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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第一百三十五章:阿嬈,我們大婚吧
「大理寺卿在護國寺發現了刺客遺落的令牌,」古昔抬頭,看向蕭景姒,「是星月殿的國師令。」

這東引的禍水,原來是竟是潑向了她的。蕭景姒笑:「內憂外患倒是趕得巧。」

秦臻凝神,思索著:「只怕是有人狼狽為奸狼子野心。」

楚彧哼了一聲:「阿嬈別費心,若是有人給你找不痛快,我便幫你殺了他們。」給蕭景姒夾了一筷子糯米糰子,「別光喝湯,吃這個。」

次日,三月春光瀲灧,正是花開時節,邊關動亂,國舅府罪臣蘇雲亭於兗州起兵造反,國師大人令安遠將軍領軍二十萬赴兗州平亂。

一波剛平,辰時宮中又亂,喪龍鍾突然敲響。

「咚——咚——」

「咚——咚——」

「咚——咚——」

兩聲鐘響,連鳴三次,乃太后薨。

巳時,大理寺卿便將沈太后的遺體運回了宮中,不到半個時辰,市井流言便一發不可收拾,皆論道沈太后是死於國師令,朝野上下已是蠢蠢欲動,因著忌憚星月殿裏那位獨攬大權的國師大人,也不敢有所作妖。

然,禍不單行。

爾後連著數日,大涼城裏頻頻發生命案,死者均是朝中大臣,繼沈太后之後,多位老臣相繼被殺,且都是反國師派,坊間議論紛紛,臣民怨聲載道,這矛頭便確鑿地指向了蕭景姒。

只是,星月殿裏那位,不見任何動作。

陽春時節,垂柳展葉,星月殿的杏花正是花開正艷,瀲灧了一樹好光景,涼風習習,拂過枝頭,卷著花絮紛飛,陣陣清香。

蕭景姒伸手,接了一手杏花花瓣,放在地上的籃子裏,極其耐心地挑揀著。

紫湘從殿外走來,候在一次,待到蕭景姒採摘好了,才上前接過籃子,道:「主子,鎮國侯和平邑王領著一幫兩朝老臣正跪在星月殿外,要主子您給沈太后與遇害的大臣們一個公道。」

這些老傢夥,終於坐不住了。

不過,這群平日裏滿嘴之乎者也仁義禮孝的老傢夥,除了下跪耍橫開口閉口天下公道之外,便就剩咬牙切齒大罵老天不公了,委實是無趣得緊。

蕭景姒笑笑,擒了一朵緋色的花兒在指尖把玩:「這公道自然是要給的。」

巳時時分,欽南王急召常山世子回府。

算算日子,楚彧已經大半個月沒回王府了,這國師大人豢養男寵的流言也是越傳越有聲有色,當然,沒幾個敢不要命地指名道姓。

楚牧翹著個二郎腿躺在貴妃榻上,瞥了楚彧一眼,陰陽怪調地說:「你這男寵做得樂不思蜀啊。」

楚彧不置可否,一張俊臉端著一貫的冷漠:「你叫我回府有何事?」

楚牧優哉遊哉地喝他的茶,哼,就是看不慣楚彧這副蕭景姒不在身邊就極度暴躁坐立不安的樣子。

「快說,我還要回去陪阿嬈。」楚彧催促,毫不掩飾他的不耐煩和……嫌棄。

楚牧聲音驟提了好幾個度:「回去?」從鼻腔中哼出一聲不屑的調調,「你是被女色昏了頭了,都忘了欽南王府才是你的窩。」

可憐他孤家寡人,終日對影成雙人,別提多晚年淒涼了。

楚彧很是理所當然:「我現在已經是阿嬈的貓了,你懂什麼。」

這滿滿的得勢後的洋洋得意與沾沾自喜,楚牧確實不懂。

楚彧還嚴詞警告:「以後若無事,別喚我回來,我總不歸宿阿嬈會生氣。」

楚牧翻白眼,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又感嘆了一番老年淒涼,這才道正事:「三國境內,有兩股勢力在找著西陵國的三皇子,應該不需多久便會入境大涼。」

楚彧惜字如金:「誰?」

提到西陵,他眸底便似覆了不沐的雪,冰凍三尺。

顯而易見,楚彧對西陵極其厭惡,楚牧亦然,沒什麼好氣地道:「西陵帝。」頓了一下,繼續道,「還有太子衡。」

西陵太子楚衡,城府極深,十歲便封了儲君,不論是手段還是心機,都不容小覷。

楚彧沉下眸:「目的。」

「西陵帝命不久矣,大概人之將死緬懷往昔,至於太子衡,」楚牧嗤了一聲,「草木皆兵,斬草除根。」

西陵帝曾專寵楚彧母妃沙華,故膝下子嗣極少,隻得了三子,次子楚檠年少時便身亡,如今西陵帝病危,楚氏皇族太子衡專權,本是唾手可得的帝位,卻在繼位之即牽扯除了楚彧,楚衡自然不能安枕。

楚彧嗤之以鼻:「自以為是。」

這西陵楚氏江山,若是欽南王府想要,也並非難事,只是這麼些年,楚彧……忙著追著蕭景姒跑了,興緻缺缺。

楚牧思量著:「你並未遮掩過,要查出你的身份也並非難事,彧兒,你作何打算?」

當年他將楚彧帶回欽南王府,可是連名字都沒改,一來是嫌麻煩,二來欽南王府硬氣慣了,做不出來那等藏著掖著的窩囊事,倒不是怕楚衡找來,只是,委實麻煩。

楚彧道:「看我阿嬈的意思。」

楚牧眉毛一挑:「你的事情管她作甚?」他就看不慣他家寶貝兒子這幅天大地大蕭景姒最大的樣子。

楚彧義正言辭:「我是她的貓,以後我的事情都是她做主。」

楚彧:「……」

無話可說了,楚彧被蕭景姒調教得好啊,這妻奴本質已經根深蒂固了。

「世子爺。」

菁華進屋,稟道:「宮裏有動靜了。」

楚牧一副瞧好戲的樣子:「又是哪隻蚱蜢蹦躂了?」

菁華察言觀色,道:「國師大人入獄了。」

楚彧果然臉色一變,二話不言便要走。

楚牧嚷嚷:「急什麼?放心好了,這個大涼還沒有誰敢動你女人,就是有那膽量也沒有那個能耐,除非蕭景姒點頭,否則,誰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楚彧轉頭,那眼神,冰封千裡,他說:「你才是蚱蜢!」說完,甩袖就走了。

楚牧:「……」哦,剛才他好像說了句什麼蚱蜢之類的。

擦!這麼錙銖必較!

楚牧從貴妃榻上一個鯉魚打挺:「不孝子!」

他不解氣,氣得牙癢癢:「白眼貓!」

冷不丁,菁華提醒:「世子爺是藍眼貓。」順道科普了一句妖族的常識,「百靈貓族的眼睛都是藍色的。」

楚牧:「……」

大涼三十年,陽春四月,國師大人下獄,入大理寺天牢。

天牢之外,五步一兵,嚴陣以待,順著一路明火,最裡側牢房中關押的便是國師蕭景姒。

百米之外,便可聞陣陣茶香。

鳳玉卿依著牢門,笑意沛然:「你倒悠閑自在。」

鐵欄之內,女子端坐在小榻上,身上蓋著貂絨的毯子,身側一張矮小的案幾,擺放了幾碟精緻的點心,一盞茶,放在小巧的銅爐上,小火溫著。

在大理寺天牢了煮茶,怕是古往今來也僅蕭景姒一人。

她抬頭,淡淡眸光:「不然?」

鳳玉卿嗪著笑,抱著手點頭:「嗯,也是,你哪次都是這般不動聲色地玩陰的。」

將大涼朝堂攪得翻天覆地的人是她,置身事外坐觀虎鬥的人也是她,鳳玉卿不禁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市井聽聞的一句話:這國師大人啊,總是端著一身的神仙氣,禍亂江山。

她不置可否:「謬讚了。」

鳳玉卿笑著接了句:「謙虛了。」

「牢門沒鎖。」

自然沒人敢鎖著著國師大人,鳳玉卿大大方方走進去,絲毫不拘泥,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盪了盪杯中茶水,聞了聞,品了一口:「你這牢裏的茶水,倒是比我晉王府的合口。」

蕭景姒將煮茶的明火撚滅了:「晉王殿下若是喜歡,本國師差人給你府上送些。」

鳳玉卿似笑非笑地瞧著女子淡淡眉眼,笑道:「你這算盤委實打得好,你如今在這悠哉瀟灑,將那勞什子麻煩一股腦拋給了我,光是用茶葉便將我打發了?」

國師大人下獄,這攝政大權便是個香餑餑,因著晉王與國師大人素來走得近,鳳玉卿便無端成了眾矢之的。

這風口浪尖上,站出來之人,毫無疑問,定是那不安分守己之人,蕭景姒這牢獄之災的幕後便也不打自招了,她倒好,來了個將計就計,將這爛攤子直接扔給了他。

「你這才剛下獄,老五便參了本王個助紂為虐的罪名。」鳳玉卿也不惱,好笑地看著蕭景姒。

果然,是鳳知昰。

斂其鋒芒多時,終歸是坐不住了。

蕭景姒續了一杯茶,不溫不火的口吻:「鳳家有望問鼎帝位的天家王爺左右不過那麼幾位,有人野心勃勃,便勢必會剷除異己,即便我不獨善其身,晉王殿下又怎會安枕無憂。」

誠然,鳳知昰要這攝政大權,鳳玉卿這塊礙腳石自然是得拔除。

他笑問:「你便不怕本王趁勢而上?」半真半假的口吻,帶了幾分玩味,幾分深意。

晉王鳳玉卿,若論才智,在鳳家眾位天家王爺中,當屬佼佼者,母族又是司器營都督府謝家,在朝中一呼百應,他要奪嫡,不無可能。

蕭景姒抬眸,目光淡淡:「有何懼?」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兵來將擋。」

鳳玉卿傾身湊近,目光灼灼:「本王最喜歡的便是你這份不輸男兒半分的氣魄。」

蕭景姒不急不緩地放下茶杯,抬手,劈向鳳玉卿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

他猛地後退,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子,額前一縷發飄下來。

鳳玉卿不怒反笑,好不風流肆意:「哦,還有身手,本王也甚是喜歡。」

蕭景姒垂目,隻道了兩個字:「不送。」

鳳玉卿大笑:「茶葉,本王記下了。」將茶水一口飲盡,轉身出了天牢。

好巧不巧,冤家聚頭。

楚彧正匆匆趕來,見鳳玉卿從天牢裏出來,分分鐘不爽了:「你來做什麼?」

鳳玉卿大大方方說:「見蕭景姒。」

楚彧臉一冷,惡狠狠瞪他,中氣十足地蹦一一句:「不要臉!」

「……」鳳玉卿的臉僵了,皮笑肉不笑,「常山世子,還是莫要失了風度得好。」

楚彧完全不以為然,非常之不屑一顧:「本世子為何要同你這種登徒子講風度。」

鳳玉卿:「……」

便沒見過這般蠻不講理又隨心所欲的傢夥!不僅如此,還一副目下無塵高高在上的樣子,楚彧警告:「以後離我的世子妃遠點,如若不然,本世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而且還暴戾乖張!

鳳玉卿一貫的好風度有些端不住了:「若是本王沒記錯,常山世子與國師大人並未大婚,也不曾定親,連禮聘之禮都不曾行過,何來世子妃一說?」

楚彧冷言冷語:「你知道什麼,我們行過禮了。」他一本正經又洋洋得意地補充,「周公之禮。」

語氣裡,全是耀武揚威!

鳳玉卿猝。

楚彧一眼都懶得瞧鳳玉卿,直接往天牢裏去,板著一張冷臉,也不說話,坐在蕭景姒旁邊,一把抱住她,一副『大爺很不爽要愛撫』的表情。

「阿嬈。」他悶悶不樂地喊她。

蕭景姒問:「怎了?」

他抬頭,目不轉睛一臉認真的神色:「我們什麼時候大婚?」

「你想大婚嗎?」

楚彧擰著眉毛反問:「你不想嗎?」他有點鬱鬱寡歡,還有些委屈,「你都同我、同我歡好了,便不能不要我,興許阿嬈你腹中都有了小杏花了,你便忍心不給小杏花的爹爹一個名分嗎?」

蕭景姒囧:「……」心平氣和地問,「為何這麼急?」

「我怕你又不想要我。」

他垂下眸,眼底全是小心翼翼的不確定,如此戰戰兢兢,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孩童。

她愣了一下。

他越發失落了:「阿嬈,你是不是沒有那麼歡喜我,不然為何我時時刻刻都想娶你當常山世子妃,你卻一點都不急。」

他啊,總是患得患失。

蕭景姒伸手摟住楚彧的脖子,靠在他肩上,聲音輕輕柔柔的:「我本想平了大涼亂世之後,許你一世安穩,你若想快些,那我們便大婚吧。」

楚彧一雙好看的眸瞬間便亮了。

她失笑,偎在他懷裏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的視線,認真而專註:「只是我身為大涼國師,本該忌紅塵情事,更不可婚嫁禮俗,我若為常山世子妃,怕是大涼臣民的流言蜚語便要沒過欽南王府門第,而我,怕是要被寫進大涼史書裡遺臭萬年,如此,你可還要娶我?」

楚彧笑了,緊緊摟住她的腰,湊過去親她的眸子:「阿嬈,世人皆恃強凌弱,我若足夠強大,誰敢說你一句,大涼的史書我也斷不會容人詆毀你一句,至於欽南王門第前的流言蜚語,我不在意,阿嬈可介意?」

蕭景姒笑著搖頭。

他親了親她唇角,輕柔地撫著她的背,問她:「阿嬈,等我從西陵歸來時,我們便大婚好不好?」

蕭景姒詫異:「你要去西陵?」

「嗯,西陵要改朝換代了。」楚彧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她垂在肩上的發梢,輕聲呢語著道,「阿嬈,我會在西陵稱帝,我會成為一國之君。」

「為何?」

她知道,他並不愛權勢,更懶於執政,西陵帝位他若想要,也不必等至今日。

楚彧低低沉沉的聲音像飲了酒,好聽得有些醉人,他說:「我的阿嬈將會是大涼的女帝,要配得上你,我便要站上最高的位置,我要將西陵送給你當聘禮。」

蕭景姒怔怔地凝視楚彧的眼睛,他眸中溫溫柔柔的光影,倒映了她的樣子。

他說:「待大涼與夏和開戰之日,我與西陵便是阿嬈你最堅固的武器。」

原來,縱有千般不喜,為了她,所以甘願。

她沉默了許久,千言萬語哽住了喉嚨,隻道了一句話:「我等你回來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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