,毫不讓步的怒斥道:「都tm給我少放屁!說我殘忍?!我沒人性?!你們自己看看都把它折磨成什麼樣了——它本來就活不了多久了,我這只是幫它解脫!別告訴我,你們不清楚它已經長不出藍水果了!」

「本來就沒什麼藍水果還能讓你們摘,還說我毀了你們的生活?!媽的,我要是剛剛不豁出命去救你們,這一個村子的人都得陪葬,別想有一棟房子剩下——別以為老子是什麼聖母慈善家!」再次憤怒的向前踏了一步,卡奈特的惱火表情已經相當具有威脅性:「把過錯都推給我?你們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

儘管被這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如同噎住了一般,但那些村民還是滿臉恨意的瞪著卡奈特。

「何況,如果我不殺了這魔物,那你們都得等死。」再次靠近了村民們一步,卡奈特板起臉來,面色無比果斷而怒意沖沖:「萬一又有新的族人被他吸引過來怎麼辦?你們就等著被殺光全村?!」

這幫人儘管人多勢眾,但心底裡還是藏著對狩魔獵人那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傳聞的懼怕。這句話讓他們都開始猶豫,且惶恐的步步後退。

「你、你分明就是在騙我們!誰會信你的鬼話?!」一個村民鼓起勇氣,惱火的回應道:「就算是真的,到了那時候我們也會自己動手的!」

「放屁,你們想得到嗎?」卡奈特譏諷的反問:「就算想到了,按你們這幅貪財相,會願意主動放它走?魔物一旦正式開始攻擊,你們就算那時候把小蜥蜴交出去也沒用了。」

「別聽他鬼扯!」村民們被反駁的啞口無言,最終一個年輕小夥嘶吼著,打破了僵局:「都是這怪胎待在村子裏才引來了那魔物,害死那麼多人!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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