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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爺駕到束手就寢》002:離家出走去聽茸境
「我見到了和爹爹一樣漂亮的人,娘親說,他是隻鳳凰,青色的鳳凰。

他叫鳳青。」

——摘自《桃花公主手劄》

「我家妖尊大人說,兩位請回。」

他的話才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把她抱進來。」

是鳳青妖尊追來了。

難得,沒有迷路。

蕭景姒頷首,道謝之後,便將馬車上昏迷未醒的小姑娘抱下來,楚彧上前,正要接過去。

鳳青不瘟不火的聲音響起:「白靈貓族不得進我聽茸境。」

楚彧:「……」

就是說他女人和他女兒可以進去,他不行!

楚彧臉色何止難看。

蕭景姒抱著桃花,安撫地笑了笑:「你在外面等我。」

他不放心,便叮囑她:「阿嬈,他若是欺負你們母女,便大聲喊我。」

鳳青:「……」

當他是什麼妖!

鳴谷掩嘴偷笑,妖尊他老人家和楚彧尊上真真是冤家。

進了聽茸境,鳴谷讓蕭景姒在竹屋之外等候,並寬慰她說不會有事,說只要妖尊他老人家點頭了,就是閻羅王也沒有辦法對桃花公主如何。

這鳴谷說話倒是風趣,蕭景姒饒有興趣地聽著。

良久之後,鳳青從竹屋裏出來,隻說了一句話:「要一碗九尾狐族的心頭血,一顆八十年蟲海黑珍珠。」

蕭景姒出了聽茸境,將桃花暫留在了十裡梅園。

聽茸境終年積雪,夜深得早,往日這個時辰,妖尊早便睡下了,這會兒,剛給小姑娘輸完鳳凰真氣,也沒急著去調息,而是抱著手,瞧著榻上的小姑娘,頗為感嘆地道了一句:「你怎還是這般胖。」

鳴谷:「……」

您管人家小女娃胖不胖!

鳳青又給她號了一次脈,便去聽茸小築就寢了,鳴谷趕緊去領路,省得妖尊他老人家在自家門前迷路。

鳳青妖尊善醫,鮮為人知。

鳴谷都不記得妖尊多少年沒有為人配過葯了,即便當初霍狸奄奄一息之時,妖尊他老人家也沒有摸過一次她的脈。楚彧家那朵桃花到底是不一樣的吧,或許,是護犢心理,畢竟妖尊他老人家是除接生的燕瓷之外,第一個抱她的。

鳴谷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合理。

三日後日,桃花醒了。

她睜開眸子,眨了眨眼,又揉了揉,有些未睡醒時的惺忪,眯著眼,迷迷糊糊。

一隻手放在了她的腦袋上,涼涼的,帶著淡淡的清香。

桃花用腦袋蹭了蹭,抓住了那隻手,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看過去,窗戶開著,角度正好對著窗外紛飛的雪,滿樹漂亮的花兒,還有一張桃花形容不出來的臉,她學的辭彙還不多,不知道最美最美的模樣要怎麼形容。

哦,可以這麼形容,哥哥教過她類比,嗯,她看到了一張和她爹爹一樣美的臉。

小姑娘便問:「你生得這樣美,我是上天了嗎?」

她除了把張大蟹的弟弟張小蟹釣上來讓他去和蛐蛐鬥狠之外,沒做過別的傷天害理的壞事,死了應該不會下地獄的吧。

鳳青:「……」他看了眼抱著自己的手沒撒開的小手,「鬆手。」

她不撒手,拱了拱鼻子,眯著眼說夢話似的:「好香,是什麼花?」

鳳青想要抽回去,看著那張病態的小臉,終歸沒甩開她。

他說:「梅花。」

小姑娘也不知道清醒了沒,問:「可以做成梅花酥嗎?」

鳳青擰眉。

她舔了舔嘴角,然後一口就咬了下去。

鳳青:「……」呆住了。

鳴谷目瞪口呆,楚彧家的小祖宗啊,妖尊他老人家的手可不是梅花酥,哦,方才妖尊用梅花煮酒來著。

莫不是這小娃娃昏了幾天,餓暈了?

「鬆開。」也聽不出喜怒,鳳青便那般盯著小女娃娃。

啵的一聲!

桃花鬆開了嘴,那白皙的手背上,一排小小的牙印,她舔舔唇說:「明天我來你這吃梅花酥好不好?」

然後,她便又睡著啊。

鳳青看著手上那排牙印,鳴谷趕緊拿了帕子去給他擦,他伺候妖尊幾百年了,妖尊這愛乾淨的毛病是越來越……毛病了,上次同霍狸下棋,不小心被碰到了衣角,妖尊當著霍狸妖女的面,慢條斯理就撕了那塊衣角,鳴谷當時就想,這要碰到的是手,會不會手都不要了?

這下被女娃子咬了……

鳴谷看著那一排牙印,還有水光瀲灧的口水,正想著妖尊會不會把那塊皮都掀下來,頭頂一個聲音扔過來:「你碰到我的手了。」

鳴谷:「……」

鳳青甩開鳴谷的手,還有他手裏那塊帕子,然後若無其事地出了竹屋。

鳴谷:「……」不嫌臟?他盯著那個牙印看。

果然,不愧是小時候抱過的娃!

出了竹屋,鳳青對蕭景姒道:「可以帶走了。」

然後他便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去梨花樹下刨酒喝。

鳴谷把楚彧一家恭恭敬敬地恭送走之後,回來便瞧見妖尊在楚彧家的桃花小公主住過的那間小竹屋裏煮酒,梅花清酒,花香肆意。

鳳青問:「走了?」

「已經出了雪山了。」鳴谷好奇心頗重,「妖尊,您可是歡喜那小胖娃娃?」

別人這般年紀,早就兒孫滿堂了,妖尊興許也是羨慕的,不然,怎對那小女娃娃如此……慈祥。

鳳青似笑非笑:「莫要胡言。」

看上去還是那樣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鳴谷懷疑他家妖尊老人家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兒女情長。

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跌下神壇後會是什麼樣子。

「您若不喜歡那小胖娃娃,為何屢屢為她破例?」便是鳳凰真氣,都給了幾次了。

鳳青想了想:「我閑。」

「……」是很閑,鳴谷無言以對。

一杯酒後,鳳青忽而放下了煮酒的湯匙,傾身蹲下。

鳴谷雲裡霧裏地湊上前去看,定睛一瞧:「妖尊,是鹿角!是鹿角!」

床腳下,一塊沾了血的東西,可不就是一截鹿角,嫩生生又血淋淋的。

想必是那位小公主一直攥在手裏的東西,說怎麼一直攥著拳頭。

整個北贏,頭上長鹿角的,就一隻。

鳴谷激動了:「這小胖娃娃果然是楚彧的種,小小年紀竟拔了榮樹那隻邪妖的角,著實不簡單啊。」

鳳青盯著看,似乎怕臟,沒有去撿,對鳴穀道:「洗乾淨了,拿去泡酒。」

「……」

妖尊是有多喜歡鹿角泡酒!

鳴谷便說:「可這是小胖娃娃落下的,是她的東西。」

鳳青飲了一杯酒,懶懶地躺下,一隻手撐著下巴,眯了眯眼,閉上假寐:「救命之恩,便用這個抵了。」

鳴谷也不好說什麼了。

這鹿角,不泡酒,確實,也沒什麼用了。

鳴谷便用帕子包著,起身出竹屋,身後慢悠悠扔來一句話:「她有名字,不叫小胖娃娃。」

鳴谷:「……」

他回頭,瞧見妖尊正閉著眼,唇角微微勾著。

鳴谷一臉茫然地推門出去,這時妖尊又扔來一句:「十裡梅花灼灼,隻擇一株芳華,她叫楚擇華。」

鳴谷:「……」

五六年前,他隨口說了一句,妖尊這般忘事的性子,竟記下了。

楚彧家那小胖娃娃,跟她爹一樣本事啊!

回大陽宮的路上,桃花便醒了,沒有看見爹爹,娘親在守著她。

「娘親。」

蕭景姒把桃花抱到腿上:「桃花醒了,還疼不疼?」

她仰著頭,乖乖躺著:「桃花不疼,娘親別擔心。」她努努嘴,軟軟的聲音還未褪去稚嫩,有些奶音,「娘親,他是誰?」

蕭景姒一時並未反應過來桃花口中的他是何人。

小姑娘想了許久,很是認真地形容:「那個生得和爹爹一樣好看的人。」

蕭景姒輕笑:「他是鳳青,是一隻青色的鳳凰。」

鳳青。

鳳青。

默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桃花笑了:「原來不是做夢呢。」又道,「娘親,鳳青的鳳字我還不會寫,回去教我好不好,桃花要寫手劄。」

娘親說,不會寫的字可以畫畫,可是她沒有見過鳳凰,不會畫畫。

蕭景姒笑著摸摸她的小臉:「好。」

「桃花。」

「嗯?」

蕭景姒抱著她坐著:「可記得娘親教過你的,滴水之恩當如何?」

桃花點點頭,乖巧地說道:「桃花記得,娘親說過,恩怨分明,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不姑息,不偽善,得敬一尺還一丈,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爹爹說,娘親是這世間最為聰慧的女子,要聽娘親的話,要聽她的教誨,娘親教過她的,她都記得,一字不差。

蕭景姒欣慰極了,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嗯,桃花真乖,鳳青呢,他對我們桃花有恩。」

桃花似懂非懂地點頭。

既然有恩,那要湧泉相報的。

桃花眉頭又一擰,認真的小大人模樣:「可是,」

「嗯?」

她問娘親:「娘親,鳳青對桃花是救命之恩嗎?」

蕭景姒想了想,點頭:「是,若是沒有鳳青,興許便沒有我家漂亮可愛的桃花了。」

小小的姑娘一本正經地思考:「爹爹跟桃花講過一個故事,說娘親對爹爹有救命之恩,最後爹爹以身相許恩愛不離的故事。」桃花便問:「娘親,什麼是以身相許?」

蕭景姒:「……」

這個問題難到蕭景姒了。

桃花很是好奇,又問娘親:「娘親,桃花要怎麼對鳳青以身相許?」

「……」這個問題,又難到蕭景姒了,拂了拂她的小臉,「等桃花再長大一些,便會知道了。」

桃花想,若是她也會幻顏術,定要立馬長大了,然後便去聽茸境以身相許。

嗯,誰讓她她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呢。

大陽宮的人馬剛離開聽茸境不多時,後腳,便送來了許多東西,有上好的酒,頂頂難求的茶葉,還有天上地下僅此一株的紫色海棠梅,據說是天海域培育出來的新品種。

投其所好,大陽宮送來的,真真都是好東西。

鳴谷時打心眼裏欽佩楚彧那位往後,語氣裡不由得多了幾分讚賞:「這些都是大陽宮妖後大人差人送來的謝禮。」又道,「蕭後說,大恩不得報,謝禮雖薄,略微綿意。」

人剛走,謝禮便送來了,而且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到的,想來是蕭景姒早便備好了。

真是個剔透至極的女子,送的可都是妖尊的心頭好。

鳳青笑道:「收了。」

不愛金銀財寶,不愛美人江山,聽茸境鳳青,愛酒,愛茶,愛梅花。

鳴谷清點了一番,正欲將酒埋到雪地裡去,鳳青問:「可會做梅花酥?」

梅花酥?

鳴谷一頓,才道:「……鳴谷不會。」

鳳青蹙了蹙眉頭,似乎不大高興,命令了一個字:「學。」

鳴谷詫異:「妖尊想吃?」

「嗯。」

然後,鳳青便不說話了,眉宇間,清風朗月的。

鳴谷尋思不明白,妖尊不是從來不吃甜的嗎?何時變了口味。

大陽宮,龍澤殿。

「父親。」

是梨花,他放下書卷,起身對楚彧問了個禮,孩童的模樣,偏愛這種素凈的衣裳,頭戴玉冠,眉眼微沉,著實沒有半分小孩子的天真活潑。

楚彧一向對他嚴厲,不親昵,問話很是像君臣:「逃了?」

梨花點頭,有些自責。

那隻麋鹿,行蹤詭秘,而且妖法甚是邪氣,根本追蹤不到。

「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梨花聽著。

楚彧又說:「也不要妄自菲薄,那隻鹿比你老。」似乎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還沒你生得美。」

他的骨血,天賦與美貌自然是旁人不能比擬的,不是刻意炫耀,楚彧覺得——這是事實。

當然,梨花也覺得。

深有同感地點錯了,梨花說:「父親言之有理。」

這對父子!

這兩隻白靈貓啊!

「父親,那隻麋鹿到底是什麼來歷?我看過所有北贏的野史傳記,妖族從未有過麋鹿,沒有母系族群,榮樹是從哪裏來的?」

北贏就只有一隻麋鹿,總不能從石頭縫裏蹦出來。

楚彧遲疑了稍許,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梨花,見他一臉神色自若,眸光有著不同於這個年紀孩子的沉穩,便道:「七十二族之外,還有雜群,少數或者將亡,上古時期北贏有個族群,名為蠱蟲,蠱蟲一族最擅養蠱,甚至可以培育出新的族群,四尾狼統治妖族之後,下的第一道指令便是滅絕蠱蟲族,這種族群蠶食幼蟲而生,或者寄養攝取他人精血,培育繁衍速度極快,倘若是我也會殺了乾淨。」

蠱蟲一族,北贏書中並無記載。

梨花思忖著:「父親是說榮樹與這個種族有關?」

「若是我猜的沒錯,榮樹應該是蠱蟲族培育出來的新種群,他的母族是蠱蟲,是以才能自成邪妖一派。」

哪有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種群。

那隻鹿,是千千萬萬隻蠱毒幼蟲相互蠶食吞噬後的產物。

灌木叢生,瘴氣朦朧,此處,是北贏的最南邊,一片荒蕪,水霧迷離,這處山脈名為螺髻山,終年不見太陽,是北贏最潮濕之地,連綿陰雨,不適合飛禽走獸所居,是蛇蟲鼠蟻之類的爬行或寄生獸群最喜之地。

雨霧裏,有人影走在灌木裡,踉踉蹌蹌的,輪廓模糊,沒穿鞋,腳踩荊棘,滿地是血,片刻,雨水又將血紅腳印沖刷乾淨。

是個男人模樣。

衣衫襤褸,披頭散髮,他有一雙玉石一般純色的眸。

搖搖晃晃地走著,雨水打在他身上,忽然,往後栽倒,躺在遍地是刺的灌木裡,便沒有再起來。

隔著百米,佝僂的老人牽著七八歲高的女孩兒,撐著一把純黑色的傘走過去。

女孩地脆生生的聲音,指著那躺在灌木裡的男人問:「阿婆,就是他嗎?」

滿頭白髮的老嫗回答:「嗯,就是他。」

女孩兒笑了,唇紅齒白,一雙眼睛很大很大,黑白分明的瞳孔嵌在臉上,便好似一眼只能瞧見那一雙大的過分的眸子。

她笑著,唇紅似血:「他的臉生得真好看,阿婆,把他送給魘魘好不好?」

「好。」

才過了一天,桃花便活蹦亂跳了,躺也躺不住,坐也坐不下,興許是鳳青的鳳凰真氣起了作用,大病了一場非但沒有憔悴,精神還好了許多,小姑娘本就生得漂亮精緻,血色紅潤又白又嫩,圓滾滾的身子,圓滾滾的臉,著實惹人喜歡。

桃花公主,真是北贏最最好看的小胖子。

小胖子下了床,去找爹爹。

楚彧正在看大楚送來的摺子,桃花飛快地撲過去,爬到楚彧腿上,是隻……靈活的小胖子。

一見女兒,楚彧便看不下去摺子,抱著她免得她摔了。

「爹爹。」

這軟綿綿甜絲絲的小貓音,十分好聽。

楚彧一臉溫柔地揉揉她的小臉:「桃花怎麼來了?」

桃花爬起來,站在凳子上,繞到楚彧身後,用小拳頭在他肩上翹著,像模像樣的,小傢夥還說:「爹爹日理萬機,可辛苦可辛苦了,桃花來給爹爹捶背揉肩。」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小傢夥學東西很快。

楚彧把她抱到桌子上去:「說吧。」

眼珠子悠悠轉了一圈,桃花扯住楚彧的袖子,軟軟地撒嬌:「爹爹,桃花也沒事了,你就別燉了滿滿好不好?」

原來是來替小兔崽子求情。

楚彧沒有出聲。

桃花揉揉眼睛,揉紅了,顯得很楚楚可憐:「滿滿現在禿了,連毛都沒有了,變成了北贏最醜的兔子,很可憐的,爹爹你就放他一馬吧,而且桃花也有錯啊,不能全怪滿滿,滿滿他還給桃花擋了火,不然毛也不會燒掉那麼多的。」

桃花越長大,性子越好動,不像蕭景姒淡然安靜,只是骨子裏的道德觀與是非觀都像極了她。

若是別的事情,楚彧素來會慣著桃花,只是這次那隻兔崽子太沒輕沒重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能姑息。

楚彧耐著性子:「桃花,做錯了事就要受罰,若是次次都寬恕,怎會長教訓。」

桃花深知她爹爹除了原則,就只聽娘親的,不會輕易鬆口,便問:「那爹爹你要怎麼罰他?真的要燉了他嗎?」

楚彧:「燉了也是浪費柴火。」

桃花:「……」

爹爹這話要是被滿滿聽見了,會扎穿他的心的。

楚彧慢悠悠地:「讓那隻兔子去赤練營刷三年馬桶。」

桃花目瞪口呆!

嗷嗚!刷馬桶!難怪北贏的那些妖兵妖將都說爹爹好狠。

桃花不知道赤練營是什麼地方,只知道滿滿那隻嬌氣的兔子要去刷馬桶了,好可憐啊。

成明大妖下午就去菁華府上傳了楚彧的旨意。

明玟夫人一聽孫子要去刷馬桶,就好難過,好心疼。

沂水妖主態度卻截然不同,還有點興沖沖地,激動地說:「赤練營那是什麼地方?真以為是刷馬桶的地方?」

難道不是嗎?

沂水妖主與菁華對視了一眼,都瞭然於胸了:「尊上這是有意要操練捶打我們家那個小兔崽子啊。」

小兔崽子靈智開得早,心智也不小,天賦算好的,就是皮,而且懶,沂水與菁華都管不住,楚彧這是嫌兔崽子太弱,連累他寶貝女兒了。

跟著成明大妖一起來的,還有桃花小公主,她來探望花滿,她聽給她診脈的燕瓷說了,花滿雖然燒得狠心,看起來嚇人,但都是皮外傷,骨頭硬,抬回來當天已經活蹦亂跳了。

可是——

花滿的貼身侍女小姐姐說:「公主殿下,小公子說他不見你。」

桃花難以置信:「!」

這是滿滿第一次不跟她玩。

桃花就問侍女小姐姐:「滿滿他是不是生我氣了?」

小姐姐笑著說:「自然不是。」

「那他為什麼不見我?」

這時候,張大蟹從花滿的房間裡走出來。

張大蟹是花滿最好的哥們,花田蟹一族的,長得五大三粗,是隻八十歲才修成人形的螃蟹,模樣跟花滿一樣大小,心智……還不如花滿,天資很是愚鈍。

桃花一直覺得張大蟹是不是橫著長的,怎麼變成了人,還和螃蟹一樣寬長不成比例。

張大蟹接了侍女小姐姐的話:「不見你是因為他醜啊。」解釋說,「赤練銀火落的疤去不掉的。」

哦,燕瓷也說了,小兔子被燒出了好多疤。

桃花不明白:「疤不是在背上嗎?」

張大蟹撓撓頭,用他不太聰明的腦袋想了想:「所以,主要還是因為沒有毛。」

難得,張大蟹聰明了一回。

桃花就不明白了,沒有毛怎麼了,沒有毛還不能見人了?她還一生下來就沒有毛呢,一根貓毛都沒長,這件事桃花還特地問過她爹爹,說爹爹毛那麼漂亮,怎麼她不長貓毛,爹爹說,都長在哥哥身上了。

想起哥哥漂亮的白毛,桃花也很是羨慕的,不過,沒有毛她也美啊,桃花小美人就不管侍女姐姐的阻攔,進了花滿的屋子,然後——

「!」桃花呆若木雞了。

難怪滿滿不見他……

毛——它真的好重要。

小兔子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愣了好久,才往被子裏鑽,撅著屁股躲在被窩裏吼:「不是不讓你進來嗎?」

桃花走過去,手腳並用地爬上榻,拍了拍小兔子埋在被子裏的腦袋:「別藏了,我都看到了,滿滿你變成小光頭了。」

花滿:「……」

他的毛沒了,他想屎!

桃花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又拍拍他的肩膀,嫩生生地安慰他:「滿滿你就算是小光頭,也是最好看的小光頭。」

小兔子瞬間被安慰到了。

他立馬鑽出來,一臉自豪地說:「那當然。」

桃花:「……」看著那光溜溜的、寸草不生一毛不拔的腦袋,桃花突然感到好悲傷,「滿滿,桃花對不起你呀。」

花滿很豪放地擺擺手:「我爹爹說,為兄弟兩肋插刀,小事兒!」

桃花自責,把白嫩的小圓臉皺成了包子:「是我害你後背落了好大一塊疤。」

花滿平時就愛聽那些俠骨柔腸仗劍走天涯的故事,被他人族娘親教得有點江湖氣,說:「我娘親說,男子漢大丈夫,沒點傷疤會很娘氣。」

桃花還是很自責:「是我害你要刷三年的馬桶。」

到底年紀還小,有點綳不住了,小兔子有點憂鬱了,強撐著「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桃花繼續一宗罪一宗罪地反省:「是我害你變成了光頭。」

花滿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腦袋:「反正我也是最好看的光頭。」

桃花把從燕瓷那裏聽來的告訴他:「赤練銀火燒的,以後都長不出毛了。」

「……」

小兔子呆愣了一下,從榻上一個打挺站起來,歇斯底裡地喊:「桃花,我恨你!」

桃花懵:「……」

剛剛不是說為兄弟兩肋插刀小事兒嗎?

友誼的小船快要翻了,桃花趕緊扶住,一臉真誠地說:「滿滿,你放心,我會幫你長毛的。」

花滿氣鼓鼓地瞪他:「你怎麼幫?」

別的都好說,長毛是很重要的事!一隻沒有毛的兔子,以後他還怎麼在北贏混,頭可斷,血可流,兔子不可不長毛!

桃花就想了想,問小兔子:「聽茸境你知道不?」

花滿搖搖頭。

居然還有滿滿這個小搗蛋不知道的!

桃花瞬間覺得自己好厲害,便神秘兮兮地和花滿說:「聽茸境有隻可厲害可厲害的青鳳,而且他長得可美可美了,我一見他就可喜歡可喜歡了,他的手都是香噴噴的呢……」誇了將近好幾分鐘,桃花興沖沖地說,「我的病就是他治好的,我去幫你討葯,你的毛一定可以長出來的。」

花滿也有點躍躍欲試了。

長毛之事,事關重大,而迫不及待。

他問:「你什麼時候去?」

桃花說:「明天啊。」她又很開心,眼睛笑成彎彎的月牙兒,說,「我和可厲害可厲害的鳳青說好了的,我要去聽茸境吃梅花酥的。」

花滿鄙夷:「……」

不是給他治毛嗎?就想著吃!

然後,兩個小傢夥就約好一起去聽茸境了,可是呢?

明天,爹爹不讓她去。

又一個明天,爹爹還是不讓她去。

又又又又一個明天,爹爹就是不讓她去。

然後,桃花就和花滿一起離家出走了,當然,這個主意是小兔子想的,因為他想治好長毛。

------題外話------

是想看養成,還是直接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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