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別說了，快跑起來，那狗日的性無能來了。」

錢胖子罵聲嘎然而止，整個隊伍小有節奏的又動了起來，六點多的天色已經有了點黑蒙蒙，就像是一層黑色的窗簾擺在了人的眼前，模糊朦朧中看不清前面的方向，遠處慢慢的走過來了一個身影，看那肥碩的大肚子，應該是班主任過來了。

「程高，跑快點，好好表現一下，還有你錢胖子給我跟上，等下班主任過來了咱們一起說說好話，表現的痛苦一點。」

侯傑這個時候還有點聰明，給班主任做個改過自新就是好學生的樣子，沒準兒班主任就繞了我們。

我擺著手是邊跑邊往遠處身影方向看過去，慢慢的人影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變得清晰了起來，不是班主任，是他媽的教導主任。

「哥幾個，別跑了，是教導主任，她娘的又白跑了半圈，著**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他媽的晦氣。」

王岩也認出來了夜色中走過來的是教導主任，索性直接就停下了腳步慢悠悠的走了起來。

教導主任走到碎石場旁邊停下了腳步，擺了擺手說，唉，你們說高三六班的學生吧，都給我過來。

我一聽教導主任這樣一說肯定是有希望解放啊，連忙小聲對王岩他們幾個小聲說，都給我穩著點啊，求求教導主任，沒準兒咱們就沒事兒了。

侯傑說，切，班主任不是說了麽，沒有他的命令不準下碎石場，也許這教導主任看我們幾個不去上課，就是過來問問情況。

我說，你媽的傻逼，是教導主任的官大還是班主任的官大，只要教導主任開了口，班主任他也不會說些什麼。

錢胖子是早就受夠了，說在這碎石場上已經流了一斤血，再跑下去保證休克。

王岩打趣說，錢胖子，你也就是叫得凶，我看你也沒流血嘛。

錢胖子抬腳就要拿起來給我們看，我說，都他媽別鬧了，教導主任還在那裏等咱們呢。

等下了碎石場腳踩到了水泥地上的時候，我才真正理解體會到了那一句流行廣告詞兒的含義，透心涼，心飛揚，就一個字兒，爽。

我們到了教導主任面前也不再說話，老老實實的站成一排，教導主任說，恩，也都差不多了，你們班主任有事兒先出去了，叫我過來通知都回去上課，以後都給我在學校注意點，下次再犯你們就給我跑上一整天。

我們異口同聲的說，謝謝教導主任，我們一定改過自新從新做三好學生。

終於解放了，錢胖子那丫的都快哭了，等教導主任走後我們幾個人跑到了水池邊洗臉洗腳，好好的整理了一番這才穿上鞋子一瘸一拐互相攙扶著往教室走去。

「報告！」

「進來。」

這節課是英文課，反正英文老師已經徹底放棄了特殊區域裏面的學生，就喊了一聲進來，對我們是不聞不問，他教他的書，我們六個人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

我脫掉鞋子一邊揉著腳底板一邊看著前面的鄭雪莉，媽的，此仇不報非君子，揉著揉著就揉出來了一小坨死腳皮，我彈到了鄭雪莉脖子裏面她也沒發現。

下課以後我們六個人又聚在了一起，這次不鬥雞了，腳都快殘了怎麼鬥，剛開始我們還賭了三頓飯，這結果也沒分出個勝負來，賭飯的事兒也就算了。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鬥雞體罰，不知不覺中我們的感情還拉近了些，原來我們最多也就是有著各自的小團體，幾個人在一起玩兒的時間也少，遇見了最多點個頭打聲招呼。

侯傑這個人總體上還算不錯，錢亮和趙東梁也過得去，有一股力量將我們擰成了一根繩兒，這股力量來至於鄭雪莉，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就是要整整她，班主任那裏我們能吃啞巴虧，鄭雪莉這裏說什麼也得報仇雪恨。

特別是錢胖子，一提到鄭雪莉那小眼睛瞬間就撐成了大牛眼，恨不得是去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錢亮咬著牙說，哥幾個，要不咱們放學路上攔住她拖到小巷裏面去打一頓。

侯傑說，要不咱們六個人裝鬼上她家去嚇嚇她？

錢亮的辦法是太粗糙，我一直堅持一個觀點，女人是不能打的，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錯誤都不能打，侯傑就是傻逼了，還裝鬼上她家去嚇她，萬一她爸媽在家我們幾個絕對吃不了兜著走，這都什麼辦法，也太不靠譜了，到了用腦子的時候就得靠我和王岩，靠他們幾個的想法完全是在自尋死路。

我說，哥幾個，你們這些辦法不是不行，主要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就算整到了鄭雪莉那我們也是絕對沒好果子吃。

王岩說，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嚇唬嚇唬她吧。

「媽的，要我看直接過去抽她兩巴掌才過癮。」

「要不你們幫我追她，然後我再甩了她，讓她傷心欲絕，這樣我們就報仇雪恨了。」

這王八蛋的趙東梁還想甩了鄭雪莉，就他這屌樣誰看得上他，這個提議當場就在我們一片喧嘩聲中被五票否決。

王岩腦袋轉得還比較快，搖頭晃腦的說，各位各位，先別吵了，我來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說女生最怕什麼啊？

我已經猜到了王岩的用意笑著說，毛毛蟲，蚯蚓，蟑螂，老鼠，蛤蟆都是女孩子怕的嘛。

我這麼一說眾人也反應了過來，錢胖子拍手叫好說，行，那明天早上一人帶一樣，到時候把最噁心的東西放到鄭雪莉課桌裡嚇嚇她。

王岩提出的這個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同意，上晚自習的時候我盯著前面鄭雪莉的背影壞壞想到，丫的，明天老子嚇死你。

晚上下課的時候我出了校門，心裏正盤算著明天帶點什麼東西去呢，身後就傳來了杜娜的聲音。

「王夜雨，等等我。」

「杜娜？你不是住讀麽？怎麼跑出來了。」

杜娜小跑著來到了我的身邊，也不管周圍學生們的目光一下子就挽上了我的手。

「我和李儀吵架了，她知道你親我了，她還說要跟你分手，現在嘛，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你媽逼的這是在胡鬧，李儀在哪裏我要去找她。」

我一聲吼就將杜娜給嚇住了，我知道她喜歡我，她對我好，可是我心裏愛的是李儀，越看眼前的杜娜我就是越火大。

「夜雨，你聽我說嘛。」

路上還有學生，我怕引起他們的注意，要是裏面有幾個認識我的把這事兒給傳開了我和杜娜李儀誰都不好過。

一把拉住杜娜的胳膊，我就使勁的把她拉到了一條小巷裏面，杜娜重心不穩險些摔倒在地，我也沒管她那麼多，心裏隻想把來龍去脈問清楚瞭然後去找李儀解釋。

我冷冰冰的說，杜娜，你他媽的讓我說你什麼好，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杜娜委屈極了，抱著雙手無助的靠在牆壁上，看樣子是快哭了。

「你啞巴了，說話啊，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怎麼就管不住你自己呢。」

杜娜鼻子一抽一抽的說，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嘛，沒想到你這麼認真，夜雨，對不起。

說完話杜娜背順著牆壁就滑了下去，頭埋在膝蓋裏面肩膀一慫一慫的，她哭了。

我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看著地上蹲著抽泣的杜娜，心中百味交集。

我還欠她一千多塊錢呢，她家又那麼有錢，唉.....算了吧。

「杜娜，別哭了，起來我送你回家吧。」

「你拉我，你還罵我，你討厭，我不理你了。」

蹲在地上的杜娜撒起嬌來，事情既然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我心中也沒有了火氣，眼前的事兒還要解決，我隻好拿出萬般柔情來哄杜娜。

我將手放在了杜娜的背上輕輕的拍打撫摸，女人就跟貓一樣哄哄就好了，實在不行就再給她一條魚。

「杜娜，別哭了，我剛才太衝動了，你也知道我現在還沒準備好，等到了我準備好的那天我一定會和李儀分手，你會等我麽？」

杜娜淚眼婆娑抬起頭說，那天？等你準備好的那裏離我還有多遠。

我沒有說話也蹲在了地上摟住了杜娜感受著她那柔軟的身軀，杜娜一改常態的推開了我正色說，王夜雨，你愛我麽？

愛麽？我自己都不知道，對於李儀我是打心眼裏去愛，對於杜娜可能只是一剎那間的喜歡，喜歡不等於愛，那我酸是愛杜娜麽？

杜娜還在等待著我的答覆，看她認真的樣子我知道，她是從迷茫衝動中醒了過來，現在只是要我一個答案，我說愛，也許杜娜會從新沉淪於迷茫衝動之中，我說不愛，也許杜娜就會從此清醒與我老死不相往來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的心在掙扎，這是一個甩掉杜娜的好機會，以後在李儀的面前我再也不用擔心東窗事發，同時這也是一個對我未來有著天大造化的機會，我該放手還是擁抱，我愛還是不愛，地上的杜娜抬頭看我，我卻陷入了迷茫掙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