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你舅舅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到底說了什麼，還非得把我拉進來。」

「老媽，舅舅他說知道了。」

「就一句知道了？其它什麼都沒說？」

「恩。」

老媽一把奪過了我手裏的電話，按著上面舅舅的電話就給打了過去，我關上了房門怕外面的親戚聽見了笑話，又叫老媽小點聲。

「夜雨，我不是跟你說了已經知道了麽，還打電話過來幹嘛，這會兒手氣正旺呢。」

老媽開了免提，舅舅不耐煩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我怕老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連連對她使眼色。

「行啊，你有種，媽死了你都不回來看看，你對得起你自己的良心麽？」

「姐....是你啊。」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門外的親戚們也都不說話在偷聽著老媽和舅舅的電話。

「媽，把免提關了，門外還有人呢。」

「有人怎麼了？你舅舅不孝順難道還不能讓人知道啦，我還要把聲音加到最大，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老媽真是氣壞了，我好心提醒卻被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我不敢再多說怕引火上身。

「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了？」

「那個姐，我還有事兒就先掛了。」

舅舅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掛斷了老媽的電話，老媽一句一句的罵著舅舅是畜牲，又接著打了好幾次電話，電話那頭舅舅接都沒有接直接就給掛斷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媽，你知不知道你養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老媽拿著手機獃獃的走了出去，對著外婆的房門喃喃自語，就在這個時候她手裏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老太婆死了沒有，要是死了啊，你幫我說一聲，叫她投胎的時候小心一點，萬一下輩子變成了畜牲那可就慘咯。」

老媽還以為是舅舅打來的，也沒有猶豫就接通了電話，免提還開著，電話裡舅媽的咒罵聲聲入耳，我和親戚們都不敢說話，老媽睜著眼看著外婆的房門，毫無徵兆眼淚再一次從眼角流下。

「小娟，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親戚們都在呢，咱媽就在房間裡躺著，你說說你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什麼話？那老太婆早就該死了，我操他媽的今天我真是開心，這老不死的終於死了。」

「把電話給我弟，讓我跟他說，還有，還有你，我跟你講，媽她在天上看著呢。」

「看著就看著唄，我難道會怕她，你弟啊？他去買酒慶祝去了，有什麼事兒你就對我說好了。」

老媽狠狠的將手機給摔在了地上，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外婆的房門口連連磕頭哀嚎。

「媽啊，你說他們怎麼這麼狠心啊，你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啊，遲早有一天他們是要遭報應，我可憐的媽媽啊。」

親戚們見我老媽情緒激動也不再沉默，拉起癱軟在地上的老媽就是一陣安慰。

「姐，要我說像那種人就該死，你也別傷心了啊，」

「對啊對啊，為了那種人哭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我從來沒有見過老媽哭的這麼厲害，平時的她話很少，雖然沒什麼文化但是一直都有一種彬彬儒雅的氣質，今天的她瘋了，當著這麼多親戚的面兒又是吵鬧又是磕頭。

親戚們的安慰對老媽完全不起作用，在沙發上老媽掙扎著扯著嗓子吼，說是要拿刀去殺了我舅舅。

突然，我紅了雙眼。

那一個男人我不認識，老媽在沙發上哀嚎掙扎，奶奶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七手八腳的親戚們拉扯著老媽的衣服，白襯衫往上一拉就露出了老媽白皙的腹部，別人看不到我可看得一親二楚，有一隻手盤在老媽光滑的腹部，看似在阻攔老媽起身實際上來回撥動卻是在褻瀆老媽。

要是這隻手的主人是個女人也就算了，偏偏他是一個男人，一個四十歲出頭的紅臉男人。

「我操你媽那個逼，王八蛋的今天我他媽弄死你。」

不管我在學校如何，我從來不在家人面前說一個髒字兒，從舅舅在樓頂掛斷我電話的時候，一股氣就一直憋在我的心頭，見老媽受了委屈，我還怎麼忍。

老媽聽見了我的一聲怒吼也反應了過來，那男人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就被老媽看了個正著，啊的一聲尖叫，老媽推開親戚慌忙整理衣服。

那男人晃著腦袋，把手拿在鼻子面前美美的聞了一聞，襠部明顯的成凸狀。

一聲怒吼之後，我腦袋裏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殺人。

「狗日的！」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我抄起一瓶啤酒跑過去就是對著那男人的頭狠狠砸下，啤酒瓶應聲而碎，男人捂著頭拚命的尖叫怒吼，血水酒水順著男人的臉就往下流，親戚們還沒明白過來是什麼事兒，我又對著沙發上的男人一頓亂打。

「夜雨，不要這樣。」

「快快快，拉住他！！」

身後的老媽和奶奶慌了手腳，親戚們男的都跟著老漢一起去抬棺材去了，就剩下這麼幾個女人，叫得倒是挺厲害，一時間也不敢上前。

沙發上捂著頭的男人找準了機會，趁我一個不注意一腳就踹在了我的肚子上，這男人穿著皮鞋，腳後跟快把我的肚子給踹破了。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我從沙發上面滾了下來，男人起身就往外跑，我忍著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緊跟而去。

鄰居何微看樣子是要去上班了，臉上化了妝穿得是整整齊齊，前面的男人也不往樓下跑，在何微打開門的一瞬間就沖了進去，門裏面的何微一個沒注意直接就被這男人給撞在了地上，男人也不好受這才剛衝進何微家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

「來人啊，怎麼回事兒。」

何微坐在地上尖叫著看向我，我並沒有理她，現在我隻想殺了摔倒在我面前的男人。

「操你媽的，給老子去死。」

我像是一頭惡狼，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壓在了男人身上，我用腳踢，用手捶，用牙咬，用頭去撞，只要是能用上的我全都給一起用上了。

我的嘴裏滿是男人的鮮血，男人就像是死了一樣躺在我的下面雙手護頭一動不動，他身上有一股令人作嘔的酒味兒。

「操你媽的，叫你摸我媽，叫你亂來，我他媽的咬死你。」

最後我的身上是沒了力氣，只有我的嘴還有力氣，我口齒不清的罵著，咬著，多讓他痛苦一點我心裏才會更加舒服一點兒。

幾個親戚看不下去了，怕我這麼瘋下去會出人命，幫著老媽和奶奶把我從男人的身上給拉了下來。

地上的男人嘴裏罵著操你媽，抱著頭渾身是血，跌跌撞撞的就往樓下走去，我還想上去打他一頓，無奈被人給按得死死的。

「這個，對不起啊，夜雨他今天有點衝動。」

「你們快出去吧，我上班都要遲到了，真是的一群瘋子。」

在老媽的攙扶下何微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老媽一個勁兒的陪著笑臉道歉，何微則揉著鼻子冷冷的看著老媽。

「夜雨，你來讓奶奶看看哪裏受傷了，啊，怎麼嘴裏這麼多血啊。」

「沒事兒的奶奶。」

此時我也恢復了力氣，只是腹部還有點疼，我也冷靜了下來，從親戚們的口中得知那個猥瑣的男人我應該叫三叔，來的時候喝了點兒酒。

除了我和老媽之外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兒，親戚們也不敢問我，我們一起從何微家走了出來，何微還別有用心的朝我眨了眨眼睛。

經過我這麼一鬧，老媽也不哭了，親戚們也不敢亂說話，他們還以為是那個所謂的三叔說錯了話我才打的他。

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滿嘴鮮血面目猙獰，這還是那個只會對著窗外發獃的王夜雨麽？

每個人都有底線，而我的底線目前就是我的家人和李儀，只要誰觸碰到了我的底線，那麼，我會殺人。

奶奶站在我的旁邊看著我對著鏡子發獃，問我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我說這才多大點事兒，你先出去，我真的沒事兒。

好說歹說將奶奶給勸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誰在廁所洗手台上面放了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十塊錢一包的硬白沙。

抽出一支煙我就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裏還殘留著的鮮血順著香煙就流到了我的嗓子眼兒，這血有點辣，還有點甜。

咳嗽了一下，扔掉手裏的香煙我胃裏又難受了起來，對著馬桶就是一陣乾嘔。

洗漱好了以後我拿起整盒香煙用衛生紙把它給捲成了一大坨，拿出打火機點燃了它。

我不吸煙，只要抽煙就會咳嗽，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這種淡淡的香煙味兒。

「王夜雨，你給老子出來，媽了個逼的還敢打你三叔，老子今天先打死你。」

廁所的玻璃門被老漢砸的砰砰作響，老媽在一旁勸著老漢，說夜雨是有苦衷的，老漢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老媽又說不出口。

我心一橫，踩掉還在燃燒的香煙，用冷水洗了一把臉一鼓作氣打開了廁所的門。